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三节 数字

目录:杨棒子和他的囚犯小分队| 作者:寒潭水一色| 类别:历史军事

    这人啊,要是提不起来心劲,那就活该倒霉!银坊镇上的皇协军们就是这么一帮子混吃等死的主,本来该来回巡逻的猫到工事背风处打瞌睡,工事里的干脆睡的七仰八叉的。

    这就挨个捆上就完事了,比天黑了去照蛤蟆还省劲!一百多伪军被收拾完,还不如宰头猪费劲呢!几个当官的直到被捆上酒还没醒呢,唯一还算清醒的军官就是那个连长,被从相好的被窝里提留出来的时候,还双手一抱拳说:“八路弟兄!兄弟我实属无奈,穿身狗皮,混口饭吃,没祸害过老百姓,放条生路给兄弟我,日后必当厚报!”

    杨棒子听完哭笑不得,也没时间多废话,让这连长穿上裤子衣裳,也捆上再说吧。

    南头的骡马货栈的老板眼色活会来事,瞧见八路来叫门了,马上就安排伙计把门板打开。杨棒子亮明身份,说先借用两匹快马用用,那掌柜的毫不含糊,立刻让伙计牵出两匹赶脚的好马。

    老张头不会骑马!弹棉花的高手上不去马!好不容易给扶上去了,说头晕坐不住!再给扶下来,说小时候骑驴,毛驴惊了尥蹶子,把他给吓着了,以后凡是大牲口骑上去就晕!

    大家伙憋着笑,这可咋整?杨棒子心说顾不上你那么多了,牵过马让老五子先上去,再把老张头扶到老五子身后坐稳当,甩给老五子一条麻绳,告诉两人腰间捆一起!捆妥当了,老张头直迷糊的工夫呢,杨棒子照着马屁股就是一巴掌!

    大青马“咴咴!”的嘶叫了两声,一样蹄子,顺着大道就奔了下去!

    看见老五子他们消失在夜色中,杨棒子低头看着手里的一张字条发上了愣。这是刚才审那连长时,问到来镇上给鬼子通风报信的探子去处时,这伙计一点没含糊,亲自领着杨棒子他们去了镇上一个暗娼家,那探子也是个怂货,一见黑洞洞的枪口,就把啥都招了。

    这是从根据地那边的藏情报处取回情报后,送到银坊镇的两小特务,一个去了卧雀沟,被杨棒子他们抓到的这个,明一早就要回山里去送情报。这情报是张小纸条,上面全是阿拉伯数字,三个一组,杨棒子看着直迷糊,不懂啥意思,心说还得等老五子回来,问问这老小子能看懂不。

    十里地对于供骑乘赶脚的好马来说,那就是一溜烟一袋烟的工夫!老五子没咋滴,老张头可就惨了!颠的五迷三道的不说,还吐呢,晚饭那点汤汤水水的一点没剩,全吐出来了,老五子还不知道呢,他后背上还沾着没消化的玉米糊糊呢!

    南山旺子村在大道旁一里多地的一个山洼子里,庄子不太大,百十户人家,靠山建的屋舍,漫河滩地和山坡上种着庄稼,今黑山庄挺安静,有咱八路部队驻扎在这。

    近大道旁放的暗哨老远就听见官道上踢里踏拉的马蹄声,心说大半夜的哪来的马蹄声呢?拉开了枪栓紧张地盯着北面,突然黑漆漆地夜色中,一匹疾如闪电的马儿闯了过来,马上的骑手一扬马鞭,带了下缰绳,坐骑顺势一拐就下了岔道。

    八路军的暗哨刚喊出来“口令!”两字,马儿已经窜过去十多米了,才看清马上是两人!哨兵刚要开枪,犹豫了下,冲另一个哨兵喊了嗓子:“你别动,我去追!”,吼完提着枪去追闯关的来人。

    一连这样闯过三道岗哨,老五子在村口才勒住了狂奔的大青马,一路马鞭子死命的抽打,大青马跑的也是筋疲力竭,嘴里一个劲地泛白沫子!

