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三吾先接过了这张纸条,只不过看了一眼就呆住了。
“刘首辅……”詹徽见刘三吾手中紧紧攥住那张条子,不禁出口呼唤到。
刘三吾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把纸条递给了詹徽,然后继续保持石化状态。
詹徽拿到了从刘三吾手上接来的纸条,看了一眼一眼又一眼。
“这是……真的?”詹徽在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之后抬起了头。
“什么真的假的……”齐泰有点心机,直接凑到了詹徽的身边,紧接着,齐泰张开了嘴。
“……”确实,刚才齐泰张开嘴,硬是一个字没憋出来。
刘三吾、詹徽、齐泰三人的行为让黄子澄方孝孺这两人也感起兴趣,纷纷凑到了詹徽的身边。
“你们没看错,这个纸条的真实xìng,你们不用怀疑。”朱允炆见他们都看得差不多了,直接出声:“献俘仪式上,让你们听诏待召,主要就是因为这个。藩王,才是我对大明、对我的未来最大的危险。”
刘三吾现在算是明白朱允炆谨慎的原因了,即便是某个藩王或者是某些藩王真的有反心,现在的朱允炆也什么都不能说。
“臣等……”
朱允炆摆了摆手,说:“诸位就不要表什么决心了,本宫想有些事情完全可以心照不宣了。倒是马上要新进来的阁员,还是要把关好。现在朝廷已经开始站队了,不要拉上一票别的队的来。
“好了别的话本宫就不说了,你们自己有数。现在这文华殿上并无旁人,也不用担心隔墙有耳。你们就放心说说吧。”朱允炆也不想多说什么,直接问起了这内阁五人的态度。
“削。”黄子澄迅速而简洁的回答了朱允炆。可以说在另外四个人根本没有反应的时候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朱允炆自然知道黄子澄是个不折不扣的削藩支持者,但是其实朱允炆更佩服的是他在历史上,那些奇葩的想法……真的有时候怀疑他是内jiān。
“削,黄奉常,这削也不是说削就削的。”刘三吾首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这顺序、手段、借口,都不是一个‘削’字可以解决的吧。”
朱允炆也点点头,说:“本宫也想听老师的见解。”
黄子澄这倒是沉默了,具体怎么削,其实他也没有什么想法。但是削,就是他刚才第一个想到的。
“殿下,臣以为,可以先从那些势力比较小的藩王削起,比如周王殿下、谷王殿下等等……尤其是周王殿下,他是燕王殿下的同母兄弟,大有敲山震虎之作用。至于怎么去削,完全可以让凉国公重返沙场之时,顺路奉密旨就抓回京师了。再说借口,殿下差锦衣卫去明察暗访下,这些藩王各个都不算干净,鱼肉百姓,截留税款。再说,即使他没有什么大罪,从古至今都有一句名言可以参考--yù加之罪,何患无辞?”最后,在一番思考之后,黄子澄还是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朱允炆真的是满头黑线,这黄子澄的做法,和历史上可以说是如出一辙。这些点子,除了削周王敲山震虎外,别的没有一个是有用的。可以说都馊的出奇。
“臣以为不妥!”这次是詹徽站了出来,直接指出了黄子澄的问题,“首先,擒贼先勤王。从周王殿下下手,还是可以的,但是我不能理解,黄奉常为何要去削谷王殿下一类根本不足为患的藩王。臣以为,要削,削完周王殿下,只要燕王殿下还是不安分,就直接削!”
朱允炆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苦笑:“老师,詹尚书。你们说的都是很有道理的,但是,要是削藩的话,到底削谁,似乎是最后决定的。相必之下,通过什么理由,用什么手段削藩才更重要吧!”
一直一言不发的方孝孺,突然开口说:“臣以为,黄奉常说的‘yù加之罪,何患无辞’这点还是很可取的,现在只要定好步骤,这罪名,随便都可以张罗……”
“不成!”刘三吾此时也不注意礼貌了,直接打断了方孝孺的话,“这同姓亲王,不同于大臣,或者是异姓王。若无谋逆、僭越、嗜杀之醉,根本不能去逮捕他们,最多是一道圣旨斥责下罢了。而这谋逆、僭越、嗜杀之罪名,却不是随便加就能加的。”
“臣以为这谋逆之罪,完全是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黄子澄在自己发表完看法之后,一直在沉默思考。
“谋逆为大罪,何为随便‘yù加之罪’?”刘三吾和黄子澄针锋相对,直接追问黄子澄。
“谋逆,为犯上之罪。而是否犯上,是由这‘上’说决定,为何这谋逆不能直接加呢?”
