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没能在第一时间靠近。
接近两千名大戟士阵列严整地在“袁”字大旗周围虎视眈眈。
这些大戟士果然是精挑细选的壮汉,人高马大虎背熊腰自不用说,浑身甲胄看起来也坚不可摧,而握在双手之中的那些长戟至少超过了一丈,锋锐的戟刃与地面保持着大约三十来度的斜角,迎着正午的阳光反she着凛冽的光芒。
在他们身后,似乎还有一些更加精锐的部队整装待发。
长柄武器向来是骑兵的大敌,何况是阵容整齐的大部队。纵然是我,也没胆子纵马直冲这一片钢铁丛林——我毫不怀疑,自己会连人带马被绞成肉沫。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将长枪一挥,兜转马头,斜斜朝这片丛林的侧翼绕去。
同时,我高声喝道:“箭!”
一个呼吸之后,身后利箭破空之声大作!
近万支利箭在空中抛she而出!
箭群如雨般倾泻而下!
中间还夹杂着平平she出的箭矢——这是由为数不多的手弩she出的。虽然数量不多,但从手弩she出的箭矢,速度更快,穿透力更强,更难以抵挡!
既然是双手持戟的大戟士……自然是没有空闲的手来持盾牌!
纵然这些大戟士浑身甲胄,但毕竟只是一般的精锐护卫,身上所穿依然是大众货皮甲,袁绍不可能给他们配备传说中的铁甲、鱼鳞甲、锁子甲……
所以,面对近万利箭,这超过一千名的所谓精锐大戟士也只能纷纷中箭。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再一次呼吸之后,第二轮箭雨更加凶猛地朝他们飞去!
不过近两千名行动缓慢的步卒而已,我们几乎将他们当做稻草人,围绕着这些袁绍的护卫部队开始了五轮齐she。
我和秦阵总共约有一万兵马,三轮齐she,就是三万只箭矢。
而对方,也不过两千步卒!
只不过四五次呼吸,超过千柄大戟便重重跌落在地!
折损了大半的大戟士在交战的一瞬间便已溃不成军!
“箭!”
面对已经接近残废的大戟士,我仍然没有选择纵马冲阵,而是再一次发动了箭雨的技能。
近万支利箭再一次高高抛出。
这一次,由于对面的大戟士已经扑倒大半,他们所形成的防御圈也小了大半,所以,这一轮的箭雨得以she得更远。
凭借我的目力,清楚得看到在防御圈的正中,箭雨“砰砰砰”地she在了坚固的大盾之上。
这些大盾斜插在地,接近一人的高度,只要有数十人就能将主将围得水泼不进、风透不进。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袁绍你这些大盾牌要是放在外围,岂不是能减少大戟士一半的损失?
我又扫了一眼残余的大戟士,这些壮汉的脸上没有太多的愤怒和恐惧,却有些对生死的麻木。
然后他们带着这种麻木,挣扎着扑倒在地。
面前是一片扑倒的长戟,长戟之后是密不透风的大盾,这些大盾看起来质量很是过硬,在阳光下森然生威。
我微微笑了一声,追命长嘶着掉头朝另一个方向冲去。
既然你们摆出了铁桶阵,我就去支援拓拔野、甘宁他们……
反正你们追赶不上,根本不会对友军进行有效的救援!
四处乱战之际,我一时也没分清拓拔野、甘宁、杨奉等人的位置,只能凭借衣衫甲胄的款式,对游散各地的敌军展开扑杀!
没错,就是扑杀。
除了一两千骑兵,其余的步卒基本就是任人宰割!
这倒不是说他们一开始就坐以待毙,要知道,在我抵达战场的时候,拓拔野他们至少已经打了半个时辰!
现在……只是到了抢人头的阶段而已。
但我却对抢自己部下的战果不太感兴趣,所以我选择朝着还有些战斗力的敌军的骑兵部队冲了过去,只在半路上将不长眼的敌军小兵随手一枪拍死。
呼吸过血腥之气的追命气息越壮,奔跑起来也似乎越发轻快。
不知不觉竟然连身为第一护卫旅长的庞淯也落后了我三丈……
不过追命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我也放任他撒泼一般的狂驰——因为我看到了对面骑兵之中,有一面血染一般的大旗。
“颜!”
