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月英的病不算重,只是微微有些发烧。
当田凡的手掌触摸到她的额头的时候,他就不再担心,这个温度,大约有三十七度多,不到三十八度的样子,并不算严重。
为了保险,田凡还是命人请来了大夫帮忙看了看。来自吕县的大夫,据说是吕县第一神医,是一个花胡子老头,看似很有精yàn,很有水平的样子。他搭脉良久,方才捋着胡子摇头晃脑地说出来一连串医学术语,之后解释道:“不要紧,小姐只是因为这些日子有些累,身子虚,被外邪入侵,这才偶感风寒 。嗯,待小老儿开一方药,喝下之后发发汗,就没事了!不过为了保险,还是要连喝三天!”
田凡谢了大夫,给了诊金,又送走了他。之后回来,让丫鬟小鱼儿去煎药,他则回到黄月英房中。
黄月英自然听到了大夫的诊断,可丫头却一副哼哼唧唧,浑身都是病的样子。见田凡进屋,她可怜巴巴地一瘪嘴,伸出右手,娇声道:“田凡哥哥!”
迎着她期盼的眼神,田凡想起大夫说的话,她是因为过度劳累伤了身子,这才得病的,所以,他难以拒绝,只得顺势拉着她的手,坐到了榻边。
黄月英跟小乔属于同一类人,都是那种古灵精怪的女子,此时有机会耍赖,让田凡多陪陪她,她岂能放弃?
故此,丫头哼哼唧唧地拉着田凡的手,咕嘟着嘴,呻吟着道:“田凡哥哥,我难受!”
田凡拉着她的手儿,感受那滑嫩如豆腐的肌肤,心里不由有些异样的感觉,他忙收摄心神,道:“丫头,坚强点,不就是点小毛病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丫头听了,不由板下脸,娇哼一声,气道:“不跟你说了,你欺负人!人家为了你才累病了,你竟然还说风凉话!”
田凡呵呵一笑,道:“好了好了,知道你难受,知道你是为了我才病的。呵呵,说吧,想让我做什么?什么都行!”
黄月英听了,这才高兴了,她咯咯娇笑几声,道:“让你做什么都行吗?”
田凡微笑点头,道:“那是自然,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黄月英咯咯娇笑,兴奋地道:“那……在我病好之前,你得天天陪着我,好不好?”
田凡点点头,道:“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病好了之后,我专门抽出几天时间陪你好好玩玩儿,如何?不过,你得快快的好起来,不然啊,为了防止病情加重,可是不能出门!”
黄月英连连点头,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田凡一拍脑门,道:“你先等会儿,我安排点事马上来陪你!”
黄月英听了,立马不高兴了。咕嘟着嘴,她娇俏地翻个白眼儿,道:“田凡哥哥是个大骗子!”说着话,她反手握住田凡的手,还试了试劲儿,ǎngo生怕田凡跑了一般。
田凡呵呵一笑,道:“你放心,我不走,我只是吩咐人来你屋里熬上一点醋,那样能防止疾病加重,对你有好处,还能防止感染,对我也有好处!”
听他这么说,黄月英半信半疑地嗯了一声,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手。
田凡笑笑起身,出门如此如此这般这边吩咐一阵,接着转身回来。
黄月英见他果然回来了,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毫不犹豫地再次伸出了手。田凡只得拉着她的手,坐在了榻边。
之后,两人边拉着手,边低声说话。其实,主要是黄月英说,田凡听。自从两人于襄阳分别之后,从来没有独处过,即使黄月英已经在田家住了半年了,也一直没有机会单独相处,好好说说话。此时终于算是抓住了,她岂能不好好倾诉个够?
田凡算是个优秀的倾听者,黄月英说到关键处,他配合的问一句“以后呢?”或者“后来呢?”,这样就让她有了继续说的兴趣。其实,即使田凡不配合,丫头也会说个不停。
田凡在心中暗叹一声,丫头现在病着呢,还是顺着她些吧!
丫头说的,主要是她在襄阳这些年的事,多数都是两人襄阳分别之后的事。除了学问上的问题,还有她如何恶作剧,将几个师兄整得鸡飞狗跳的故事。
过了半晌,小鱼儿端着汤药进来了,原来,药煎好了,该喝药了。
一见那药汤,再闻到那股子问道,黄月英就烦了。根据精yàn,这药一定很苦!
她小嘴一瘪,撒娇扮痴,边踢蹬着被窝,边道:“不喝不喝,我没事,不喝药!”
小鱼儿有些着急,道:“小姐,不喝药怎么行?若是你的病变重了,我怎么向主人交代?”
田凡一笑,道:“我来吧!”说着,他接过药碗。
先是一笑,他对黄月英道:“丫头,还要不要出去玩儿?如果想,那就快点好起来,如果想好起来,那就得喝药!”
黄月英满脸委屈地看着田凡,见他脸色坚毅,知道不喝不行,这才放弃抵抗。她一脸不情不愿地看看那碗药汤子,道:“能不能喝一半?”
田凡面无表情地摇摇头,道:“不行!”
半晌,在田凡的注视下,丫头脸色一垮,呻吟一声,道:“好了好了,我喝还不行吗?”
