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扬的小雪,纷飞在这冬天的尾巴里,温馨而又宁静,虽然依旧是寒风阵阵,但枝头的新芽已经快要迫不及待的钻出来了。
这里是帝国的北部,瓦伦湖以南,隔绝了文明世界与冰雪荒原的地方,若是沿着湖泊的维多利亚河,就能够走到天的尽头,那一望无际的世界海。
穿过辽阔的冰雪湖面,没多远,在树林的外面,你就能看到那意外壮观的场景——原本平静的湖面,突然出现了上百艘白帆浮动的大船,静静地停在那里,像是守卫它的士兵,肃穆庄严。
它们停在这里,已经一个星期之久了。
在湖边上的不远处,伫立着一座巍峨的城堡,大青石砖组成它的根基,五米高的碉楼将它环绕,仅仅以城堡的规模来说,它已经是堪称豪华了!
要知道,想要建造这样一座仿若城镇的大型要塞,需要投入的人力物力是难以想象的,可以说,当年的这里一定是很重要的关卡要地,并且是重兵驻守,不难想象它当初是很巍峨,很壮丽的!
对,当初,不是现在。
高高的城墙上爬满了绿茵,杂草从泥土里钻了出来,原本应该高高竖起的旗帜早就不见了踪影,破败的大门吱嘎吱嘎的响着,
曾经的辉煌,现在已经残破不堪了。[]荣耀旗帜1
城堡的中后方,是一座相当高大的碉堡,足足有六米高,这东西才是人们印象中的城堡,一般都是领主们的住所,建造的也更加华丽,它的第一层是一间相当宽敞的大厅,一般来说就是领主们接见客人,召开宴会,处理领地事务以及和骑士们开会的地方。
一般这种地方多少会让人引发许许多多的联想的:暗道,机关,密室等等等等。但实际上,只要它够宽敞,就没什么了,最多是能有些窗户桌椅什么的,就足以让领主在宴会上赚足了面子。
宽敞的大厅里,壁炉里的柴火噼里啪啦的响着,大理石砌成的地面上,铺着厚厚的兽皮,让人觉得分外的暖和。
大厅的中央摆放着一张长长地木桌,结实的橡木桌上浸满了油渍,到处都是划痕,显得很沧桑,当初的它上面一定盖着绘着花纹的鲜艳的桌布吧?天鹅绒的或者是长绒棉的,那时的它一定荣耀万分吧?
长桌的尽头,是一张结实的黑檀木靠背椅,吱呀吱呀的响,坐在上面的是一个左眼有道疤的中年人,穿着有些旧了的骑士罩袍,手里却拿着一柄分外华丽的长剑,仔细打量着,眼神中流『露』出万分的喜爱之情。
他的两旁,坐着一群看起来更不好惹的壮汉,腰间不是别着斧子就是揣着砍山刀,『乱』糟糟的头发别成了麻花辫,虽然都带着各式各样的宝石,黄金或是白银首饰,但身上只有厚厚的兽皮御寒,活像是深山老林里的暴发户,大模大样的坐在长桌两旁的椅子上,但怎么看怎么别扭。
虽然坐的七扭八歪,但他们的目光却都很一致盯着桌子的另一头,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年轻人身上,像是下一刻就要把他吞下去一样的,饿狼般的目光。
年轻人似乎并没有自己随时会被变成碎肉块儿的觉悟,俊雅的面孔上流『露』着淡淡的笑容,眼神平和的垂着,等待着答复,时不时的还会『摸』一下腰间的那柄刺剑的剑柄,似乎那个比牙签儿强不了多少的东西能给他莫大的安全感。
“您想的如何了?尊敬的科尔斯特……先生。”有些迫不及待的年轻人,推敲着用词,慢声细语道:“关于我的主人,仁慈的狄奥多.尤里安大人的提议!”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感到自己像是突然掉进了冰窟里,背上仿佛扎进了千根刺!视线所及的,只有科尔斯特那双噬人的眼神!
“该死的小白脸!闭上你的臭嘴,否则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打断科尔斯特老大是什么下场!”一旁的一个野蛮人看到科尔斯特的样子,赶紧站起来献殷勤,从腰间抽出自己的大斧子,唾星飞溅的吼道。
“巴洛克你给我坐下!”声音不大,却显得那么有威慑力:“不要惊了我们的贵客!”
