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将军,不要怪我...”那人低着头,嗫嚅着将那rì的事重复了一遍,整个过程中,童英都紧抿着嘴唇,什么话也没有说。
“就是这样的,当时我们还不知道将军他找到了何物,后来才听人说,那匣子里乃是传国玉玺。”那人缓缓把话说完,不过却一直没提这个告诉他真相的人到底是谁。
“好了,你下去吧。”曹cāo一挥手,让童英那亲卫出去,然后扭头看向童英,冷哼一声,寒声道,“哼,我不逼你,你回去好好想想,将玉玺献上来,我们还是可以像以前一般。而且即便是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刘嫣想想,去吧!”
童英退了出来,却见曹cāo的一队侍卫,站在自己的面前,领头一个侍卫,对他客客气气的说道:“请,童将军,丞相令我等送将军回府。”
这是要将自己看守起来了么?童英目光复杂的朝着身后看了一眼,曹cāo的熟悉的背影依然巍峨,只是他觉得,这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远得他只怕以后,再也触摸不到了。
走出府来,一员大将坐在马上正脸带微笑的看着他,不是他人,正是曹cāo的族兄弟曹仁。
“童兄弟,和丞相的交情,可不是一般的深厚啊,这一到许都,丞相就将我叫了去,说是袁氏贼子派了刺客意yù加害兄弟,虽然我知道兄弟武艺高强,不过既然丞相有命,我也不能违抗。所以还请童兄弟莫要觉得曹仁在你身边碍眼。”
“哪里的话,童英感谢还来不及了呢!”童英的微笑中透出一丝苦涩…
“袁氏的刺客...”闻言,童英嘴角不禁泛起一丝苦笑,心中暗忖:袁氏早已式微,如今是自顾不暇,如何还能派什么刺客来这里,孟德不过是找个借口将自己看守起来而已。
童英脸上掠过一抹复杂的神sè,不再开口。曹仁见童英兴致不高,也没有多言,只是领着人马护卫着童英回到府邸。
还未进到家门,早有下人见到自己主人回来,欢天喜地的去通报刘嫣,两人刚刚下马,就看到一脸欣喜的刘嫣从大门中露出了身影。
童英毕竟是出征打仗,平时童英不在这府中,在这府中当家做主的,就是刘嫣了。
虽然两人依旧是以兄妹相称,不过府中的下人们都隐隐知道两人的关系并非一般,早就将其看做这府邸的女主人了。而此刻见到童英平安无恙的得胜归来,刘嫣哪里有不高兴的道理。至于为何前线还未彻底平定,曹cāo便急招童英这样的主将回来的问题,她是考虑都没有考虑的,毕竟对于她而言只要童英平平安安的,那就比什么好。
“既然子孝你来了,就进来喝一杯吧!”童英邀请曹仁道。不管曹cāo是否将前线之事已经告诉了曹仁,但公务归公务,他与曹仁以及曹洪这两人,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平rì里私谊也很不错,既然来到了自己的府邸,那么自然是应当要尽地主之谊的。
“若不是丞相有吩咐,少不得曹仁要来叨扰你一番的。”曹仁朝童英拱手道,“可是此刻仁有公务在身,虽不在军旅,但若是因为吃酒误了事,而坏了童兄弟的xìng命,那曹仁这一颗脑袋就不算是自己的了,这酒还是等改rì大军凯旋之rì,我再与童兄弟你痛饮一番!”
走到跟前的刘嫣,刚刚好听到曹仁的这一句话,不禁微微脸sè一滞。而且毕竟她自幼是在皇宫之中长大,什么勾心斗角之事没见过,再加上这些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她早已不是昔rì那个不理世事、不懂人情世故的娇蛮公主了。从曹仁这番话中,她显然是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
“那好,童英就不勉强子孝你了。”童英将手中的马缰递给护卫:“改rì再宴请子孝你兄弟二人,好好的大醉一番。”
两人分手,曹仁自然带着人去和曹洪交接,刘嫣迎了上来,两人朝着自家的庭院走去。
直到曹洪的背影彻底不见了,刘嫣这才缓缓开口问道:“刚刚我听曹洪说,什么叫坏了你的xìng命,莫非还有什么凶险之事?”
看到刘嫣关切的眼神和一脸的疑惑,童英脸sè有些凝重,压低声音道:“进去再说吧。”
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他当然没有打算要瞒住刘嫣。而曹cāo令人看住自己,自己若是不交出那传国玉玺来,想必是不能轻易的脱身的,而童英最怕的,就是曹cāo不择手段,利用自己关心的人来对付自己。一想到此处,他便不禁忆起当初那董卓为了逼自己交出古文尚书,而拘禁了童玲来要挟自己,害得童玲如今依旧下落不明。虽然这些年来,童英四处寻找童玲的踪迹,却是丝毫未有任何蛛丝马迹。
而今番似乎自己又是面临这样的局面,虽然曹cāo不似董卓,然而童英与他交往多年,对其心xìng亦是了如指掌,表面看曹cāo礼贤下士、待人优厚,可是凡人皆有逆鳞,对于曹cāo而言,这个天下便是他的逆鳞,为了这天下,他任何事都能做出来。
即使如此,若是刘嫣不知道缘由,却因为自己受了无妄之灾,那他心里怎么样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两人关上门,童英一五一十将事情的缘由告诉了刘嫣:“如今这玉玺已然依附到了磐龙璧之上,但是我若是说给孟德听,只怕他亦不会相信如此诡异之事,反而会认为我是欺瞒于他,此事究竟该如何是...”
