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棒子离屋子最近,被房上、屋里、侧面的火力压制在炭堆后,都抬不起头来,后面小梁子他们几个离着远些,散开后借助煤堆啥的一反击上,杨棒子的压力才小了点。
趴在炭堆后,侧头向后面喊了一句:“快去门口!”,二秃龙和铲子猴在最后面,听见这话猫着腰边打边向门房蹿了过去。
对面加到一起能听出来是七八条短枪在射击,没有长枪,能听出来王八盒子发射子弹时那特有的闷声,用这枪的不是鬼子就是便衣队那帮东西,这个联络点无疑被破坏了!
扬起手来横扫了一个长点射,扭头看了一下,二秃龙他两交替掩护地已经冲到门房那了,用枪托子砸碎了玻璃,正往里用驳壳枪乱扫呢。杨棒子正准备往屋门那甩颗手榴弹呢,好掩护其他人往大门那撤,没想到,轰地一声巨响,屋里倒是发生了爆炸了!
门窗都被崩地稀碎的,连房上的两人也被爆炸震塌房顶掉了下去,侧屋里的射击也一下子停止了。
想都没想,杨棒子手一撑地就像个弹簧一样蹿了起来,三蹦两蹦地就到了那排屋子跟前。爆炸后的余烟还没散尽呢,右侧紧挨着亮灯屋子的窗口破洞里,一支枪管又伸了出来,杨棒子一抬手连枪带手一把攥住了,身子也往后一仰,呼啦啦地把这个持枪的家伙从破窗户里拽了出来!
照着滚翻在地的这个家伙的脖子就是一脚,反手再来上这么一拧,咔啦一声,持枪的胳膊就断了!
那边小梁子和老瞎子一左一右地也冲到了左侧的房子跟前,踹开门一通乱枪,里面也没有声息,随后小梁子冲进去拖出来一具像死狗一样的尸体。
杨棒子这边也没停留。顺势滚翻到房门口,侧耳听了下,没啥动静。一闪身进了屋,屋里还弥漫着呛人的烟味呢。一闻就是边区造的木柄手榴弹爆炸后的火药味。
借着微弱的光线,能看到屋里的家什被炸的乱七八糟的,当间地上脸朝下趴着一个人,一动不动的,手里还握着把手枪,窗户墙根那斜躺着两个人,嘴里还哼哼唧唧地。但显然身上受了重伤动不了了。
蹲在门口那的杨棒子刚要起身进屋去再看看,脚脖子就被人一把攥住了!下意识地一抬腿,从门后那拖带出个人来!不是别人,正是在门口刚才和杨棒子对暗语的吴掌柜的!
实际上。杨棒子对的那三句暗语里,从第二句吴掌柜的答话上开始就不对劲了,按照早先的约定,杨棒子说是来讨要炭窑的年底结算钱,吴掌柜的应该说:“炭烧的好呢。来年多送点椴木的,工钱屋里结。”杨棒子再回答;“单走这一趟呢,椴木的没货了,来年送些柳木的。”这就算对完暗语了,平安无事可以表明身份了。
可第二句吴掌柜的说炭烧的不好。这是说有敌情,三道白烟呛人呢,是说呢屋里有三个敌人,来年再结钱那是让杨棒子快走!