“好吧,算你走运小白脸。”巴洛克骂骂咧咧的坐了回去,还不忘恶狠狠地盯了对方一眼。
慢慢从位子上站起来,科尔斯特绕过长桌,手里还紧紧的攥着那柄长剑,温和的看着被吓得一身冷汗的年轻人,对方那份佯装镇定的神情让他暗爽不已。
“平心而论,那位大人给我们的条件已经算得上很优厚了,相较于那些想要将我们除之而后快的老爷们来说。”像是在叙述着,科尔斯特慢慢说道:“但我很抱歉,这样的条件我依然不能答应!”[]荣耀旗帜1
“条件可以谈,我的主人要比您想象的慷慨的多,也仁慈的多!”年轻人尽量站直身子,让自己显得更加底气十足:“我们只要这座城堡,其它的都好商量。”
“问题就在这里,我亲爱的朋友,您的主人想要的是我们的家园!”科尔斯特像是受害者一样,悲伤地神情流『露』在他的脸上,连那道伤疤似乎也被淡化了。
“我想您已经看到了,我们不是什么有钱人,我们只是一群自由的弟兄,缺吃少喝,只靠着善良人的馈赠,还有从那些万恶黑心商人的手里夺回来的东西养活自己和身边的人,现在,您的主人还想要我们流离失所,这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啊!”
说得那么惨,不就是一群强盗吗?年轻人心里暗骂了几声,不过脸上却是一副深表同情的样子:“我非常能理解你们的情况,所以我的主人并不是要你们离开这里,而是加入我们,你们的粮饷,武器装备,包括住宿都将由大人来提供,你们的家人也能够分得土地和牲畜,若是为大人而牺牲,也同样可以获得一笔不菲的抚恤金,若是伤残也能得以救治,并且大人也会为你们找到一份体面地工作而不至于遭人白眼!”
“真是一位善良的大人啊!”像是在感慨一样,科尔斯特感叹道:“不过我们依旧不能这样就放弃我们的家园!”
不要得寸进尺啊!年轻人咬了咬牙,继续问道:“那您还要什么呢?”
“虽然我们只是一群自由的弟兄,但我们依然恪守着骑士的精神,这样简单的放弃自己坚守的土地实在是不能让我们饶恕自己!”科尔斯特肃穆的说道:“我将会带领我的弟兄们,与您的大人在城堡外的平地上,进行一场骑士之间的战斗,来表示我们对自己土地最后的坚守。当然,无论最后胜负如何,我们都会向大人效忠的!”
“一场战斗?请恕我直言我们完全没有那样的必要!”年轻人惊诧的摇晃着脑袋:“而且我的主人也不愿意看到我们双方有任何人流血!”
“那你们就滚回去!一群胆小鬼!”
“就是,没卵子的家伙!”
“要么战,要么滚!”
人声杂『乱』鼎沸,坐在椅子上的暴发户们纷纷站起来手舞足蹈的谩骂着,挥舞着手中的砍刀大斧,像是一群被激怒了的狗熊,迫不及待的朝着任何看得到的地方呲牙,发泄心中的情绪。
“安静。”
这声音小的像是蚊子叫,但巴洛克居然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赶紧缩回了自己座位,很难想象那么一个壮汉竟然会有如此敏捷的身手。
不过其他人显然没有发现,尤其是站在离科尔斯特最近的一个家伙,依旧肆无忌惮的唾星飞溅。不过他很快就停了下来,脖子上冰凉的触感让他像是过电了一样,呆在了那里,连嘴角的口水都忘了擦。
“我说……安—静—。”
科尔斯特轻轻举着长剑,明亮雪白的剑身在那人的脖子上来回游『荡』着,刀疤下的左眼冷冷的扫过刚才不停叫嚣的众人。一群随时会暴起噬人的家伙,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样,小心翼翼的挪回了自己的位子上,可怜巴巴的瞧着自己的老大。
冷笑了一声,科尔斯特慢慢收回长剑,小心的『插』回鞘中,那家伙这才赶紧坐下,右手紧紧地捂着脖子上的伤口,低眉一瞧,满手都是血。
转过头来,这家伙像是变脸一样,又换回了原本和善的面孔:“实在是非常抱歉。不过我想您也发现了,如果不真真正正的进行一场战斗,我们实在是不能就这样轻易地放弃,而且,对于那位大人以后的统治,恐怕也会造成影响的!”