    几个战士从暗处冲过来,刺刀就对上了老五子他们,老五子嘴里直叨叨是自己人,一面把腰上麻绳解开,一下子没扶住,浑身瘫软的老张头一趔趄从马上倒栽了下来,摔了个灰头土脸的。

    又上来两战士,刺刀也对准了地上直“哎呦”的老张头。老五子急了,喊了一嗓子:“俺是六分区的!这是银坊镇的交通员!你们哪部分的!”说完一蹁腿从马上蹦了下来。

    战士们都疑惑地看着这个穿着皇协军军服的小个子,又瞅瞅地上还在哼哼的半老头子,谁也没说话,刺刀还是那么对着两人没动!

    老五子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才恍然大悟,这身狗皮让人误会了,急忙从兜里掏出证件,甩给离自己最近的战士,旁边有人举着火把过来,照亮了才看明白,确实是分区签发的证件。

    看证件的是个班长,敬个礼说:“同志!误会了!自己人,俺们是老三团的!”

    “啥?老三团!刘大屁股!你们不是去南面了,咋跑这来了!”一听这小瘦子也直呼自己个团长的外号呢,几个战士才把手里的步枪背到了肩上,能敢直呼团长外号的,都不是善茬子!

    那班长让放哨的战士们回自己岗位,他扶着老张头,领着老五子向村里走去,去找团部汇报。

    团部值班的保卫干事早就听见村口的动静了,带着人正往这边赶呢,遇上老五子他们,一瞅,熟人!老五子给他们讲过课,政治保卫工作,六分区专门开过学习班,老五子给这帮干事啥的当过一个月的老师。

    顾不上详细说,一看老五子脸上的气色就知道有大事,保卫干事跑到前头回到团部,把睡的正香的老三团的刘团长给豁弄了起来。

    刘团长知道老五子他们几个分区选出来的人,是跟着杨棒子执行特别任务去,他可记得是奔西走了啊,这怎么还在根据地的北头遇上了呢,还以为杨棒子也来了呢,看见老五子进院子了,还朝他身后望呢。

    两下照了面,没几句话就把事说明白了,银坊镇那除了鬼子据点外,都被杨棒子带着人控制了,来这找自己部队去帮物资!

    老刘听完心里暗骂,这个杨棒子,不老老实实地执行他的任务,东游西逛地,居然跑鬼子眼皮底下来逞能来了,还让老子这主力部队去给他当运输大队长!

    心里有点不服气,嘴上就说了:“这么大事,我得请示分区,咱老三团也是有任务的。”

    一听打官腔呢,老五子啥人啊!搞政工这么多年,红三军团、六分区这点破事都在他肚子里装着呢,知道刘团长这是不服气杨棒子调动他呢,虽说杨棒子比老刘资历老,可眼下不是比人家军衔低吗。

    “刘大屁股!你他娘地上脸是不!老子手里接的是华北局的任务!眼下的任务等你狗日的请示完了,黄花菜都凉了!杨棒子那队长明说了!是军区的任命!你小子咋的!不服气是不!”

    老刘被骂蒙了!旁边的几个战士和团部的干部也都蒙了!心说这分区没几个人敢这么骂人啊,黄司令算一个,政委水平高爱训人不骂人,就杨棒子算上,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面骂主力团的团长啊!

    明白人可不这么看,刘团长不服气是不服气,可这小子能混上团长,那除了有军功,脑子活络也是长处,要不咋能接了杨棒子的班,坐稳这老三团团长的位置呢。

    老五子那话乍一听是不怎么受用,可老刘一听华北局,还有军区,这份量那就有得掂对了,军区大团小团四十多个呢!就六分区还下辖7个团加一个分区独立营呢,可直接由党的华北局和晋察冀军区下任命的,能轮到几个人脑袋上?

