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琉璇呵呵一笑,不以为然,漫不经心的附和道:“公子原来也是个懂花怜花之人。请讲第二个问题吧。”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华池紧紧盯着佳人,目光灼热,声音亦高亢了起来,“几个月前,云深山地宫里那场浩劫,是不是你们冷香宫引的路?带了那奸相的贼兵找到的地宫?”
“是。”
华池情绪还未翻涌起来,梦琉璇幽幽一叹,说道:“表哥,冷香宫千人清白,都系于琉璇一人身上。你可知,对于女子,清白比性命要远远重的多了。”
“你…说什么?”华池眉头一紧,猛的前进了几步,问道。
“但凡局中人,多少都应该有所察觉,这天要变了。几个功力滔天的恶贼出世,要挟到一干弱女子身上,我,又能怎样?”云鬓半偏新睡觉,花冠不整下堂来。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不是。你方才喊我什么?”
“表哥呀。轮到我问你了,你娘,是不是叫冷玉兰?”
“不错。”
倾国倾城的男子,睁着漂亮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下是妖娆的唇。梦琉璇轻拭去点点泪痕,如娇似怯道:“姥姥膝下曾有两女,一个叫冷玉玫,一个叫冷玉兰。分娩时在姊妹两个的手臂上,刻了各自名字的花形。后来…”
前尘往事,上辈恩怨,梦琉璇一一说了个明白。华池暗自唏嘘,心底怅然不已,未曾想,竟然有一个表妹一个姥姥尚在。无怪乎这梦仙子如此眼熟,且不说与娘亲一模一样,与自己也是极相似的。
人生如梦。
一道清丽纤瘦的身影,从梦琉璇身上浮出,成了另一番模样。忽而小镜梳妆,忽而铁索缠身,忽而巧笑嫣然,忽而泪流满面。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漓儿…”华池不自觉痴了,轻叹口气,攥紧了拳头瞪着梦琉璇,问道:“姑娘雌伏人下,受人逼迫,我华池无话可说。只是地宫外,另有一处野樵居所,一个采药老人和一个柔弱少女,你为何要害他们?!”
淡淡的半夏花香,沁人心脾,可怕的神秘。美人倩影,如履薄冰。
“表哥,你就是因为此事,才不愿认我这个表妹吧?”梦琉璇自嘲的笑了笑,楚楚可怜,柔弱的身子骨颤了颤,叹道,“琉璇找到那一片净土时,已不是净土了。黄叶落地,死者已矣。”
眼中总是浓郁忧伤的男子,最软肋的地方,被人狠狠打了一棍。华池生怕惊扰到谁,噤若寒蝉,缓缓的叹了一口气,“告辞!”说罢,黯然离去。梦琉璇轻唤了声“表哥”,追问道:“能否告诉琉璇,小天离开昆仑,又去了哪里?”
华池蓦地停下了脚步,淡漠的眸子弹出一道精光,转过消瘦的身子,凌然喝道:“你是冷香宫的宫主也好,杨鸣崆的人也罢,不准再去伤害小天。我华池可以没有表妹,不能没有这个兄弟!”
说罢纵身一跃,自窗口跳了出去。心底却暗自想道…莫非误会千枝了?小天的去向,难道全凭冷雨漪寻觅,千枝竟没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