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濡水往西行,队伍越走越靠近沧海之边,与海岸线不足一里之远,内陆的草坡比海岸稍高,还能在昏暗的天sè之下隐约远眺到海面的微弱斜阳粼光,乐观地说夕阳还算是美景。
从悲观地说,赫氏的发展还能比喻成rì落西山,但对白楚峰来说,未来不仅如同夕阳的残光,更是可以用即将的昏天暗地来形容,他完全无法想象到了上谷会如何过活下去。
“白小哥皮肤真好,那些粗大个根本无法看,小哥比女孩子的皮肤还好哦……”
“小哥以前是南方哪里的大户人家?”
“皮肤好有什么秘方的?”
“玉儿有小哥那样的奴才真实有福气……”
“其实小哥有玉儿那样的主子,也是你的福气……”
“有你主子那样的姑妈,也是你们的福气……”
白楚峰闭着眼睛,整个世界早已变成了深灰sè。
也不知道什么的原因,赫兰玉的姑妈把白楚峰借走了,一路上专门为她驾驶马车。
一般情况下姑妈还是非常得体的,非常有洪兴十三姐的风范,不过一旦与白楚峰独处,那真叫活见鬼,姑妈会一直在“调戏”白楚峰,弄得白楚峰认为这姑妈是不是在他丈夫那里yù求不满,而后又垂涎自己的“美sè”……那以后的生活究竟是痛苦还是……
不过就如姑妈说的,有赫兰玉这样的主子是福气的,至少白楚峰现在是非常迫切地奢望回到赫兰玉身边,安安静静地牵牵马,或者可以牵牵手……不过还是算了吧!
这次从库氏邑落出发的队伍脚程比以往都快上一些,因为库氏专门为这次出行制造了许多车辆,让更多的耕牛拉上了车。大部分老弱妇孺都不需要再长距离步行,而骑马的就安排轮流换乘,节省了不少时间以及体力。
没有亮起太多的火把,在无边的黑暗中行走,乌桓人依然快速,经过漫长的时间后,队伍的方向渐渐转向西北。
“展老夫人,现在还要走多就才到目的地?”白楚峰打了个呵欠,懒懒地问道。
“已经进入右北平郡地界,我们要绕过右北平城。现在转向,说明已经越过了北面的右北平城,小哥,辛苦你了。”展氏想了想答道。
“展老夫人,那到底还有多久才是下一站?都快天亮了。”白楚峰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继续问。
“哎呦,小哥怎么总把妾身叫得这么老,我也不过年长玉兰十来个chūn秋,你还是叫我展夫人就好。”展夫人有点闷气地说,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回答白楚峰:“快乐,现在往这个方向继续走,就会有一条河,名为庚水,在那里就可以休息半天,再继续赶往鱼石山一带扎营。”
“对了,展夫人,为什么要我来给你驾车?”这个问题憋在心里好久,但一直不敢问,不过现在跟展夫人混的有点熟了,加上心态疲惫,也不作多余的顾忌与猜想,心里有哪句话就说哪句话了。
“妾身觉得白小哥有趣,长夜漫漫便只好让你陪我作伴,如何?”
听罢白楚峰全身鸡皮疙瘩都起了,说实在话,这位展夫人真与他见过的乌桓人不同。如果赫兰玉有着与一般乌桓女子不同的美丽和气质,那么这位展夫人就有着与一般乌桓女人不同的开放。
“想你的玉兰主子是吧?”见白楚峰不吭声,展夫人继续调侃。
“……”白楚峰彻底投降。
这个时候展夫人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白楚峰的背影,眼中隐约闪烁一点泪光,但绝无人能发现。
“如果玉兰的父亲、我的义兄还在,我真想让你和他碰上一面。”突然,展夫人说出这样一句占不上边的话来。
“啊?”白楚峰给出合理的反应,心想:提亲么?