    何况他杨棒子啥底色,新兵蛋子不知道,他刘大屁股还能不知道?连这个外号都是杨棒子当红军连长的时候,给新兵训练的老刘起的,匍匐前进老是撅个大屁股,杨棒子踹了好几脚也改不了,这才有了这么个外号。

    眼前这位红军时代过来的,三军团谁不认识?除了老彭几位军团级的没被他捆过,多少军师长被这小子提溜走审查啊,虽说后来纠正路线错误了,可人家调到敌工科,直接归军区统辖,下面的谁敢动?

    好汉不吃眼前亏!老刘想好了,脸上堆了笑,告诉老五子先回去,他马上集合队伍去银坊镇。老五子眯着眼睛瞅着刘大屁股,阴森森地冒了句:“我就这等你,一起走!”

    得了,别磨蹭了,老刘下命令,吹集结号!他这次是带了两个营,准备去参加涞源围困战的,政委领着一个营还留在南面和驻剿根据地的鬼子周旋呢,不用找其他人商量了,直接就全员开拔了!

    老五子把大青马给了刘团长骑,也算挽回点刚才骂街的冷面子,他和老张头走在队伍前面,打着火把带路,战士们跟在后面一路急行军,向北而去。

    快到镇子的时候,突然前方传来了一阵枪声,沉寂了片刻,暴风骤雨般的枪炮声响彻了整个夜空!

    老五子心说不好,准是据点里的鬼子发现外面的异常,和杨棒子他们交上手了!

    转身告诉后面的战士们,向后传,加快行军速度!刘团长打着马从后面赶了上来,毕竟是军人出身,心里有小想法归有小想法,可一听见枪响,那就啥服气不服气的都没了!兴奋地就和呲牙瞪眼要打架的一样!

    一把拉着老五子的胳膊,手上一使劲,老五子也是聪明人,顺势一蹬地,身子就落在马鞍上,刘大屁股带着老五子,狠抽了大青马一鞭子,马儿四蹄扬开就冲向了镇子。

    南头放哨的自己人,认得大青马,没拦,只是用手向北指了指,那意思是北边干上了!

    疾驰如风般穿过镇子,两人不约而同地在街口跳下了马,大青马背上一轻松,自己也知道不用驮人赶路了,一抹身慢悠悠地回客栈去了。

    老刘贴着墙根看了片刻就明白,这是据点里的鬼子和仓库那边打起来,老五子贴着耳朵也和他说了,杨棒子他们就在仓库外围的工事里呢。

    刘团长让老五子去通知杨棒子,告诉他老三团的来了,说完自己撤身回街里迎上队伍,三下五除二的就把战斗布置讲完了。一营向北去,占领镇头的阵地,三营接管伪军驻地,还有南头和西头的工事,派出警戒部队和控制全镇。

    还是杨棒子想得周全,让老五子他们骑快马去找部队,要不时间上是真要出纰漏的!鬼子两小时换班的时间到了,来仓库接班的鬼子刚过了吊桥,就被据点里出来的一个鬼子军官喊住了。

    原来鬼子在镇上的那个巡逻队,按照规定,每巡回检查一次后,必须回到据点门口那的大碉堡里,填写巡查记录,今晚上碉堡里值班的鬼子军官有点困,刚才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觉呢,一觉醒来,发现记录本上没填写新的巡查记录,看看手表,一核算,快两个小时巡逻队没回来了。

    马上拨打了镇上皇协军驻地的电话,无人接听,又拨通了三个口子的电话,都是盲音,连仓库那边的电话也不通。这鬼子意识到出问题了,赶忙爬到院墙上朝镇子那边观瞧,镇子里静悄悄地看不出啥问题,仓库那边门口有人影。

    也正好到了该换岗的时间,准备去镇上巡逻和去仓库接班的士兵们,已经睡眼惺忪地在院门那集合了。刚过吊桥,就被这个起了疑心的军官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