整个河北文武,姓颜的只有一个!
我立刻开始蓄气,拎枪的右手微微发热,准备一枪将颜良捅翻马下。
但我好像又晚了一步……
不过话说回来,最近这两年我也早已经习惯,随着手下猛将渐渐增多,我这个主帅虽然也亲自参加战斗,但好像越来越抢不到人头了……
“敌将受死!”吕玲绮挺枪跃马,怒气冲冲地朝颜良直扑过去。
虽然大势将去,但颜良还是忍不住冷笑:“区区一个婆娘,也想要老子的命?!”他手中长柄大刀一挥,毫不客气地将吕玲绮震开。
我猜吕布之前大概是被颜良、潘凤、孔顺几个围殴了才旧伤复发,此时仇人相见,吕玲绮必定分外眼红,长枪一荡,直挺挺朝颜良面门刺去。
颜良竟然丝毫不躲,战马飞奔之下,左手堪堪探出,一把将吕玲绮的枪身死死抓住。
那柄长枪在两匹战马的高速冲锋之中,猛地弯成了弓型,而后颜良凭借着一身巨力,竟然硬生生借助枪身,将吕玲绮震飞了马背!
此时我距离两人交战之处还有十余丈的距离,正当我考虑是不是先she一箭以延缓颜良的攻势之时,从另外一侧却蹿出了一匹烈马!
马如飞龙、人如闪电!
刀光胜雪,刀声雷鸣!
颜良的左手兀自还在半空,右手的大刀还来不及挥斩,硕大一颗头颅已逆天飞起!
头盔颓然落地,刚刚坠下的脑袋却被杀他之人顺手拎住。
正是被我叮嘱过要保护吕玲绮周全的拓拔野!
此刻为他做背景的,是一具狂喷鲜血的无头尸体,还有一面高扬半空的“颜”字大旗!
“拓跋将军!”吕玲绮灰头土脸地从地上打滚起来,抱着被震伤的肩膀朝来人看去。
“上马!”拓拔野断喝一声,将颜良的脑袋塞进了鞍下的弓鞬之中。
“是!”吕玲绮皱着细眉爬上了坐骑,接过了护卫递上的佩刀。
“拓跋!”我刚刚好赶到他们身边。
“主公!”拓拔野喘了口气,脸上的疲惫之色清晰可见。
“随我收拾战场!”我哈哈一笑,挥枪冲入了业已崩溃的地方骑兵之中。
没能亲手宰杀颜良,这让我蓄了半天的真气无处发泄,此时对这些普通骑兵施展开来,简直就是屠杀一般!
当我直接将这不到两千人的骑兵小队生生凿穿之后,刚好与正在对步军逃兵进行赶尽杀绝的甘宁与杨奉碰头。
甘、杨二人虽然都略显疲惫,但战意正盛,一见到我,无不兴高采烈。
“主公!”甘宁高声喊道,“除了袁绍护卫,外围的敌军已经全数溃散!”
“袁绍剩下的护卫虽然只有千余,但配备了不少利弩,我试着冲了一次,没能成功。”杨奉略有惭愧之色。
我勒住战马,环顾了一下大局已定的战场,笑着安慰道:“不妨,只有这区区千余人……”
“主公何在?!”东面有三匹快马简直不要命一样狂驰而来,马上的骑士更是撕破喉咙一般地呼喊。
立刻有人确认身份之后,将他们引至我的面前。
“邺城被曹cao所部曹仁猛攻!邺城守军无多,恐怕支持不到两个时辰!荀、戏二位先生请求主公立刻回援!”
我忍不住一怔。
“主公!主公!”祖烈气喘吁吁地从一旁拍马而来。
我心头又是一沉。
“西边!西边!”他伸出左手,拼命指着西边,“曹cao所部夏侯渊正率领轻骑朝我军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