之后展夫人并没有再说任何的话语,仿佛在暗自伤神地回忆着某人某事。
白楚峰也不敢打扰她,继续打盹,不过这样疲劳驾驶也太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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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慢慢地亮了起来,根据前方斥候的报告,离南岸不远,大概过两个时辰就到达指定休息点。
晨光的初显,驱散了乌桓人的疲惫,于rì上三竿的时候,大部队到达庚水北岸才休息用膳。
庚水一带风光秀丽,附近并无县城,小草原的自然旷野与乌桓的牧民个xìng和谐相通,自在怡人,完全没有了在辽西时的战战兢兢。
如果沿着庚水往东北走就会到达右北平城,白楚峰是很想去那里看看的,因为他以为那就是后世的běi jīng的某处,可惜他错了,右北平不是北平。
一条名为灅水的河流从西北汇入庚水,正午已过,乌桓人便顺着这条河进发,将会抵达无终县的地界,那里小山地比较多,适合据险安营。
太阳从后方赶上,来到了白楚峰一行人的前方,躲在了一扇门里。
“那是什么地方?”白楚峰问道。
“看这个两峡之间,应该快到石门峡了,前面的那个人称龙门,也是石门峡所被命名的原因。”展夫人一边看着那门中的夕阳,一边漫步一边说道,然后又转头看着牵着马车的白楚峰,妩媚地说:“过了石门峡就是鱼石山了,今晚你想跟我,还是回去你玉儿主子那里?”
虽然展夫人那曼妙的步伐开始也挺让白楚峰赏心的,但这句话立刻让其满脸黑线。
“小人就不打扰夫人和库大人了!”
“呵呵……你还是回去护着你的玉儿主子吧!唉,小哥心不在妾身处,多留也无益。”
“夫人,既然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那你明天还需要继续得到我的人吗?”白楚峰不正不经的语气反调侃道。
“哎呦,小哥也真有趣……你是除了玉儿的父亲外,能让我觉得有趣的人,就算是他也不及玉儿父亲有趣。”
“那个他是谁?不会是展大人吧?”
“肯定不是他,不过想起他,我就自然想起玉儿的父亲;想起玉儿的父亲,我又不自主地想起他,但他就是没有玉儿父亲那么有趣。”
白楚峰这个时候都不知道怎么去回应展夫人这话。
“但你的出现却让我同时想起了他们。哎哟……到底怎么了,妾身不知何故突然把心事都告诉了小哥……”展夫人说着,又目不转睛地瞄着白楚峰。
被这么一位知xìng熟女看着,白楚峰还是难免心痒痒的,好在夕阳的金黄遮盖了他白嫩脸上的红晕。
“展夫人与兰玉的父亲……难道……有没有过那个?那个?”白楚峰闻到了一点异样的味道,立刻转移话题。
“喂,上一辈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那么多。不过你叫兰玉这名字叫得挺亲切的嘛,如果玉儿听见了,说不好不需要你再称其赫夫人了,呵呵……”
在展夫人嬉笑间,一个红影追了上来,二人看真切那原是赫兰玉,而后方不远处还有几骑跟随着。
赫兰玉见二人谈笑风生,也笑了一笑,随后淡淡地说:“姑妈,累吗?这长途跋涉前进你还好吗?”
“有白公子陪伴,怎么会累。玉儿,你要去往何处?”展夫人一转白楚峰的称谓。
“姑妈,刚才姑丈和长老商议过,为了稳妥,着我亲自带些人先到石门峡一带巡察一番,”赫兰玉放慢马速说道,而云儿也扭过头边走边看着白楚峰,似乎很久没有见到这位好朋友。
展夫人听罢,看着没什么反应的白楚峰,又看看yù催马前行的赫兰玉,突然说:“把白公子带上吧!”而且是用汉语说的。
“姑妈……”
“……”
“玉儿你的七亲卫只剩下四骑了,看白公子驭马之术不错,把他补充进去,不要埋没了他,多个人也多个帮手。”
“……”
“可他还是个奴隶。”赫兰玉一副yù迎却拒的表情。
“前天的事情,白公子没有像其他奴隶那样逃跑,也为赫氏做了不少事情,我也跟赫颌顿说过赦免之事,他也是同意的。像白公子这样有功之人,却又是赫氏里唯一的奴隶,想想也让人觉得十分怪异。”
“……”白楚峰此时觉得这个展夫人完全不是他认识了一天的那个展夫人。
“这……先容长老同意……”
“我相信长老是不会给意见的,而且他是你的人,该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吧。”
赫兰玉还在思考着这个问题的时候,姑妈再次为她出了个主意:“先带上白公子去吧,再不走,天都快要黑掉了。”
主次要分明,赫兰玉没有再犹豫,着随从给白楚峰牵来一匹马,然后六个身影在夕阳面前变得越来越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