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没钱了,肥球脸色就不太好看,又去和边上军士交头接耳,半晌又来和太监说:“公公,没钱可不成,要不,你让他们爽一回?你别害臊了,就我这边十二人,到边上树林去,轮着来,让大伙爽完了,就放你走,成不?”
那太监看着身边那些神色彪悍的军士,一时之间,竟垂起泪来,不过转念之间,还是觉得菊花没有性命重要,把泪一抹,把牙一咬,就冲肥球点头道:“好,不过你们说话要算数!”
“公公,依着肥球看,你就好那口吧?”
“胡说!没有的事!咱家不好那口!咱家可没做过那等事!”
“不好那口?这五千三百人的军伍,怎么也能护你个周全,你为何急着让大伙轮着爽一回也要跑?”
“五千三百人?”
“是啊。”肥球边说边搔着胡茬子,望着这太监,一副看着**材儿的表情。
太监听着却精神一振,却是说道:“咱家说呢,谁会他娘的这般做死?原来是有后着!走开、走开!离咱家远点!死色胚!”他越看肥球,越觉毛,连忙高声喊着,“如晋少爷!为君父分忧,为国家效命,咱家刀山火海也愿随您去闯啊!”连银票都没敢开口讨,策马追赶丁一,以期脱出肥球的魔掌!
“厉老大,你是要把这中官玩疯么?”边上的军士,行军之中不敢大声,只是忍着笑低声这么说道。“一会他要知道,五千三百人,就是你一个人打四千人。再教谭营座以一敌千,那中官会不会吐血而亡?”边上士兵不敢笑,都忍得极为痛苦。
肥球却不为意:“老子没骗他,我一个,就是要打四千个!”
木邦就与孟养界隔,一路行去,便教是肥球一路高呼:“我一个。就是要打四千个!”也没有招惹出什么麻烦,尽管丁一后面把他骂了一顿,教他军列之中不许胡闹喧嚣。但实在也没有什么不长眼的山匪,却来动他们这支身披甲胄,森然有秩的队伍。
而策马赶到丁一身边的宣旨太监,过不了一会。就知道所谓五千三百人的真相。那真的是欲哭无泪,现时又是自己主动挤到丁一身边的,丁某人兴致不错,一会指点着景物,一会指点着地形,还不时提醒他记下,回京之后好详细说与皇帝听。这太监只觉得自己倒了血霉吧,不但跟着丁某人去作死。而且这作死之路没轿子坐,还要骑马不说。就连作死之前都不得一刻安生,明明知道去作死的,还一路记这些东西,什么回京跟皇帝说?那也得能回京才行啊!三百人,入木邦,能回京?那太监一路上不时地抬手抹泪,所谓面如死灰不过如是。
木邦于陇川宣慰司接壤的边境处,弄了一道木头骨干的黄土城墙,虽然低矮,只有二丈上下,但这黄土也是用木锤捶实的,若没攻城的器械,却也不可能以奔马长驱直入,总也算是一道屏障。此时由那宣慰使领着近千军士阵列于城外,算是迎接丁一,或是夸耀兵威。
从孟养出到木邦,当然可以通过阿瓦朝的地盘,或是从孟密取道,不过丁一却是选择了绕回云南境内的陇川,因为他不想被伏击,就这么简单。阿瓦朝那边就不用说了,要从哪经过,除非踏平阿瓦;孟密的话,刚刚改土归流,天知道有没有原本被周玉章干掉的安抚使余党?刘铁先前在孟密剿匪,前后可以清出了二十几股的,若是工宣队下乡什么的倒不怕,因为行动灵活,看见不对随时可以改道,但这种有目的性的行军,丁一没有自大到装逼去给人坑;陇川宣抚司就是正统年间的麓川平缅宣慰司改的,大明的统治还是比较有稳定性。
而当出了陇川,进入木邦地界,看到那阵列于前,光着脚或穿着草鞋的军队,丁一便对肥球说道:“等下谈不妥,就靠你就去打四千人了?”
肥球傻笑道:“先生哪能把咱的浑话当真?”
“依我看,不见得是浑话。”丁一笑着这么说道,不理脸色苦的肥球,却由谭风带着警卫营护卫左右,向那木邦宣慰使迎了过去。宣旨太监这一路泪水也流干了,路过肥球身边,却极为幸灾乐祸的冷笑起来,在他看来,自己纵是免不了一个,这个死肥球先死在面前,总归是出了一口恶气!
