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高唐令刘备,拜见破虏马将军。”当先一人谨慎地向我施礼。
我忍住仰天大笑的冲动,仔细打量着他。
尽管已经是奔四的年纪了,但刘备仍然面白无须,显然保养良好,双手拢在长袖之中,我也无法得知是否可以超过膝盖,而那双耳垂,简直再正常不过了,该死的罗灌水凭什么叫人家大耳贼?!目测身高七尺三四。
他身后那位壮汉,就显眼得多了!
头顶绿帽,身披青袍,卧蚕眉,丹凤眼,三尺长髯,超过八尺的身高,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手中青龙偃月刀,胯下无名小红马,身着粗制小皮甲,神采赳赳,jīng气昂昂。
我泪流满面,哽咽不能言语。
关二爷……俺可见到你了!
当然关二爷的脸sè还是十分正常的,作为典型的黄种人,没有人为认为他的肤sè奇怪。
另外一位,就不必多猜了。
但是当我将目光转向他时,却仍然忍不住一怔。
不不不,不是张飞长得太凶神恶煞了,而是……他实在太秀气了!
该死的小说电视和游戏,总将张三爷描述成一脸铁青、而后满脸xìng感的胡茬、浑身长满黑毛、仿佛是森林里蹦出来的猿人一般。
这位三爷,脸面净白,竟然超过了刘备,豹头环眼大概不错,但只是“豹”这个字比较凶悍而已,整体形象还是极为顺眼的,他的胡须介于两位兄弟之间,不长不短地蓄留了一尺左右,不似关羽那样浓密,只是轻飘飘地垂于胸前。
我不禁一呆:这厮怎么还凭空产生了一丝丝的书卷气……虽然我听过易中天讲张三爷会书法,会画画,但说起来……我也会……我不觉得这两样技巧有什么困难……但我从没发现自己能有这种气质。
刘备见到我看着张三发呆,急忙过来介绍:“这是下官的两位义兄弟:关羽和张飞。”他分别指点了一下长髯大汉和短须文士。
我甩了甩脑袋,欢乐地笑道:“本将军马超,见过三位。唔……玄德、云长和益德。”对于这三位的名字,我还不至于记错。
惊讶之sè从刘备的眼中一闪而过,至于关羽和张飞,就明显得多。
“马将军亦知关羽?”二爷单手抚须,满脸奇异之sè。
我轻笑道:“关羽字云长,本字长生,河东解良人,杀本乡豪姓官吏,亡命奔于涿郡。张飞字益德,涿郡人,刘玄德于乡里合徒众,而羽与飞为之御侮,于内情同兄弟,于外则比臣属……”我将三国志和演义拼凑了起来。
据说喜怒不形于sè的刘备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惊讶:“马将军……真真……”他蹦出来一句,“真神人也,下官佩服。”
我摇摇头:“玄德是中山靖王之末裔,也算皇宗,本将还得敬你三分呢。”
他愈加显得惊奇,显然是想不明白,自己三人这点秘密如何被我这位初次相见的小屁孩摸得如此清楚透彻。
张飞拉了他一把,刘备才强笑道:“诸位将士一路辛苦,请入城稍作歇息。”
我也不客气,扯起袍子就跟了进去。
高唐县内很是破败,跟兖州的小县都很相似,大概与这几年接连不断的天灾**有关——没办法,从十年前甚至更早的时候,朝廷就已经**透顶了,之后黄巾大乱,中原首当其冲狠狠被官兵和起义军争抢了一把,基本上小县小镇都被打残了,这两年据说时不时的又来一场大旱大灾,庄稼都快长不出来了,何况城市建设!
马岱和秦阵带着兵卒挑选营地,曹cāo、贾诩和程昱几人紧跟在我身后。
刘备直接将我引入县令的府邸之中。
他垂下目光,对我说道:“高唐贫困,原来的驿馆破烂已久,一直无力修葺,只能委屈将军屈就于此了。”
我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乱世如此,你一个县令又能怎样?”
他做了个邀请入内的手势,张飞与关羽侧立在大门两旁。
我也不多推辞,领着一帮人走入了府内。
这县府确实破败不堪,不要说我在洛阳那座简朴无华的家府,就算是最初在姑臧城我们居住的姑臧城府,都远远不如。
“……刘大人何以至此?”曹cāo在我身后问道,“高唐纵然穷困,至少也有些赋税钱财,为何县府都如此……”他将不堪的形容词咽下肚内。
“百姓已经无衣无食,在下如何忍心在收取赋税……”刘备幽幽的说道,“一座府宅而已,天下若是再不安定,修葺得再好……又有何用?!”
曹cāo虽然宦官之后,但自幼衣食无忧,看到刘备穷成这个样子,实在不知道如何安慰。
夏侯渊忽然长出一口气:“中原多年不定,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多少子女被活活丢弃……”
“妙才……你又……”夏侯惇低声劝慰道。
夏侯渊眼角隐隐含着晶莹的液体,这位八尺大汉竟然这么快就陷入伤悲之中。
我十分不解:我可不知道夏侯兄弟这么悲天悯人,竟然为一座破房子而痛哭流泪?
“将军莫怪,妙才他……几年前中原动荡的厉害,又连年大灾,他……”曹cāo为我解释,“他为了养活弟弟留下的遗孤,而把自己的小儿子扔到了河里……”
夏侯渊转过魁梧的身躯,我望着他壮硕的脊背发呆。
说句实话……我一直没怎么注意过夏侯渊,在各种游戏中,夏侯渊的设定基本上也比夏侯惇低了一个档次,尤其是真三国无双系列中,妙才号称四大废人之一……倒也让我痛心疾首,但我也不曾高看过他——因为,他竟然被黄忠这个老家伙剁掉了!
定军斩夏侯,成为戏剧里一个著名的笑话!
众人一时无语,默默地各自坐定。
作为当地的主人,刘备勉强笑了笑,举起了酒杯:“诸位一路辛苦,刘备先敬诸位一杯。”
大家也不客气,都是一饮而尽。
这酒吧……我微微皱了皱眉头:远不如昨天晚上那场好喝……
昨晚喝的时候我没发现,但和现在这廉价的烈酒一相比较,才知道鲍信这个胖子还真是个会享受的人啊。
作为客人,我也举了举杯子示意道:“大家不必拘谨,随意吃喝便是。”这只是一顿简单的饭食而已,又不是酒豪比拼大会,何必拼死拼活?
“玄德,这次出征青州,朝廷所派的主帅是卢植大人,”我随意地对刘备说道,“听说你也曾经在卢大人处学习过一些rì子?”
“将军连这些事情都知晓?”他已经有点麻木了,“确实如此,卢先生曾经罢官回乡,在涿郡待了几年,先生不以备卑贱,收录传授,备感激不尽。”
“你既然有感激之心,”我自以为yīn险地一笑,“那便随我一起去为国家讨伐贼寇吧。”
刘备悚然一惊,满脸都是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