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甫一出了曹cāo的丞相府,司马英便迫不及待的朝司马懿开口问道:“父亲,您看这马超与韩遂起兵作乱到底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司马懿瞥了面sè有些焦急的司马英一眼,却是微微一笑,缓缓道,“只怕现在长安都已落入其手中,英儿你说此事是真是假?”
“什麼,长安都已经失陷了?”司马英皱眉道。
“这有什麼好惊讶的麼?”司马懿摇头道,“那马超勇武更胜其父马腾,在凉州各族的声名威望颇高,他若是起兵作乱,那必定是一呼百应、从者云集,长安那区区数千人马如何挡得住他的攻势。而长安离许县数百里之遥,消息传来这裡,那长安必然已经失守。”
“可是...”司马英眉头微皱,接著问道,“那马超為何要造反呢?他父亲和诸位兄弟都在关内,可算得上是人质,难道他就真的不管这些人的死活了麼?”
而这次,司马懿却是笑而不答,司马英望著他那一副风轻云淡的神sè,心中顿时明悟,当即追问道:“父亲你是否早已知道这马超要起兵作乱?”
司马懿微微頷首,目中闪过一抹jīng光,淡淡的说道:“英儿勿急,这不过是才开始罢了。”
司马英有些愕然的望著自己的父亲,久久没有开口。
翌rì,确切的消息终於从长安传来,不过相较於昨rì,今天的消息却更让人吃惊,那马超已然攻下了西都长安,如今十万大军直逼潼关而去,一旦潼关失守,那麼东都洛阳再无险可守,一旦东西两都同时陷落,必然让天下為之一震,这对曹cāo的打击远非赤壁之战可以比拟的。
正因為如此,曹cāo震怒之下,再次决定亲征,同时将在业城的马腾一家徒往许县派重兵看守。
潼关,位於关中平原东部,雄踞秦、晋、豫要衝之地,此关的形势非常险要,南有秦岭,东南有禁谷;北有渭、洛二川会黄河抱关而下,西近华岳。周围山连山,峰连峰,谷深崖绝,山高路狭,中通一条狭窄的羊肠小径,往来仅容一车一马,如此险要的地势天然形成了一个易守难攻的关隘。
古时,潼关亦被称為桃林塞,《左传》中有“晋侯使詹嘉守桃林之塞”的记载,那时桃林的范围,便将潼关包括在内。而潼关之名因水而得,《水经注》载:“河在关内南流潼激关山,因谓之潼关。”建安元年,朝廷始在潼关处建造关城,不过相较於西方遥遥相望的函谷关,彼时的潼关无论从关城的规模还是驻守的士卒人数都远远不及函谷关,可见其重要程度在当时并不如函谷关。
然而建安元年,曹cāo鉴於关西凉州等地兵乱频仍,随时有可能将兵祸连绵至关中来,因此果断的著力构建潼关,并废弃了函谷关。想不到这麼快便派上了用场,马超的十万关西军被潼关生生的拒在了西面,不得寸进。
“如今情况如何?”潼关简陋的关城内,曹cāo一身甲胄的望著座下诸将,沉声问道。
“回丞相,自长安失陷敌手,叛军屡次进击潼关,不过都為我军将士凭藉关城之利而击败,如今他们得知丞相率大军前来,现已在河西之地安营扎寨,并无退却之意。”答话的是曹仁,先前便是他引领士卒在潼关抵御马超军的进攻。
“而且...”顿了顿,曹仁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曹cāo,然后再接著说道,“西凉侯选、程银、杨秋等部也在陆续赶来,增援马超叛军。”
“哦,是麼。”却不想,听到曹仁所言,曹cāo却是不怒反笑,微微頷首道。
“丞相,自马超领兵叛乱以来,关中百姓亦有不少人经子午谷,逃往汉中以避兵祸...”座下的大将曹洪沉声道,“如今贼人愈多,声势也愈发浩大...”
