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忽然,杨慕涵身上一软,仇天已昏了过去。
却是三才闻讯,及时赶到了。
杨慕涵顿时“呜哇”一声,扑在地母怀里,痛哭失声。
地母爱怜的抚摸着她乌发,轻声嗔道:“你这次,便长了教训罢!以后再不要鲁莽行事了...”
杨慕涵却一指仇天,止住了哭啼,俏脸酡红,急道:“师父,你们快救救师兄啊!他吃了那红sè野果,才变成这样,只怕是中毒了...”
人间佛哈哈一笑,轻叹一声“阿弥陀佛”,悄声嘘道:“只怕我们来的过早了一些,生生阻断了一场鸳鸯戏。”说罢,被地母狠狠瞪了一眼,不敢再疯言疯语。
地母啼笑皆非,望着杨慕涵摇了摇头,幽幽叹道:“你这傻孩子!小天倒是无妨,药力过去,便也罢了。倒是你自己,被欺负险些坏了贞洁,却一点不担心么?”
杨慕涵这才放心,丹唇轻启,想起意乱情迷的一幕,痴痴的望着仇天,脸上发烫。
虽未言语,却似乎,已回应了地母的问话。
天剑唤醒仇天,将他搀扶起来,一声冷哼,接着训斥道:“告诉过你们多少次,不准踏入竹林半步!如今惹出祸端,受害的又是何人?”
两人低头不语,暗暗羞愧。
“丛林野果,可是随便食得的?万一剧毒身亡,又该如何是好?”
仇天眨了眨眼,低声哼唧了两句,回应道:“小时候,周爷爷跟我讲过:大凡古怪隐秘之地,若有野兽守护,定有天材地宝,或者...”
“放屁!”
话未说完,天剑一声粗口打断了他,训道:“那老儿与你讲的,均是山野jīng怪,神魔志异的哄骗之言!你...你还当真了!”
仇天摘下尚存的一颗红sè果实,大为沮丧,叹道:“这果子通红闪光,还被一只大蛇衔去一颗...我当是传说中的千年朱果了。”
大蛇?
三才暗暗思索,往事茫茫,仿佛与那大蛇是老相识。随后,三人拽着仇天与杨慕涵前行几步,只见山谷之后,又是另一片天地。
遍地的红sè野果,一模一样,将四周映的红光四起。
恰如仇天此时的脸sè。
天剑冷哼一声,仰天叹道:“千年朱果,天下怎会有这么多?所谓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你们要切记,以后不可再鲁莽行事了!”
两个少年对望一眼,忙点头称是,生怕再惹来一顿臭骂。
天剑微微颔首,暗称“孺子可教也”,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讲述道:“这思渺山,并非师父三人寻到。而是你们师父的先师,睡仙陈抟的栖身之地。”
说着,瞥了瞥人间佛,幽幽叹道:“也可称之为囚禁之地。只是,不似云深山那般,有什么囚禁之阵罢了。”
“先师在山谷中发现了大量红sè果实,名为粉堕百花。其功效,便是催动人的情yù,迷人心智。先师不愿它流入世间,却也不愿毁了这天地奇果,只得尽数移居,栽种在这蛇谷里,免得祸害世人。”
仇天啧啧称奇,听到蛇谷,忙问询那巨蛇的来历。
地母仍揽着杨慕涵,微微一笑,答道:“先前巨蛇,乃是此地的蛇王,是我们的老邻居了。几百年前,陈抟发现了此地,不知喂它吃了些人参朱果,还是万年灵芝,它竟愈长愈大,仍未死去。”
“那它为何要食这果实?害我以为是天材地宝...”仇天听陈抟事迹,连声惊叹,在一边嘟嘟囔囔说道。
天材地宝,何尝不是?
人间佛轻叹一声“阿弥陀佛”,双手合十,道:“此处,三师父与你解释。”
“试问:从未拿起,何来放下?从未参透生灵,何来舍生取义?从未置身尘世,何来看破红尘?从未酒肉下肚,何来酒肉穿肠?这蛇活的久了,倒比伏龙寺那伙儿痴傻和尚,聪明了太多!”
杨慕涵“呀”的一声,咋舌道:“那大蛇,竟也是一只灵兽么?”
天剑微微一笑,叹道:“天道茫茫,众生卑如刍狗,大同小异。天资差的人,多下功夫,也可为一方豪杰。何为灵兽?有心向学的兽类,均为灵兽。只是这大蛇...悟到这一步,实在是令人惊叹啊!”
天剑卖着关子迟迟不说,仇天一头雾水,已急切万分,插嘴喊道:“它聪明,与食这果子有何干系?”
天剑一捋胡须,颇有打趣之意的望着他,仍不揭晓,笑道:“月夜之辉,不开朦庾之目,破山之雷,不发聋夫之耳。”
两人正琢磨着,又听天剑喝道:
“你们两人,武学造诣虽已惊艳,在同辈中佼佼而立,却没什么江湖阅历。因此...三位师父决定,明rì便赶你们下山去,在江湖中厮混些rì子!”
仇天与杨慕涵俱是一愣,悲喜交加,yù诉无声。
离家三年。
十多岁的少年,怎会不想念家中长辈?如今,恨不得插了翅飞回去。
又听地母说道:“小天今rì已十八有余,终将是堂堂须眉,明rì你一人启程,纵穿河岳,回杏花村去。至于慕涵,便由我们三人亲自送回,也好与她父母晤面,表明歉意。”
可恨三才不知,只因思帝乡里多收了个女徒,为两个后辈,添了多少恩恩怨怨。
仇天年轻气胜,未料及一路辛苦,满口答应,却忽然想起怪蛇之事,追着三才发问。
人间佛一敲他脑门,嘻笑道:“师傅已经说了,从未拿起,何来放下?天下蛇类,俱是无情之兽。这蛇怕是妄想功参造化,以身试红尘,却不知红尘万事,拿起容易,放下却难呵。哈哈!”
说罢看着满脸惊奇,啧啧出声的仇天,摇头一笑,将他挟到腰间,罗汉脚猛一踏,如箭一般划过竹林,转眼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