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余朝阳对香港那边最近发生的事不太了解,正好中了曲文的下怀,你若是知道些我还不好乱说,一点都不知道适当的添些油加些醋应该没什么问题。
“余部长你有所不知,在香港想做收藏品这行的人很多,先不说佳士得和苏富比两大拍卖行,就连我们自己人也不想让我轻易进去,暗地里做了不少小动作,让开新店的事举步维艰。何况我还有一笔过百亿的资金在运作别的生意,一时抽不回来,只怕新店的事只能遥遥无期。”
曲文的话先是让几人一愣然后大惊,这十几年收藏品市场水涨船高,人人都看好里边的油水,自然不会轻易让曲文进驻,不过这种事只要上层说句话或发个文件一般就能解决,两地合作互利互惠才能发展。
倒是曲文说还有一笔上百亿的资金在别的地方运作,虽然没有核实,想想曲文的人脉关系和这两年的发展势头,说不定还真的凑得出。那么曲文现在的财力远要比自己原来想的大得多得多,难怪高层的人都这么看重他。
余朝阳在心中倒吸一口冷气,乖乖的,在内地资金过亿就很牛了,上十亿的连省市级领导都要小心对待,那么上百亿级……
余朝阳越看越惊,越看越喜欢,曲文果然是个商业奇才,说不定以后跟着他走,不用灰色收入就能大赚特赚,同时还有可以捞到不少政治资本,这可是一举多得的事情啊。
“既然你有难处,做为院里的领导。你的长辈。我们能帮的一定帮。就不知道该怎么帮法?”余朝阳看得出曲文早有打算,也不主动提出,等着他开口反求自己,这样一回谈条件的时候能多拿些好处。
曲文似很为难的样子,右手手指不断的轻轻敲打着桌面:“这事说好办也好办,说难办也难办,如果是别人我就不开口了,我只希望余部长或者李叔想办法。在我需要的时候,让香港文化界的同人站出来支持我一下,就算不支持也不要反对就好。”
曲文别有用心的没有把话说全,他想让香港文化界支持自己可不是为了新店开业,而是收购天奇时少受外界干扰,要知道这些年两地的矛盾逐渐升级,在很多个方面,这些曲文都不愿管,就怕到时有人拿这些来挑事。
陈巍来了之后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旁边。非常乖巧的样子,每当曲文开口就忍不住在心里发笑。竟然得了便宜还卖乖,从头到尾牵着几人的鼻子走。
余朝阳以为曲文是为了新店开业的事也没多想,其实不管是香港还是内地人大多都是比较理智的,只是有一小撮人搅乱了次序而已,如果你是以友好尊敬的态度去发展跟投资,他们还是非常欢迎的。
“这事不难,让李局长去帮你交流沟通一下,到时我们这边会联合那边的友人一块支持你新店开业。”余朝阳说道。
“不是新店是新公司。”曲文纠正了句,这一字之差,差之万里。
“对对,是新公司。”余朝阳仍然没有多想,以曲翰院的规模称之为公司也不为过,否则你总不能叫曲文做店长吧,这头衔是没什么错,就是不够响亮。说完转向李鲁平:“小李,这事就交给你了。”
以李家和曲文的关系,李鲁平自然会欣悦答应,何况曲文之前展示出他的实力,上百亿的资金运作,不由的让他高看两眼。
“没问题,我明天就去打点一下,阿文什么时候需要帮助只管开口,我一定会全力让香港文化界大力支持你。不过嘛……光是口头上说说可能还不够,不知道阿文有什么东西和事能打动香港同行的吗?”
李鲁平的意思很明显,这事要办起来不难,如果能有些吸引香港同行,相信他们会更乐意帮忙,和内地人相比,香港人更现实一些。李鲁平上任的时候不长,先摸透了这一点。
别的东西曲文或许拿不出,尤其是钱,他现在缺到都想去抢银行,从没想过年收入过亿还有穷到做梦都会梦到钱的地步。难怪有些富人老哭穷,他们也会有资金周转不灵的时候。
“东西我是有,保证一定能吸引到香港同行的支持。”曲文神秘兮兮的样子。
“哦,是什么?”见曲文信心满满,李鲁平好奇问道。
“汝窑瓷跟埃及卡莫斯法老宝藏够不够?”曲文收起笑容,淡淡的说了句。
话一出口,不但是李鲁平,就连余朝阳和陈巍都惊讶的睁大眼睛,他们都是文化艺术界的人,当然知道汝窑瓷和法老宝藏的贵重。
李鲁平几人不知道是自然,陈巍不知道是因为曲文忙了忘记说,这事是新店开业的重头戏,迟早也会向外宣布的。
“你说什么,你手上有汝窑瓷和埃及法老宝藏!”余朝阳张大嘴巴可以塞下两个大鸭蛋。“是什么样的汝窑瓷!”