“完全不用道歉,您有一群忠心耿耿的弟兄,这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年轻人笑着摇头说道,不过随后又摆出一副伤感地表情:“虽然对于您最后的抉择感到遗憾,不过我会原封不动的回禀我的主人,希望会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实在是太麻烦您了!”科尔斯特满面春风的说道,紧紧地攥着手中的长剑,递到年轻人的面前:“这个,还请您收回去,还给那位大人。”
年轻人摇了摇头,退到门边上:“不了,那是大人送给您的见面礼,就让它,成为我们之间友好的见证吧!”
“那真是太好了!”科尔斯特不动声『色』的把长剑重新『插』回腰间:“那么,再……见!”
年轻人惊愕了一下,不过还是伸出右手,和科尔斯特握了握手,然后抚胸欠礼,优雅的离开了大厅。
直到科尔斯特再也看不到那个白『色』的身影,才让门口的侍卫关上了大门,重新变回了那副慵懒凶狠的样子。
大步走回自己的那把靠背椅,背着手靠到后面,两只脚搭在长桌上,一摇一晃的,很是怡然自得。
这副样子让坐在他身边的手下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吱声。
最后还是巴洛克把头挪过去,壮了壮胆子:“老大~”
“想问什么就说,别在那里像是个没卵子的!”科尔斯特没好气的说道。
听到这话巴洛克立刻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接着说道:“您刚才说,我们要出城作战?”
“有问题吗?”科尔斯特斜着眼看了众人。
“为什么呢?只要我们守着城堡,没有人能攻进来!”坐在后排的一个人站起来:“以前不就是这样吗?即使那些老爷们比我们的人数多上个两三倍,也只能丢人败兴的溜回去!”
“对啊,就是这样!”
“干嘛一定要和对方硬碰硬呢?”
“就是,反正他们又进不来!”
一群人随声附和道,高大的城墙和坚硬的高塔给了他们莫名的安全感,有这么好的防御再去和对方硬碰硬,这向来不是他们的作风。
毕竟,一群土匪路霸,再怎么往脸上贴金,也不可能真的变成骑士。
“说完了吗?”撇着眼瞧着这群蠢货,科尔斯特慢悠悠的说道:“那就听我说说!”
“你们以为我会不知道?事实上,这附近有哪个肥猪不知道这座城堡的城墙有多厚?要不然我们凭什么在这里混,那位公爵老爷眼馋我们的地盘可不是一次两次了,可依然不敢动,不就是靠着这座城堡?但是这次!对方很显然不会不知道这点,但对方依然来了!”科尔斯特不屑的指指点点:“用你们那指甲大的脑仁儿想想,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们人多?”一个人试探的问道。
“因为他们有攻城武器你个蠢货!”科尔斯特破口大骂道:“要是我手里能有那么几台弩车或是投石机,哪怕是长弓也好,但事实上我们只有标枪和石块,或许对付别人很有用,但这些玩具显然不可能那些大家伙相提并论!”
“虽然那些大家伙不太可能有什么准头,但要是不想变成倒霉蛋,最好的办法就是与他们野战,他们不可能打太多轮。”
“可是、既然他们有投石车,为什么要招降呢?”那家伙又站起来,可怜兮兮的说道:“等着我们自己投降,岂不是更好?”
“问得好,我现在对你另眼相看了兄弟!”科尔斯特很满足这种感受,用别人的愚蠢衬托自己的高大,而且这个蠢货多少还有点小聪明。
“我认为,是人数!”他坚定地说道:“因为对方的人数比我们少,或者他们损失不起!对方舍不得和我们一命换一命,所以才打了招降我们的心思。”
“况且,诸位。”科尔斯特仰头俯视着趴在桌子上的手下们,眼神里带着热切:“你们不认为这是个好机会吗?”
“好、好机会?”
“摆脱我们的身份,真正成为一个大人物,难道你们相当一辈子的盗贼?!”
“可……可是?!”
“没有可是!跟着我干,要么就死在这!”科尔斯特活像一只饿极了的野狼,牙齿上咬出了血花:“只要我们杀光那人的手下,他就不得不仰仗我们,到时候我们就是贵族了,再也不用再藏头藏尾,见不得光!我们的名字也会被我们的后代永远铭记!”
狂想,野心充斥了这个盗贼头子的灵魂,眼神变得通红,面目越来越扭曲,夜枭般的笑声回『荡』在破落的大厅里:“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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