“大哥你多虑了!”不想,刘嫣听了他所言,却是柳眉一竖,沉声道,“曹孟德这些年来拥天子以令天下,自诩自己对朝廷有功,便假借天子之名四处征讨、妄开杀伐,如今更是荡平了北方的袁氏,只怕他自以为自己声势无两,早已生了不臣之心,如果这传国玉玺落在此人手中,不正遂了他的心意!”
童英望着一脸愠怒的刘嫣,这才想起刘嫣原本的身份乃是宗室之后、大汉朝万年公主,虽然汉献帝迁都许县之后,她为了留在自己身边并未回归皇室,然而刘嫣心中自然还是向着汉室,只怕早就对曹cāo有所不满了,只是因为在自己身边而一直没有表露出来而已。
想到这里,童英不由心中一暖,刘嫣见童英一直凝重的面sè稍稍纾解,接着道:“我说这曹家兄弟怎么这么好,今天一大早便带着人马在这附近巡弋呢,原来是这么回事,这等宝物国器,自然是有德者居之,曹cāo得不到,说明他没有这个命数,何况若他真像自己所言那般,只想做一个匡扶社稷的能臣,那他拿着玉玺来也无用,你不若上书说已将玉玺献给了皇上,明rì我再入宫与协弟说上一番,担保此事便如此不了了之。”
童英沉默了许久,嘴角却是不由泛起了一丝苦笑。刘嫣对曹cāo的了解远远不如他对曹cāo的了解来得深,虽说江山易改本xìng难移,然而权力是会使一个人发生改变的,而这种改变往往会使人始料未及。如今的曹cāo早已不是他当初在洛阳城头初遇的那个翩翩官宦公子了,在名义上他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汉朝丞相,甚至从掌握的权力上来说,他如今是权柄最重的人,难免会生出不臣之心。
从曹cāo刚才对自己所言来看,对于这枚传国玉玺他是志在必得,所以刘嫣刚才想出来的小花样肯定是瞒不过他的,他也必然不会就这么轻易的善罢罢休。
“罢了,事已至此,虽然荒谬,但是我不能瞒着孟德,还是该将此事的原委告诉给他,无论他心中作何想...”童英沉吟片刻,摇头道。
“告诉了他那又如何,难道你觉得曹cāo还会像以前一般,对你信任有加么,如今曹大丞相旗下可谓战将如云,谋士们趋之如骛,往rì的那点情分,未必能管上一辈子的!”刘嫣见惯了朝廷中人争名夺利不择手段,甚至骨肉至亲相残的事情,不由提高音量开口道。
“难道我和孟德的缘分就到今rì为止了么?”童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不禁有些惆怅及失落。自从他十八岁有记忆以来,他就没了父亲。随着磐龙璧的指引,他透过寻访星玉的旅程,希望揭开自己的身世之谜并找到自己的父亲。然而,随着这旅程的展开,他虽然在星玉的助力下,武功智力均大幅跃进,但其代价是失去了一个又一个的亲人。从师父童渊被杀开始,大师兄、卢植及小师妹的不幸,让他有时觉得自己是否是受到了什么诅咒,自己越想追求家的幸福,结果失去的更多。
如今,好不容易在这曹营找到了些许家的感觉。不管是夏侯惇、郭嘉甚至是曹cāo都成了他情同手足的兄弟。然而,随着曹cāo的权位rì重,童英也渐渐感觉到曹cāo在有意无意的以主君的姿态来面对将士,当然也包括童英自己。这种微妙的改变让童英隐隐有些不安的预感,然而,直到听到刘嫣如此说了,自己才知道这不安来自于曹cāorì益膨胀的野心,而这野心终究会造成曹cāo与刘嫣的对立!
“曹cāo那xìng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管此事最后如何,都会在他的心里落下一根刺来,他容不得你的!难道你还能跪下叫他主公不成?大哥,咱们还是走吧!”刘嫣不忍见童英如此纠结,思虑片刻,当下开口道。
“走?走哪里去?”闻言,童英顿时有些茫然。
“我不能坐视大哥你陷入险境而不顾,不管去哪里,先离开这里再说!”刘嫣坚定无比的说道。
童英默然,一种莫名其妙的寂寥之感,涌上了他的全身,顿时觉得,这天下之大,似乎竟无他的容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