“不是什么样,是很多样,最近运气比较好弄到了几件汝窑瓷,至于法老宝藏也是运气使然。”曲文轻描淡写的说道,没有说是怎么得的。
余朝阳几人都不是笨蛋,收藏界里有很多潜规则,灰暗地带,如果只是老老实实的经营很难发展起来,好比国内古玩市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仿冒品,就是因为当中的利润。你想啊,一件真品成本有多贵,一件仿制品,那怕是高仿才多贵,这一本万利的事傻子才不做。
而贩卖假古玩只是低端的赚钱手段之一,高端手段就像曲文这样玩真品,玩精品,玩绝品,人无我有,人有我精,人精我绝,你也别管这东西是那来的,只要手续齐全走遍世界也不会有人说你。
既然曲文敢说出来肯定是手续齐全的干净货。余朝阳毫不怀疑。他能通过各种方式让原本黑的东西变白。
说到这点不得不佩服钟馗和夏均亮的手段。钟馗通过走私渠道把一大批货运来,然后夏均亮能利用自己的权利给这些东西全都镀上了合法的外衣。
像这类的事在香港司空见惯,一般都不会有人去查,否则真查起,整个荷里活道都有问题。
“很多样!”余朝阳再惊,曲文是成心不想让他睡个好觉啊,人的年纪大了那受得了这么多刺激。“你是说手上的汝窑瓷还是法老宝藏!?”
“都是,我手上现在总共有五件汝窑瓷。至于法老宝藏就更多了,卡莫斯身前的穿戴用品一件不少。”曲文答道。
“五件汝窑瓷,卡莫斯身前用品!阿文,你说的都是真的!”莫建强惊讶问道,他的话包含了两个意思,可以听作你说的都是真的,你这些东西都是真的?
他刚说完余朝阳立即暗瞪了他一眼,曲文像说假话的人吗,以他的鉴赏能力会有错吗,拿这种事来做宣传。万一是假的,什么面子招牌全给砸了。作为一个精明。眼光长远的商人,相信曲文是不屑于干这些事的。
不过嘛……
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而且只在华夏发生过,一个资深鉴定师为了钱,竟然帮某拍卖公司做假鉴定报告,几十个高仿品全都鉴定为真品,最高一件的鉴定价值高达十亿。之后被国外鉴定师鉴定出来,闹得世界轰动,引以为耻,笑骂鄙视国人的做法和素质。
“阿文不是我们怀疑你,只是你说的这些东西太,太珍贵,都是世间的极品,不知道你有好好鉴定过了没有?”余朝阳出于关心和担心也问了句。
曲文听到笑了笑:“放心吧,每一件都是我亲自鉴定过,而且除我之外,我师父和大师兄、二师兄和几个香港同行都鉴定过,确定那些都是真品无疑,如果余部长不放心,大可以亲自去鉴定一下。”
曲文说完,余朝阳连忙摆手,曲文师徒四人名声在外,鉴定能力和职业道德之高让人敬佩,既然他们四人都鉴定过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不不,我不是怀疑你,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你就我也算做了大半辈子的艺术品收藏,见过这么多收藏家,他们怎么就没有你这个运气。不过等你的新店开业,我一定要亲自过去好好观赏一下。”
余朝阳心生感叹,心想曲文的资金是不是用在了这些顶级宝物上,若他说的是真的,单是这些东西就价钱好几十个亿吧。
“好好好,既然阿文有这些世间奇珍,我就可以用此做宣传,说服那些香港同行。”李鲁平先举起酒杯,和几人碰了下,提前祝贺道:“那祝阿文的新公司早日开业。”
叮。
酒杯碰击发出悦耳的声音,每人小饮一口,等把酒杯放下,余朝阳又回到了早前的话题。
“阿文那挂牌的事?”
“哦,这事嘛,我回头就让人拟份草议,让研究院成为曲翰院香港新店的合作伙伴怎么样。”曲文微笑道,却决口不提附加条件的事情,否则余朝阳又会开口要钱。
来之前余朝阳早就打定了主意,这次是他求曲文,所以赞助的事情决计不会提,倒是别的条件一定要努力争取一下。
“可以,不过嘛我想提几个小小的要求。”余朝阳像老狐狸似的笑了笑。
来了吧,不管是谁,那有做事不拿好处的道理,别人是这样,曲文也是这样。暗暗在心中发笑,不知道余朝阳会提出什么要求。
“余部长你说。”
“第一,我想你的新店同样作为研究院的课外教学基地,第二,我想追加名额,你不知道头两批学生去了你的店里,回来反响有多大,都闹得界内皆知了,现在人人都争着要去你那实习,就为这事还差点有学生打起来,所以这名额一定要追加,两个店都追加到三十名左右最好。第三,你也知道院里的经费有限,不知道你能不能在他们实习期间给予一定的帮助?”
曲文听见真的很想笑,但没有笑出来。说到底还不是钱的问题。
“余部长。第一条和第三条都好办。照旧在学生来实习上课期间一切费用由我方提供,不过第二条嘛,真的难为我了,我那可是商业消费场所,不是真正的课堂,你一下让硬塞给我这么多人,万一出了事谁来负责,当然如果院里肯全权负责。那来多少人,我就敢收多少人。”
曲文这可不是在谈条件,是实话实说,店里的东西每一件都价值不菲,万一有什么损伤和损失,这责任谁来负。至于费用问题,三十个学生能花费多少,有个几十万就能轻松搞定。
余朝阳尴尬的笑了笑,知道曲文说的有理,要不国内的大小博物馆也不会拒绝接受。
“那你的意思是?”