说着,她小嘴一张,娇声道:“不过……我要你喂我!”
田凡白眼儿一翻,气道:“好好好,我喂你!”
说着,他舀了一调羹药汤,先试了试温度,见有些热,吹了几下,这才送到她口中。
药汤入口,丫头小嘴顿时一瘪,好容易咽下去,接着伸出舌头连连叫苦。见田凡再次舀了一调羹,她忙将身子缩入被窝,说什么也不出来了。
田凡苦劝半晌,不见她出来,不禁有些着急,道:“月英,再不喝药,我马上离开,再不陪你玩儿了!”
半晌,被窝被掀开,露出黄月英那张苦瓜脸,只见她红着眼圈道:“人家喝还不成吗?干嘛要吓人家?”
终于,药汤喝完了,丫头的脸也缩成了一小点儿。田凡忍住笑,往她嘴里塞了一块糖,这才让她缩成包子的脸恢复了。
药喝完了,田凡扭身放下碗,等转身回来的时候,却见丫头的手又伸了出来,得,他只能翻翻白眼儿,又重新握住了她的手。
治疗感冒的药都有一定的催眠效果,吃了之后会犯困,这服药自然也不会例外。更何况,黄月英的确很累,这种累不是一两天能休息好的。果然,时间不长,丫头开始眼皮子打架。
可是,她还是拉着田凡的手,怎么都不愿意放开。
田凡道:“丫头,困了就睡一会儿,等睡醒了,病就好了。乖,我不会离开的!”
黄月英嘟囔道:“不,田凡哥哥是个大骗子,说了要来看人家的,可是也没有来,人家不信你说的话,人家不松手!松手了……你就走了……”
说着说着,丫头越来越困,最后,嘴巴吧唧吧唧几下,终于睡着了。
轻轻的挣脱了她的手,田凡长叹一声,缓缓起身离开。黄月英对自己太依恋了,只怕……她已经够大了,十五岁的年龄,在这个年代都能嫁人了,她的思想已经成熟,喜欢一个人,不会是因为一见钟情,应该是已经想qīngchu了。哎,只怕这段感情,自己逃脱不了了!
真不知这事是好事,亦或是坏事?
傍晚时分,黄月英醒了,发现田凡不在,立即让小鱼儿去找。
田凡来的路上,一直在想见到黄月英的时候,她会是什么表现,会不会很生气,说自己是个大骗子?毕竟,答应她不离开的,最终自己还是离开的。
没想到,刚进屋,还没进黄月英的房间,就听见哼哼唧唧的呻吟声。那声音显得有点夸张!若是真那么难受,只怕就没这么大力气了叫唤了……
一见自己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黄月立即小脸一垮,伸出右手,娇嗔道:“田凡哥哥,人家难受!”
田凡一听,顿时笑了……
黄月英的病的确不重,正如那大夫所说,吃了药发发汗,烧就退了。
次日一整天,田凡一直跟老胡商量作坊选址的问题。他想了想,为了防止污染,最好的方法就是将作坊搬迁到距离海比较近的地方,将污水排入大海,这样一来,凭借大海巨大的容量,一点儿两点的污水,不会对生态造成任何影响。其实他可以不考虑这些,但是因为现在的人主要喝河水,没有条件喝井水,所以这个问题必须得考虑。污染事件,不出是不出,可一旦出了,那就是成千上万的受害者。而造纸行业,历来是重污染企业,所以更应该重视。
其实田凡真的想左了,造纸引起的污染主要来自于造纸过程中使用的各种化学物质,而三国时代,田凡的造纸用得是比较原始的工艺,只是用了少量的烧碱,而且整个造纸作坊产量有限,排出的污染物有限,加之泗水的流量很大,即使直接排入泗水,有自然界的平衡作用,对环境的影响也非常有限。
快到傍晚的时候,黄月英的丫鬟小鱼儿又来找田凡,看来她跑了不少地方,此时满头满脸的汗珠,气息急促,满脸焦灼地道:“公子,不好了,小姐病了!”
田凡听了,白眼儿一翻,道:“丫头,你能不能想点好招数?行了,算了,反正我也得去看看她了,走吧!”
说着,他往黄月英房中走去。
小鱼儿跟着他,急得两眼带泪,边走边说道:“没有,我没有骗公子!小姐的病的确是加重了!”
可是,田凡怎么可能信?都被这丫头坑了两回了!他只是感慨,女人啊,天生的演员!
当田凡进入黄月英房中的时候,黄月英就像昨天一样,伸出一只右手,道:“田凡哥哥,我难受!”
田凡白眼儿一翻,笑道:“行了行了,我这不是来了吗?”
走进她之后,田凡才发现不对。丫头不算白皙的面孔上殷红一片,呼吸急促,眼睛ǎngo睁不开一样,一双眉毛紧紧地蹙在一起,看似的确很是难受。
他心里一惊,忙将右手置于她额头上,只是一碰,他就被吓了一跳。烫手!
他忙问道:“怎么回事?今天早上,病不是好了吗?怎么现在又这么重了?”
