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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房东厢房里窗户紧闭,又蒙了一层厚厚帘子,颜世卿一踏进来就觉得胸口闷打紧,竟是隐隐生疼。他深吸了口气,摸了一把脸,又下意识整了整衣衫时至今日,他已经足有半年之久未曾见过自己大姐姐颜如玉,前日又梦见了大姐姐颜如玉,不曾想那梦想来却并不是个好兆头东厢房里,自己大姐姐颜如玉呜咽哭声隐隐传来,母亲颜林氏唉声叹息亦是连声响起。颜世卿又想起自己今日遭遇,联想起大姐姐颜如玉被休,面上就露出了凄惨之色,他犹豫轻唤了一声:"母亲,我听远哥说大姐姐来了"
随着他话音刚落,屋内原本呜咽哭声与唉声叹气声忽静了下来
自小,母亲颜林氏需要外出行医养家,颜世卿是由比自己大五岁姐姐颜如玉一手带大。姐弟俩感情较别人家家里姐弟显得亲厚颜世卿是知道自己这个姐姐,她生好,性子又有点心高气傲,只不知后来究竟吃了什么糊涂药,死活看上了当时家里穷揭不开锅杨四平。
自嫁给杨四平后,姐姐颜如玉素来*面子毛病使得她每每回娘家时,哪怕家中比较拮据之时,她也会省吃俭用置办好衣裳,雇佣好马车,带上丰盛礼物一路从平城风光而归,以不教人看低。
而今,却听远哥说,自己姐姐颜如玉竟是连车费都得娘家掏,一无所有被那狠心狼杨四平一纸休书冒雨赶回了娘家。
屋子里一时颇为寂静,没有声音传来。
颜世卿将手伸到那东厢房帘子上,一时挑帘子也不是,不挑帘子也不是。自小一起长大,他是清楚,姐姐颜如玉憎恨是被人瞧到她狼狈相。想了想,颜世卿叹了口气,轻声道:“大姐姐,我是世卿……”
“卿弟,你别!你别进来!”屋子里,是大姐姐颜如玉恐慌尖锐声音传来。
“玉姐,你别激动!你听娘说,世卿她是你一母同胞亲弟弟,你别怕!”这是颜林氏小心安慰声音,似是抚平颜如玉过于起伏情绪。
颜世卿伸到一半手,终是落下了。
东厢房里又传来了颜如玉抽抽嗒嗒哭声,听着满满是是压抑痛。
颜世卿只觉得心一阵闷着疼,不觉握紧了双拳,良久,他轻道:“大姐姐,世卿知道你心里难受。大姐姐想哭就放开声索性哭个痛吧,哭出来,心里兴许会好受点……”
他说完,又不放心瞥了一眼东厢房门帘子。
东厢房内果然静寂了一会儿,只一会儿颜如玉原本压抑哭声竟是越哭越大……
颜世卿听心里一阵阵疼,扶着门框,悠悠道:“大姐姐,别怕。这里是大姐姐永远家,有世卿,就有大姐姐饭吃,有大姐姐衣穿……”
良久,屋内颜如玉叹了一口气:“卿弟,你别怪大姐姐。大姐姐是得了恶病了,大姐姐不想吓着你啊……”
屋内颜如玉话还未说完,外头颜世卿听了一半已是脱口而出:“我不怕,大姐姐……”
“别,你别进来!你别进来!”颜如玉声音又起仓惶,“卿弟,我们就隔着帘子说话吧!”
一时,待颜如玉将事情经过细细说与颜世卿听,颜世卿额头上青筋早已暴起,拳头是握死死。
院子里站着颜舜华、颜致远、芸香三人只听得屋内传来一声怒吼——“我要杀了你个千刀万剐杨四平!”就见颜世卿已是破门而出!
颜世卿头发凌乱,衣衫带着血迹,额头上青筋四起,双拳握肢节咯吱作响,显然一副怒极攻心之相。
此时颜世卿看起来十分狰狞。
芸香一把拽住颜世卿,拖了他衣服后襟,大声道:“世卿!世卿!别冲动。杀人是要下大狱啊,为了那个负心汉杨四平,你不值!”
芸香声音恳切又大声,是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乱了分寸。
颜世卿却是红着眼,一把挣脱掉芸香手,竟是一个用力将芸香甩倒地。他冷冷望了一眼芸香,恼道:“你平日里不就是恼大姐姐吗?如今,大姐姐落得如此凄惨田地,你心里可是笑欢吧!”
芸香只觉得身子一颤,两行泪竟是不觉流了下来,她定定望着颜世卿,只觉得今日颜世卿好生陌生,竟是如同撞了邪一般。
这还是自己所熟悉那个颜世卿吗?记忆里颜世卿何曾对自己如此疾言厉色过,何况是说出今日这般诛心之话?