曲文又用手指轻敲桌面:“十五个。最多十五个,每个店十五个。这样算起来也有三十人,再多我只能说不好意思了。”
白天曲文才跟班里的同学说会追加十个名额,现在看在余朝阳的面子又追加十个,每个店加五人已经是极限了。
见曲文一脸的坚决,余朝阳也不好多说什么,确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量,自己的底线,每个店十五人,远要比原来成[都]店十人名额,多出了二十人,这个数量差应该差不多把院里的精英都安排到位。
同样余朝阳想安排精英学习,曲文也只想接受精英,在曲翰院培养出的人才,应该很容易就落到他的手里。
“行,十五个就十五个,要不我先派个人去你那签定协议。”余朝阳心中着急,这事早定下早好,以免夜长梦多。
曲文想了下说道:“那也行,你派人去找卢建军,我打个电话让他办。”
谈定细节,气氛变得轻松起来,几人边吃边聊,特别李鲁平一个劲的跟曲文套近乎,还一口一个侄媳妇的叫着陈巍,让她都忍不住羞红脸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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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酒足饭饱回到家中已是晚上十点多,过完今晚曲文就要去香港,不得不和陈巍再次分开。
房间内灯光暧昧,加上窗外透进的一丝皎洁月光,让气氛变得更加浪漫。
“我们到阳台聊聊吧。”曲文拉着陈巍的手,心中没有一丝欲念。
“嗯。”陈巍点了点头,静静的跟着曲文走到卧室阳台,从十多层的高楼看天上的月亮,仿佛接近了很多,连心都跟着明亮宁静起来。
“我明天就要回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来。”曲文平淡说道,心中却在长叹,顿了好一会似犹豫了下小声说道:“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去吗?”
意思这么明显,陈巍岂会听不出来。
曲文让她一块回香港,看来是做好了准备,让她和苏雅馨跟陶晶莹见面。曲文虽然不能给她名份,但最少肯公开表明,你就是我的女人。
陈巍感动的从旁边抱住曲文,名份对一个女人固然重要,可更重要的是心中的那份爱,她见过很多有名无实的,或者只是有本证却形同陌路的夫妻,婚姻在他们身上只是一条枷锁,没有丁点幸福可言。其实如果是换成几十或者百多年前,像曲文这样的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很正常的事,所以他爱不爱自己这很重要。
事情看开了,人就很容易接受。
“愿意,但不是现在,我知道你还有很多事要做,我也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基金刚刚成立不到一年,如果我这个时候就离开,婉洁不得恨死我才怪。”
陈巍紧靠在曲文的肩头,一同抬头眺望圆月,月光下脸若银月,眉若远黛,靥笑春桃,唇锭樱颗,一袭银白色的连身叠裙,勾勒出她腴润婀娜的身姿,仿如月色莲塘,粼粼波光中的九天玄女。
“你知道吗,为什么我隔了这么久才敢正视自己的感觉,和你走到一起。”陈巍问道。
女人心海底针,她们若不说你一辈子都猜不出来,曲文很自信的认为有自己的人格魅力在里边,可陈巍说完,不免有些小小的失望,原来不是因为自己长得帅,人品好,当中还有别的原因。
陈巍像看出曲文的心事似的,又微微一笑,面带桃花:“好吧,我承认你长得很帅气,最少在我心中,不过真正让我接受自己情感的却是雅馨,是她让我放下了世俗观念,决定和你走到一起。”
“雅馨!”这是曲文万万没有想到的。
“没错,是雅馨,你不是春节的时候我回到家为什么不去找你们吗,因为雅馨先找到了我,她跟我说了很多,包括你和她的事……,我原以为喜欢一个人必须是很自私的,可是雅馨却是那么无私,那么……傻。”陈巍轻轻一叹接又说道:“她是一个很傻很傻的女人,竟然肯把自己的爱人拿出来和别人分享。跟她谈话我才真正明白,什么是爱,因为她深深的爱着你,所以想尽一切办法要让你幸福。你知道她最后跟我说了什么。”
曲文没有说话,只能静静的望着陈巍,环在她腰间的手渐渐紧收,心中不由的想起远在香港,那个傻傻的女人。
确实,她太傻了,傻到让人心疼。
沉默了好一会后,陈巍才缓缓说道:“她最后跟我说了句,巍巍,我知道你是喜欢阿文的,我也知道他喜欢你,也许你们才是真正的一对,只是我现在也已经放不开了,不过我愿意让出来,只做他身后远远的小女人。”
……
这不是明显把所有女人都最看重的名份主动让出去吗,按几人相识相知的顺序,理应是苏雅馨排第一,可她意然为了自己喜的人把幸福让出。
把话听完,曲文的手收得更紧,心中久久未平,在想些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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