高见靓仍在等他回话,谢开如实道:“应该说经常吧。”
高见靓不解道:“那你就没有心理影响吗?”
谢开笑下道:“我刚刚说正义可能有点冠冕堂皇了,但我毕竟是军人,我执行任务时,眼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自己人;一种是敌人,对敌人,自然没什么负担了。”
高见靓费解道:“可你毕竟也是人,怎么可能一点负担没有?要知道我们被迫击毙嫌疑人,都要接受心理治疗。”
谢开道:“你这个词用得很准确:被迫。你是jǐng察,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凶犯,开枪都是为保护自己,不是杀掉对方;我是军人,唯一目的就是消灭敌人,心理影响自然差了。”
尽管谢开说得有理,高见靓理论上也认可,可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不是不理解他谈笑杀人或伤人,而是不敢相信自己竟和这种人发生联系,而且弄不好是一生的联系。
谢开见她眼光闪烁,笑着问道:“干嘛这么看着我?怕我了?”
高见靓翻眸道:“我干嘛要怕你?你在我面前又不象你说的那样。”
谢开温声道:“那我什么样?”
高见靓想了想,难得调皮道:“小绵羊。”
谢开夸张道:“不会吧,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差?”
高见靓白他一眼道:“那你以为自己是狮子和老虎?”
谢开瞄瞄她饱满的胸峰,煞有介事道:“也对,你这么漂亮,身材又这么好,我要真是狮子和老虎,早把你吃了。”
高见靓不料他突然提这个,蓦地张大眼睛道:“你这流氓,又不正经!”伸出唯一的右手,就去掐他。
谢开闪下身,扶住她道:“行了行了,掐一下得了,再把你左胳膊抻了。”
高见靓翘起小嘴道:“那你还老说?人家天天给你看,已经够羞人了,你还动不动就提,就不能给人留点面子?”
谢开望着她可爱的俏样,柔情涌动道:“你就知道被我看丢人,可你知不知道,我天天看你,还得控制自己,我也不容易呀。”
高见靓大感无语,不堪地嗔他一眼:“你这人……不跟你说了。”没找到更好的形容词,拧身不理他了。
谢开笑着摇头,碰碰她道:“好了好了,我逗你呢,别生气了。今晚弄不好要忙半宿,先眯一会儿吧。”
高见靓就坡下驴,转回身道:“还有脸说?你都坏死了。”
谢开微笑道:“Ok,做为补偿,借你靠一会儿,来吧。”轻轻揽上她肩头。
高见靓轻嗔一声:“坏蛋。”身一软靠到他身侧。
谢开拥住她柔满的娇身,两人在黑暗的车厢静静相偎。
◇◇◇◇◇
不多时,弄堂传来脚步声。
两人分开回头,见是两个不规则的人影,脚步渐渐接近,荆鹏满面红光地出现,手里提着不chéng rén形的贾苏托,那个雄纠纠气昂昂。
荆鹏见两人,兴奋地挥下手,加快脚步把人提到后备箱,跑上驾驶位道:“老大,今天太解气了,还得跟着你干。”
谢开笑笑道:“人没什么事吧?”
荆鹏挥下手道:“没事,都是皮肉伤,不用治就能好。”
高见靓道:“他手臂呢?”
荆鹏不屑至极道:“手臂当然废了,才一条胳膊,要不是高jǐng官你要留他做证据,我根本就不可能留他,这都是给你面子。”
高见靓无语了,把目光投向谢开。
谢开低笑道:“你别看我,侍候你一个就够了,你别指望我侍候他。”
高见靓摇摇头,只得作罢。从坤甸到香港,至少要六、七天船程,贾苏托的大筋就算再接上,估计也很难恢复如初了,只能怪他自作自受。
车子出发,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
一小时后,车到市郊一渔村。
此时夜已深,夜空密云低垂,远处的海面浊涛翻涌,浪花如鬼似魅,夜风如虎长啸。
近海岸边,一道木质小码头被风吹得咔咔作响,七、八条破渔船挤擦擦堆在码头。离岸不远,一破烂的渔村挤在一块巴掌大的湿地上,象一个手笨的孩子用纸叠成堆在角落。
三人在村外的小路下车,荆鹏提着贾苏托在前引路,谢开扶着高见靓跟在后面,垃圾和破烂在周围肆意翻飞,空气中充满令人作呕的海腥和臭鱼味道。
三人捏着鼻子,踩上码头的木板。荆鹏向前一指:“就最前面那艘,十六吨,破是破点,却是全村最大的,船标也按你说的,改成三宝垄了。”
谢开看一眼道:“里边怎么样?能呆人吗?”
荆鹏道:“我给船主加十美元,让他收拾干净,送东西时候我看了,还行。”
谢开笑笑道:“那就好。”
说话到船边,荆鹏把贾苏托扔上船,随即跳上,拽块木板搭在舷边。谢开扶高见靓上船,未来一周左右,这小破船将是两人唯一的生活空间了。
两人随意瞧瞧,见尚算干净,只是臭味仍不小。不过这不是问题,一旦到大海,被海风一吹,任你多大味儿,都会被大海的味道淹没。
荆鹏把贾苏托提到底舱关起来,出来向两人介绍道:“卧室在驾驶室后面,我都换完新被褥了,下边左边是储藏室,人关在那里就行,右边是冷藏室,正好停雷老大的尸体,食物和水都在过道,你一看就能看着。”
谢开赞许道:“行啊,食水我都忘了,你还替我想着呢。”
荆鹏大赫赫道:“这话说的,要是你自己,我也不能想着,这不还有嫂子吗?哪能委屈嫂子,没看被褥都换了吗?”
高见靓对他时不时叫嫂子,早习已为常了,除了自嘲,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可这次多了个被褥,不得不红下脸,没好气地瞪谢开。
谢开苦笑无语,暗忖又不是我说的,你瞪我干嘛?
荆鹏想起一事道:“老大,我们抓李逸风时,他肯定带保镖,还有那姓贾的,这帮人关一起,会不会串供啊?”
谢开不屑道:“六、七天不见天rì,憋也憋疯他,还想串供,不狗咬狗不错了。”
荆鹏一想也是,笑道:“那我就放心了,我还寻思意外起反效果,不如直接都干了。”
谢开忍住笑道:“别废话了,走看看你买的东西。”
荆鹏带他到后甲板,掀开一块幔布。
谢开一看,见潜水器、水靠、氧气瓶、rǔ胶炸药等一干东西都买全了,问道:“你不说还租个水上摩托吗,在哪呢?”
荆鹏道:“我明天早上去取,现在放这,不让人偷跑个屁了。”
谢开点头道:“那就出发吧,早干完早了。”
荆鹏兴奋道:“我去开船。”噔噔噔奔驾驶室去了。
谢开看看一旁系着的缆绳,哭笑不得地去解缆了。
小船很快出发,象对恶劣天气控诉不满一样,发着嗒嗒声奔坤甸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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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谢jonesw兄,非常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