颜世世卿望着跌倒地芸香,又见她一脸梨花落雨,心里便有些后悔了,忍不住想伸出手来。不想,手伸到一半,他耳朵里却是想起了燕十三声音:“你家里那个婆娘芸香,你把她当做宝,用着心捂了五年也没热气。要我说,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你照顾了她五年,大凡她还有点良知就该一早离开你,也不至于让你落这样凄惨!那女人自私!”
颜世卿眼中暖色渐消,双眸蒙上一层冷色,出口话语是诛心:“收起你那假惺惺面孔,别一副担心我样子!没让我看了心里恶心!”
他说完,不顾芸香惊诧,竟是冲进灶房里拿把菜刀向院门处冲去。
颜舜华见状,冲颜致远使了个眼色。颜致远冲出去,一把死死抱住颜世卿双腿。
颜舜华紧跟而至,望着颜世卿认真大声道:“父亲,可是要拿着这把菜刀去平城砍杀了杨四平?怕是连平城城门都入不了,父亲就被平城守城官兵给拿下了……”
颜世卿一愣,自己倒是忘记了这一茬,忙将那菜刀甩到一旁草丛里,又瞪大了眼道:“那我到了平城再去买刀,阉了那狗日杨四平!”
颜舜华摇了摇头,指了指天上,静静陈述:“哪怕父亲此时雇了马车冲入平城,只怕等到了时候,平城也早已经关了城门。”
颜世卿又瞪大了眼:“那我就等着那城门开!”他话虽如此,颜舜华却是注意到颜世卿原本握紧紧拳头松动了些。
颜舜华又瞥了一眼颜世卿脸色,见他面上冲动之色已是去了大半,柔声道:“当务之急是照顾好大姑姑,等大姑姑好了,父亲叫上些人再入那平城教训大姑父也是来得及!毕竟,来日方才,父亲又何苦意气用事。你若出了事,大姑姑就没有依仗了!”
她一席话说完,颜致远听却是惊诧连连,他似乎没见过这般冷静颜舜华,有点难以置:“华姐,你……”
颜舜华倒是没有怎么放心上,若论起疑,颜林氏早已起了疑。她淡淡看了一眼颜致远,没有理会他,而是走到芸香身边扶起了芸香。
颜世卿却是顿住了脚步,想起适才自己冲动,此刻回过味来,倒是真觉得自己适才有些逞匹夫之勇了,实乃莽夫所为。
想到自己竟是还没有一个五岁幼童看明白,不觉有些惭愧!虽然那幼童是先生李牧之一再夸奇才!
颜世卿想,自己今日这般冲动与今日遭遇有关吧!他抚了抚脸,心里又是闷闷,说起来,燕七倒是没错打他!自己跟芸香论起来,都是一路货色,自私鬼!芸香拖着自己,自己拖着水荷!自己倒是着实对不起水荷紧!
“华姐说对,眼下,你大姐姐要紧,至于那杀千刀杨四平,等回头再收拾他!”颜林氏挑帘子出了正房,站正房屋檐底下训斥道。
颜舜华一眼望过去,只觉得一会儿功夫颜林氏仿佛老了许多,她声音也有点沙哑,眼睛也红红,显然是一副哭过样子。
到底,天下父母心!
“世卿,你大姐姐以后就回咱们家住!谁也不准有半句闲话。”颜林氏打起精神,声音洪亮道,“芸香,你既是害怕,今晚就同华姐睡吧!不用回正房了。”
颜林氏说完,环绕了一圈院子里,又道:“这几日,没我准许,你们谁也别踏进东厢房去打扰你们大姑姑歇息!”
见院子里没人做声,颜林氏长出口气,又猛然提高声音:“都听到没有?”
见院子里众人都点头如捣米,颜林氏方放下心来。
她说完,又冲芸香吩咐道:“去烧热水来,烧好了,将开水起到木盆里,你端到屋檐下就是!“
芸香忙称是,说完又去瞧颜世卿,待看见颜世卿一身狼狈与伤痕,又想起适才颜世卿对自己冷言冷语,嘴一撇竟是哭了起来、
颜世卿心烦紧,一回头瞧见芸香又哭,忽一阵心烦:“别动不动就一张哭丧脸,我大姐姐还没死呢!”
说完,颜世卿也不理芸香,竟是袖子一甩,去了正房。
颜舜华目光复杂望了一眼颜世卿背影,今日父亲却是有些不同。刚刚颜世卿骂芸香一幕她也看眼里,她想出言帮衬几句芸香,但想想还是算了。一个自己到底年幼,另一从则是自古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若是有第三人搀和进去,反倒会越来越复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