小鱼儿俏目含泪地道:“奴婢也不知道,一个时辰前小姐说是累了,想休息一下,我也没有在意,可刚才听见她的呻吟声,试了试才知道病情加重了……”
田凡面孔涨红,吼道:“还不去叫大夫?”
小鱼儿忙转身出去找大夫了。
田凡抓住黄月英的手,道:“月英,跟我说句话,别睡,跟我说说话,乖!”
黄月英蹙着眉头,呻吟道:“田凡哥哥,我要死了!”
田凡忙道:“屁话,活得好好的,干嘛说那些难听的?有我在,你死不了!”
正在这时,门口一阵嘈杂声,田龙进来了,他撩开门帘,道:“公子,少夫人送来急信,说是让你赶快回家,家里出大事了!”
田凡听了他的话,突然想到,自己家不就有神医吗?好,带月英回家!
他忙将黄月英身上盖的被子掀开,一手揽住她的细腰,一手揽着她的膝弯,将她拦腰抱起,对田龙道:“找块毯子盖住月英,我马上带她回家!”
田龙一见黄月英的脸色,顿时知道她的病情又加重了,忙派人去找。
田凡则抱着黄月英出了门,直奔马厩。边跑,他边喊道:“唐丰,马上准备回家,快!”
唐丰听了,立即召集同来的护卫,给马儿上马鞍等等。
一刻钟之后,终于收拾停当,田凡的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吓人的很,没有人在这个时候招惹他。
他让唐丰抱住黄月英,上马后在接过她,之后大吼道:“出发!”
言罢,也不等护卫们,双腿一夹马腹,马儿爆嘶一声,如离弦之箭般飞奔而去。护卫们一见,忙打马跟上。可乌云盖雪的速度,即使背着两个人,也不是这些普通的马儿能赶上的,不一会儿,更何况乌云盖雪通灵,此时感受到主人的急切,更是奋起平生之威,跑得飞起。不一时,护卫们连田凡的影子都看不见了,只余下一片烟尘。唐丰不由着急,只能连连打马,希望不要被田凡落的太远。
前面,田凡双手抱住黄月英,让她的身子斜靠在自己怀中,一边控马一边跟她说话。
他焦急地道:“月英,跟我说说话,别睡过去!”
黄月英呻吟几声,双手无力的环着田凡的腰背,道:“田凡哥哥,我难受,我要死了!”
田凡吼道:“胡说!”接着,他语音变柔和,道:“月英,你不要吓我!听话,快快好起来,只要你好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说着话,他将毯子给她好好盖了盖。发烧的时候,尽量不要吹风。
田凡的眼中蓄满了泪水,声音颤抖的厉害。因为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上一世,他刚刚大学毕业之后,在家人的强烈要求和软硬兼施下,去了一个单位工作。那份工作他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可是很累,而且单位的领导就是一个**,有事没事儿的就训他一顿。干了大约四十天,他受不了了,他的家人也得知了那个单位的真实情况,于是同意他离开那个单位。
当时,他离开单位,回到家之后不到三天,就大病了一场。持续高烧,每天白天还不要紧,只有三十七度多一点,但只要到了傍晚就开始发高烧,最高的一次到了接近四十一度。能想的办法都想了,肝脏和脾脏检查了,没有问题,肺脏也检查了,还是没有问题,最后查了血象,才确定的确有炎症,但是无法确定到底在哪里。整整持续了十一天,挂了十一天吊瓶,换了三种药物,最终才得以康复。
那时候,母亲说的一句话让他印象深刻。母亲说,长时间过度疲劳之后,突然间清闲下来,尤其是情绪波动很大的情况下,很容易生病,或者即使没病,也会浑身无力,浑身难受!
黄月英不就是因为过度劳累之后有情绪波动,再突然清闲下来才变成这样的吗?在现代有各种消炎药,可这个时代呢?
如果黄月英有什么好歹,自己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黄月英烧得很厉害,可是神智并没有迷糊,闻言,她紧了紧搂着田凡的双臂,低声道:“田凡哥哥,人家喜欢你!”
田凡眼圈一红,哽咽道:“我知道,我知道!”
黄月英颤抖着道:“人家……人家想要嫁给你……人家不要名分,人家就想像玉儿姐姐一样,被你宠着,被你疼着!”
田凡颤声道:“月英,你还小!你不明白爱和喜欢是两码事,你也不明白嫁给一个人意味着什么!”
黄月英道:“人家……人家知道!人家知道,我是爱你,不是喜欢你。人家还知道,嫁给你,就……就要……”
半晌,她也没说出下一句话来。
田凡长叹一声,紧了紧手臂,将她搂的更加紧了,低声道:“月英,答应我,你一定要好起来!只要你好起来,等过三年,如果你还喜欢田凡哥哥,那么……田凡哥哥就娶你过门!好吗?”
黄月英摇摇头,低声道:“三年……太长,人家等不及!两年……两年好不好?”
田凡连忙点头,道:“好,你说怎样就怎样!”
半晌,方才听见黄月英娇羞中略带喜悦的声音,“嗯!人家一定要好起来,等两年之后,人家长大了,就嫁给田凡哥哥……”
ps:五千字章节,算是昨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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