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府皇宫,御书房内,已经逐渐开始执掌国事的天子唐僖宗也随着手中权力的增大而脾气愈发的暴躁,前一刻还在这里苦读圣贤,下一刻便接到了从汉中府快马加鞭的紧急奏报,刚刚看完,唐僖宗便眼睛一瞪,随手便将奏报甩在了呈报的小太监脸上,伴随着一脚踹在了身前的书桌上。
若不是一旁陪读的心腹太监杨莲亭手疾,书桌上的笔架就要被晃悠到了地上,顺势向浑身发颤的小太监使个眼色之后,杨莲亭伸手接过奏报,堆着一脸的笑容,夹着嗓子轻声询问:“陛下,何来这么大火气?什么事情把您气成这样,龙体重要啊！”
“哼！”唐僖宗狠狠的冷哼一声,衣袖一甩,表情愤然的厉声喝道:“胆大包天的逆贼陈敬瑄！竟然在汉王去往祭拜为国捐躯的枫家军先烈的途中进行行刺！而且还是上千人之多！不仅如此,竟然还有一支数百人的队伍夜袭汉王府！如果不是汉王早有准备,恐怕朕的大唐就要失去一棵顶梁柱了！”
“啊?！嘶。。”闻言,杨莲亭也是惊讶不已,倒吸一口凉气的同时,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房内的田令孜,隐约间已经看到了对方额头冒出的油光冷汗,心中不知打起了什么主意,不过还是做出一副很是急迫的样子,语气关切的追问道:“那,那汉王如今?”
“哼哼！毛贼就是毛贼！怎么能跟朕的汉王相比?”话语之间,唐僖宗透露着一股得意,但是其中的依仗却是让杨莲亭和田令孜两人的内心都感到深深的一寒。
自从唐玄宗的开元盛世以来,宦官的权利就逐渐增大,出任各地监军以及禁军的统率。特别是自安史之乱结束之后,更是达到了鼎盛,甚至在唐僖宗之前,几个皇帝都是由宦官拥立,可见宦官集团的权利大到什么程度。
可如今的唐僖宗却在潜意识中已经开始逐渐改变这种现状,虽说安史之乱给予了李唐王朝沉重的打击,更是让历代天子对各地拥有兵权的节度使深深的顾忌。可眼下的情况,唐僖宗却认为林枫还是比较可靠的一个藩镇,起码,目前是可以信任的,所以也就打心眼里依仗林枫,不仅是剿灭伪齐政权,说不定还能将宦官集团一举击溃,打破这百年来的局面。
杨莲亭虽然心中惊了一下,但还是仔细的琢磨一番,觉得如果光是林枫被刺杀,面前的唐僖宗也不应该如此发怒,便偷眼看了看唐僖宗的脸色,见怒气已经不及刚才,便小心翼翼的试探询问:“那,那这应该是好事啊,为何陛下还会如此大怒?难不成,还有别的事情?”
唐僖宗虽然不喜欢宦官集团,但是对眼前的杨莲亭可谓是一个特例,如今的杨莲亭甚至已经堪堪越过田令孜的地位了。瞥了一眼满脸谨慎的杨莲亭,唐僖宗冷哼一声,冲着对方摆摆手示意道:“跟朕说话,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不用这么小心！你猜的没错！确实还有别的问题！而且还不是一个_！该死的！”
“谢陛下！”杨莲亭先是规规矩矩的弯腰拱手,然后才重新站起身子,一脸献媚的笑着说道:“陛下,有什么烦心的问题,何不招来崔宰相和柳大人商议一下呢?”
“哼！崔彦昭?恐怕这事就跑不了他的份！！”唐僖宗猛的一拍书桌,一脸的愤怒,突然的举动吓的杨莲亭差点直接趴下,随后唐僖宗才稍稍收了一些怒气,不过依旧铁青着脸,沉声说道:“汉王虽然并无大碍,但是在奏报中也已经向朕说明了,由于重伤的缘故,恐怕要耽搁些时日才能赶到前线,不过枫家军的行军进程并不会变,依旧会在月底前驰援李皇叔！”
“不过！另外一件事可是事关重大！朕不得不给汉王一个交代！否则。。”说着,唐僖宗快步饶回书桌后面,往大椅上一座,目光也变的有些阴狠,一字一句的说道:“否则！朕就是寒了汉王的心,寒了大唐将士的心呐！！”
闻言,杨莲亭和一旁的田令孜顿时一个激灵,他们两个还从没见过唐僖宗发这么大的火,那股专属于王者的气势竟然在一瞬间迸发了出来,似乎有一种可以瞬间将一切碾为齑粉的力量。两人在不经意间也将腰弯的更低了,虽说两人没有见过真正传说中的天子发怒,可如今书房中的气氛,绝对不是两人能够承受的。
“传朕的口谕！哦,不！”唐僖宗猛然低喝,随即一想,指了指田令孜沉声吩咐道:“阿父,由你来拟旨！大理寺卿张巍毅串通逆贼陈敬瑄造反,暗中刺杀当今汉王及其家眷,全家即日问斩！”
“嘶。。”田令孜和杨莲亭两人登时倒吸一口凉气,其中特别是田令孜,数天之前,他才与尚书令崔彦昭暗中达成某种协议,而此时,眼前的天子竟然开口下旨要杀掉崔彦昭的左膀右臂张巍毅,而且还是全家。
这种情况下,也不得不让田令孜冒着风险,满脸疑惑的上前询问原因:“陛下,张大人可是大理寺卿,这突然的旨意。。或者,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啊。。”
“误会什么?！”唐僖宗的火气突然冲上头顶,‘啪’的一掌拍在桌面上,起身瞪着田令孜厉声吼道:“还有什么误会?！张巍毅好大的胆子！他儿子就在你那逆贼兄长陈敬瑄的刺杀队伍中:王已经将尸体运送来了,难不成,你让朕就此罢休?朕日后还怎么去面对汉王?怎么去面对数十万的忠武枫家军?怎么去面对整个大唐的子民?！”
一连串的面对,田令孜可吓出了满头冷汗,甚至感到后背已经凉飕飕的,双腿一软,立马跪在了地上,朝唐僖宗边磕头边求饶:“老奴多嘴,老奴多嘴！”
“呼！起来吧！”见田令孜这样,唐僖宗心中也不好受,而且他也明白一些,张巍毅就是崔彦昭的左膀右臂,这么突然杀掉,恐怕日后崔彦昭在朝堂上也会有不少的意见。可唐僖宗却将利弊分析的很明确,为了拉拢林枫和枫家军,他不惜牺牲任何人,甚至是,跪在他面前的田令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