宣慰使见着丁一过来,倒也上前来述礼,虽然这类军民宣慰使司,其官吏都由当地部族或政权的领世袭,内部自治,但经济上要承担朝廷的“征役差”和“贡赋”,他们的土兵也要接受朝廷或上级的调遣。之所以先前陈兵于边境,是不愿丁一率兵入木邦罢了。
“学生上回使替汝派出使者传话,教汝到帐前听命,为何不从?”丁一并没有跟这宣慰使客气,一开始就毫不留情地质问对方,“木邦还是大明的疆土么?”边上宣旨太监听着肝颤。
因为就三百多人,木邦在这墙外列阵都近千人了,丁容城这时节拿什么腔调啊!
但出乎宣旨太监的意料,在丁一的逼视之下,那木邦宣慰使却连忙行礼道:“启禀制军,下官不曾听闻此事啊!前些日子,制军派来传令的亲兵,只是告诉下官,不日制军要来巡视,教我等准备迎接,下官方才前来迎接制军,哪有什么不遵上峰之令的事?这其中怕有误会。”
他是完全推得一干两净,就是压根不承认,先前在丁一刚过大金沙江时,他派过去的使者;根本就不承认他有派人过去,所以自然后面的一切,包括口出狂言,也包括丁一教他滚到军前效命等等,都不关他的事了——那个不是他派的啊,不知是谁冒了木邦名义。
“如此说来,倒是学生误会。”丁一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便在那宣慰使的带领下,入了那城墙去。看来这道土墙,完全就是为了防御从陇川方面的明军而修筑的,它并不是一座城池,后面也根本就没有百姓生活于其中,走了十来里远,才有两个略大的些的寨子,或者说,这道土墙主要存在价值就是军事方面的意义。
因为先前有通传过,所以粮草和住所等等,虽是简陋,倒也是有准备好的。
“制军,这木邦又不是要反叛,咱家看他还是守规矩的,都出城来迎了。制军何必逼人太甚?”宣旨太监刚一安顿下来,却就劝说着丁一,“三宣六慰,还是以慰以抚啊!”三宣六慰就是指大明朝边境的宣抚司、宣慰司等等的土司。
丁一点了点头道:“旨意公公也是知道的,之后木邦立府,学生看看请旨教公公来当守备中官?”这一句吓得那宣旨太监不敢再开口,来这土司地方当守备中官?那还不如叫他去死!把那话儿割了,就为了跟死囚一样,被流放边陲么?
“肥球,等会为师就要看你怎么一个打四千个了。”丁一对着厉剑南如此说道,却又对谭风吩咐道,“所有饮食、水源,应当如何处理,都按章程来,却不可有侥幸之心。”谭风倒是没有什么废话,马上应了,本来他也是要求警卫营的士兵,把这里当成敌占区来对侍的。
丁一对着一脸愁苦的宣旨太监说道:“他在说谎,他害怕了,你若想得活,拿出索要赂贿的派头来,要还是这副尊容,学生却不能担保,公公能活着离了此地。”
从看着那宣慰使出现在墙前,丁一就肯定了这一点,如果不是怕了,那么宣慰使就不用在这边界交接处来迎,要知道木邦宣慰司的治所,是在现代的兴威地界,离这接壤处还有一段距离,要迎丁一也不至于迎到木邦边境来。宣慰使说他没有派人去,不知道丁一教他去效命,那完全就是废话了,真的如此,为何要修起这道土墙?
说到底,就是这位木邦的土司头子,不愿朝廷军队进入罢了,如果朝廷的军队进入,有效控制了地方,还会保持这种世袭的土司制度?那必然是不可能的了,朝廷就是因为控制不成,或是控制成本过大,才会设宣慰司。
而宣慰司说是大明疆土,不如说是一群把出役、出土兵当成交保护费的小弟,而一旦他们实力强大了,往往就连这保护费也不想交了。缅甸本身也是三宣六慰之中的土司,治所就在阿瓦,但阿瓦朝都城也是在阿瓦,他们自己也称王的。包括思机和木邦、孟密也是一样,他们也自称木邦王、孟密王。
这么说有着很多的历史名词,至简洁来说,也就一句话:一个机构多块牌子。
大明也是清楚的,其实这边和关外兀良哈三卫没被丁如玉打下来之前,情况基本就是一样。思机打孟密之类,明朝还派员调停,哪里不知道这其中的问题?只不过鞭长莫及,军事实力又在渐渐衰退,只要这三宣六慰,还愿意挂着大明的牌子,保持表面上的恭敬就是了。
当听着谭风来报,警卫营已用餐完毕,而木邦宣慰使也派人来请丁一赴宴时,丁一便笑着对肥球说道:“动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