“子廉,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曹洪话还未说完,曹cāo已是闻弦歌而知雅意,他朗声笑道,“关中较西凉太过长远,若是诸贼各依险阻固守,即便吾发大军征之,未免要数年才能平定。如今这些人皆来潼关汇集,看似气势汹汹,然诸部莫相归服,军中无一能统领各部、发号施令之人,不过乌合之眾罢了,我军一举可灭之,吾自然是以為喜。”
闻言,诸人不由皆是暗自点头。未几,曹cāo收敛起笑意,开口道:“不过西凉兵士颇為jīng悍,尤擅骑战、野战,昔年董卓乱政之时天下之人便已见识,因此诸人切不可大意。”
“丞相,属下有一计,或可破敌。”闻言,司马懿却是微笑说道。
“哦,仲达有何良策,你且道来。”曹cāo将目光望向司马懿,疾声问道。
“关西军良马充足,麾下士卒尽皆jīng於骑战,那我等或可避其锋芒,暗中遣一队jīng锐往河西筑营,一旦成功,便可两面夹击关西军。”司马懿开口说道。
“此计倒是不错...”曹cāo沉吟片刻,却是摇了摇头道,“只是往河西筑营谈何容易,一旦為关西军发现,只怕筑营不成,反送了兵士的xìng命。”
正如曹cāo所言,筑营并非一朝一夕可成,遑论是在对方眼皮子底下兴建,若是被关西军发现你的企图,只怕大营还没筑成,数万铁骑便衔尾而至,届时这些筑营的兵士敌不过对方,又退无可退,就只能闭目等死了。
“丞相,所谓兵贵神速,只要筑营速度够快,在关西军反应过来之前便将大营筑成,届时再依仗大营固守,关西军便无计可施。”司马懿篤定的说道。
“要构筑一个能容纳数千人的大营,必然非一rì之功,何况筑营的材料无法从潼关带过去,若是就地取材那就更加耗费工夫,只怕仲达此计不可行啊。”司马懿话音未落,曹cāo还未开口,曹仁却是已然开口道。
然而闻言后,司马懿脸上却是闪过一抹诡异的笑意,微微摇了摇头,显然是对曹仁所言不以為然。
曹cāo自然也注意到了司马懿脸上的笑意,心知其必然还有话要说,不由笑著催促道:“好了,你就不要卖关子了,有何良计就一口气都说出来吧。”
“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事,我有一计,可让大营一夕建成。”司马懿开口道。
“当真?”司马懿话音一落,眾人皆是一惊,无不将好奇的目光投向司马懿,屏气凝神,静待他的下文。
“如今已是九月,天寒地冻,我方兵士大可担沙泼水筑营,夜中露气深重,温度更低,只需一晚,大营必可筑成!”司马懿一字一句的开口道。
司马懿说完,诸人皆是沉默了片刻,须臾,曹cāo抚掌大笑道:“妙极!妙极!”
曹cāo一笑,屋内眾人亦是跟著笑了起来,所有人看向司马懿的目光裡都满是敬佩,连一直未尝出言的司马英也不例外。
“徐晃、朱灵何在!”良久,笑声暂歇,曹cāo正sè开口道。
“末将在!”被曹cāo点到的徐晃和朱灵同时站起身,拱手领命。
“吾予你二人四千步骑,今夜子时北上於浦阪津过河,沿用仲达之法筑城,务必在明rì正午之前将河西大营建成!”曹cāo朗声道,“待你二人在河西筑成大营后,无论对方如何叫阵,务必谨记坚守不出、等待时机,配合大军渡河合击叛军!”
“诺!”徐晃和朱灵齐声应道。
“子孝何在!”曹cāo将头转向曹仁,曹仁当即起身答道,“末将在!”
“今夜你派小股兵士于河东鼓噪,佯作我军要大举渡河,与敌决战的态势,以掩护徐晃、朱灵渡河。”
“末将领命!”曹仁亦是抱拳道。
佈置好了这一切,曹cāo的眸子裡不自觉的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神sè,想必他亦是在期待自己能够用这一战、用关西诸侯的鲜血,来洗刷自己赤壁之战大败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