其实朱允炆很赞许黄子澄对于谋逆这个罪名的看法,但是他却不想让这个话题,再争论下去。
“好了,刘首辅、黄奉常。”朱允炆直接出声打了圆场,“这个问题先不深究,我们还是看看通过什么手段去削吧。本宫认为,这让凉国公带兵奉密旨顺路抓捕,可以说是一种偷袭的行为,为天下之大不齿。”
“殿下,这也是最不打草惊蛇的方法了。”黄子澄很明显对自己的想法被否决而耿耿于怀,“要是不偷袭,光明正大的,说不定有反心的就直接反了,到时候这削藩,削到最后就是削成笑话。”
“臣倒是认为,让新的黔宁王沐chūn去更适合。”齐泰倒是鲜有的拆了自己挚友黄子澄的台,“毕竟要面对亲王,这国公的身份,还是稍微低了一点。而且像黄兄说的,秘密行动,那么凉国公就没有一个公开的钦差职位,自然在藩王面前挨了一头。到时候,说不定就真的要通过偷袭去处理了。这样会寒了所有藩王的心啊!”
黄子澄听齐泰讲讲,也发现了自己的问题。而朱允炆点点头,也认可了齐泰的说法。确实,这偷袭,目前大明只在捕鱼儿海战役中用过。对象是蒙元鞑子。要是偷袭逮捕藩王,那么完全就可以理解藩王的待遇,已经和蒙古鞑子差不多。
齐泰仿佛话题总结者一样,在他说完之后,整个文华殿陷入了可怕的寂静。
“咳咳。”朱允炆感受到了现在的尴尬,不由自己说起话来,“本宫倒是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希望列位爱卿给本宫找找本宫想法的漏洞。
“首先藩王,是必须要削的。这藩王的藩国,现在就像我大明中的国中之国,有些藩王的军事实力,还很不弱。
“削藩这种东西,从前就已经有之。而在前汉武帝时期,却有推恩令这个可以说是温和的削藩方式。本宫认为,这推恩令,就是最好的前期削藩方式。
“除了亲王的世子外,所有亲王的成年男xìng子嗣,都要从他父亲那里,获得最少一个府的地方作为封地,封郡王。郡王世子继郡王,别的男xìng子嗣封镇国将军。而这镇国将军的世子袭职,别的成年男xìng子嗣封辅国将军。辅国将军不世袭。”
“殿下,你的这个方法好。”刘三吾的神情有些激动,“这推恩令,藩王们不能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这是殿下宽宏大量的体现,要是反对,我们自然就有理由直接撤销他的藩国。”
詹徽却泼下了一盆冷水:“殿下,臣记得,这皇室子弟的后代职位,是皇上已经定好的,可能很难改变吧……”
朱允炆这才拍了下脑袋,说道:“确实,本宫倒是忘了这件事。”
“如果准备到位,或许放纵那些藩王是最好的方法。让他们去做,说不定某一天玩脱了,直接被住把柄,就削。抓一个,削一个。”现在负责兵部工作的齐泰,还是希望可以打起来,这样他也有一个可以建功的机会。
“不妥,这么做,肯定到最后会引起真正的叛乱。无论是民变,还是藩王之乱,都是让生灵涂炭的事情。”朱允炆自然不想让这靖难爆发,因为靖难真的很诡异,南军在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居然莫名的失败。几次朱棣被俘的危险,都被天气原因所解救。诡异的运气,才是朱允炆不想让藩王做大的最终原因。
“或者是收回藩王的三卫,让藩王闲散下来?”方孝孺作为号称“天下读书之种子”的大儒,自然也不希望生灵涂炭的事情,不禁想通过剥夺兵权防止藩王的叛乱。
“治标不治本。”朱允炆摇摇头,“这么做,首先是师出无名,再者是我大明还有有不少亲王同时负责了边境的管理,协助、监督、带领武将用兵,统筹粮草。根本现在没法夺走他们的权。”
朱允炆摇摇头,看着窗外已经西斜的太阳,摇了摇头:“你们五位爱卿,明后天给本宫交一份关于此事的折子。已经商议了这么久,现在再说也没什么太大的益处,本宫还有很多折子要处理,今天,先到这里吧……”
“臣等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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