不过遇上杨棒子这路货了,不那么懂地下工作的一些忌讳呢,听明白说屋里有敌人了,偏要会上一家伙呢!其实吴掌柜的是出于自己的责任提醒来人快撤,屋里的那鬼子能让自投罗网的八路跑了吗!往前一挪动,影子正好在屋前的灯影中晃动了,杨棒子这才喊的散开。
吴掌柜的被屋里的鬼子使劲地拉了一把,跌倒在地时,屋里屋外的这就接上火了,他爬到桌子那,掏出暗藏在桌面下的手榴弹,拉着了弦,甩到了窗户和门口那,自己也被爆炸的弹片击中了。
受了重伤的吴掌柜呢想爬到门口去呼救的,正好杨棒子要进屋来,这就一把攥住了来人的脚,倒着气和杨棒子说了下刚才发生的情况,话没说完,头一歪,吴掌柜这就牺牲了。
原来这个炭厂被化装成乞丐的鬼子特务队的,给识破了,方才冲进来的时候,就吴掌柜的一家和看门的老头在,其他伙计都去街上看法会了。
杨棒子他们来的时候呢,鬼子们正在审问吴掌柜的,一听门外来人了,就逼着吴掌柜的去把来人诳进屋来,没想到吴掌柜的用暗语通知了门口的人,鬼子也瞧出不对劲来了,率先开了火了。
看门那老头也是被枪逼着出来说了句话就回去的,二秃龙他们乱枪把门房里的都打死了,看门老头也没幸免。
算上门房里的两个鬼子,一共九个鬼子,还剩下三个能喘气的,吴掌柜的老婆被手榴弹的弹片击中了头部,早没气了,身下怀里还压着个孩子,看样子也就三四岁,杨棒子抱出来揽在怀里,外面街上已经乱了套了,从镇子里传来了枪声,镇上的鬼子驻军闻风出动了。
杨棒子让二秃龙把大铁门关严了,插上门栓,,门房里打翻了油灯点着了炕被,往房梁上一丢,把两具鬼子死尸的手枪下了,身上搜光了啥也没留下,甩到土炕上,房顶上火苗子已经起来一人来高了!
正屋这满是死人的房间里,简单也处理了下,也是把鬼子身上的都搜光了,就留了一个伤在胳膊腿上活口,其余的连吴掌柜两口子都摆在地当间,把油灯打翻在桌子上,墙角的煤油桶也提起来,四下洒了煤油,一根洋火点着了,火苗子腾腾地就吞噬了整个房间!
查看了下,就二秃龙的腿上被子弹扫了下边,其他几个都还好没受伤,马六子和傻柱子躲得远趴地上啥事也没有。
按照吴掌柜临死的时候说的,从后墙翻了出去,是一条干涸没有水的排水沟,顺着沟子跑上了两趟房,上了土坎子进了胡同子,果然有一扇涂着白漆的大门,啪啪啪地打着门板,片刻,大门开了一条缝,门里有人小声地问找哪个?
“炭厂的吴掌柜让俺来报丧,西山娘家要做白事呢。”门里的人一听,立刻打开了院门,把众人让了进去,闪身出来看看胡同里没其他人了,撤身回去紧闭了大门。
这是一家棺材铺子,前院呢打开门做买卖,后院呢门开在巷子里,都是堆放木料和半成品的屋子,掌柜的平时和伙计们也在这住。
院子的布局也应了说相声的那句调侃的话了,和棺材一样,前院门面大宽敞豁亮,后院窄小狭长,一头大来一头小,正合适。
腰山镇上呢我党的地下联络点一共有两处,炭厂的吴掌柜的和几个伙计呢,是负责传递情报和掩护过往我党我军人员的,因为四处送炭和收炭呢能公开的走动。
而领导炭厂交通站的就是棺材铺子的掌柜的,关世明关东家。方才炭厂那边起了枪声,这关东家就让伙计去街上打探消息去了,还没回来呢,没想到后院来了人,一报暗语,是从炭厂来的。
此时街上乱哄哄的,枪声一起,法会也散了场了,人们都四散往家里跑,鬼子和伪军满街地乱窜着抓可疑的人。
棺材铺的伙计碰上了炭厂的几个伙计,一看街上这么乱,也给领回了棺材铺,和杨棒子这一对上话,才知道炭厂出事了,让鬼子的特务给端了窝了。
鬼子们开始挨家挨户地盘查生人了,拍打门板的声响沿街传来,顾不上多说话,关东家把众人带进存放半成品棺材的厢房,挪开两具白茬棺材,掀开铺在地上的毡子,一拉墙角那的一个铁环,地面上赫然露出个黑呼呼地洞口来,一股子潮乎气蹿了出来。
“老三,快带同志们下去,你也别上来了,等我喊你们再出来。”叫老三的那伙计从关东家的手里接过灯笼,第一个下了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