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月亮一点也不圆,那弯弯的月牙尖钩看上去似乎非常锋利,但还远不及那青衣少女的利剑锋利。
剑身寒光闪闪,让人看见也毛骨悚然,只是被捆绑在木桩上的那个人早已昏睡过去,并未能目睹。
宽敞的庭院周围被大树相伴,又显得十分隐秘。四处鸣响着秋夜的蟾鼓鸦歌,却又倍觉异常安宁,或许这正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唦一声,一盆冷水浇到被绑的那人头上,木盆也被那青衣少女随手扔得远远。
绑在木桩上的人骤觉一阵寒冷而惊醒,双眼强忍着冷水的渗入而徐徐睁开,又很自然地把脑袋甩了甩,却觉得脑后一阵疼痛。慢慢地,那人才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也看清楚了眼前那绝美的少女,那感觉就像上了天堂一样的愉快;但当其察觉到自己全身被五花大绑的时候,又像掉进了地狱一样的悲哀。
只听那青衣少女充满恨意地说:“醒了,今夜我要让你死个明白!”
不用猜了,被绑的人正是白楚峰,那青衣少女正是在无终温泉被白楚峰一窥全豹的无辜少女。那个花容月貌和那醉人的香气已经让白楚峰完全理解了发生什么事,但就跟所有被审的罪犯一样,白楚峰依然大喊着:“冤枉啊!”
“yín贼闭嘴,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真的冤枉,今天才有一群官兵想抓我,说我像某个人,但那的确是一场误会,后来不也把我放了,我觉得你应该也是认错了人了吧!”白楚峰强装淡定地说。
“哼,狡辩,这块青巾就是从你身上找到的,你不认得吗?”青衣少女拿出青巾在白楚峰面前扬了一下。
白楚峰此时却有点无言以对,心中悔恨干嘛把那青巾时时刻刻带在身上,最终重遇那少女时带来的不是福,而是一场祸。
“哼,我不管你和公孙瓒像,还是和阿猫阿狗像,今天我要找的人就是你。”
那青衣少女把剑横放在白楚峰的脖子上,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好吧,对不起,姑娘,是我有负姑娘,那死在姑娘手上我也认了。只是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有很多事情要去实践,可惜我今后恐怕再没有机会了,所以恳请姑娘容我留下遗言,不知可否?”白楚峰闭上了眼睛颤栗地吆喝出每一个字,因为这句话若不能使青衣少女动容的话,自己的脖子就会随时见红。
白楚峰一直紧闭双眼,他不想看到那少女杀人狰狞的样子,只愿带着她那仙女般的记忆离去。
时间一秒秒地过去,白楚峰骤觉利剑的寒气渐渐远离了自己脆弱的脖子,只见青衣少女垂下剑转身而立,眼睛再没有盯着自己,似乎正等待他说出人世间最后的话语。
“可以知道姑娘的名字吗?”
“田芷箐。”
“姑娘人果真如其名,和这里的景sè也相当合衬,啊……天地笔墨景中画,青衣倩影画中诗,这里一切都太美了,我竟然能死在这么美的地方,死在这么美的人手里。”白楚峰是从心底发出的赞叹,尽量去感受现在的一切美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田芷箐美丽的侧影。
“登徒浪子,这就是你最后的遗言?”田芷箐又再挥剑指向白楚峰说。
“不,不,芷箐姑娘误会了,虽然我那次的确冒犯了姑娘,但也是无心之举,试问在那荒山野岭间我怎么会料到芷箐姑娘的出现,而芷箐姑娘你又何曾料到我的出现,这是老天爷的一场玩笑,我……至于对美的向往乃是人的本xìng,芷箐姑娘如此貌若天仙,我一个凡人又怎能不为所动,然而我绝无任何不轨之心,只是带着一份纯欣赏的心去对待芷箐姑娘天生的美态,就如我欣赏天地之间的任何事物一样,它们都有自己独特的美,例如夜空闪烁的繁星如此璀璨,如此醉人,但我绝无把它摘下的私心。”
“那是因为你根本无法把星星摘下来。”
“不,不,就算我有能力把它摘下,我也不会这样做,毕竟群星在那暗夜的天空上,闪烁着它们那灵异的光彩,才能体现出的美,真正的价值,我怎能去破坏这份美呢!”白楚峰却心想有能力摘星的人还真的不敢去摘星,因为万一破坏了星系间的引力平衡,可能导致银河系颠覆xìng的结构变化,包括地球及其他有生命体星球的毁灭。
“说,继续说,说是当然说得好听,口舌之徒,说完了吧?”只是田芷箐说话的语气却有点放松下来,并没有刚才那么紧。
“我死了之后,请你替我到渔阳城东的卢氏别院那里找一个人,告诉她,我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回去南方了,仓促间不辞而别,请她别怪我,也不要再等我,让她回家以后快快乐乐地生活,我与她相处时rì不短,但也不长,不过也请忘记我,不需要记挂。告诉她,救命之恩我是无法在报答她了,只能祝福她的将来。”
“她对你有救命之恩?”
“是的,我从南方落难到此,后来昏迷在一个荒芜的河滩上,是她救了我,我才幸存至今。而她却是个可怜的人,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双亲,后来有一位对她很好的丈夫,也死于战乱之中,现在她一个人肩负起一个家,很苦。我曾对自己说我的命是她的,我无论如何都要分担她肩上的重担,可是……”白楚峰深深地叹出一口气。
白楚峰情真意切地诉说着他与赫兰玉的故事,其中当然加了点水分,但街头说书的故事基本都是有真有假的,甚至连《三国演义》都不例外——七分真三分假,那何况白楚峰。
“她叫什么名字?是你的什么人?”
“她姓赫,我的未过门妻子。”
或许是长期深居山林,田芷箐也有点单纯,对白楚峰的故事产生了动容。当田芷箐听完故事后就这样一直站着,手中的剑似乎也变得犹豫。
而这个时候白楚峰更难熬,要么痛痛快快一剑,要么就立刻放人,像这样不知死活的耗下去,jīng神会崩溃的。
“你怕死吗?”田芷箐迷惘的眼神看着别处,嘴上却淡淡地问道。
“怕,但我没有选择的权力。”
这话说出来,也是一种jīng神压力的释放,白楚峰感觉好上许多。
啪一声,白楚峰身上的绳子被割断了,身体重获zì yóu却让白楚峰感到惊讶。
“芷箐姑娘……”
“你走,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事情变化太大,就如坐过山车一样,白楚峰还不敢相信。
“还不走,是不是想让我改变主意?”田芷箐提起剑尖指向白楚峰。
田芷箐既然一直不杀自己,现在也不会真的对自己下手吧!白楚峰放松下来恭敬地说:“多谢芷箐姑娘饶命之恩,rì后若有能相助芷箐姑娘的地方,我自当不遗余力。”
“不需要你的帮助。今天放你走,不代表明天我不杀你,还有,不许你再提我的名字。”田芷箐说罢把剑还鞘,径自走进了屋子里并关上大门。
看着那曼妙的身影消失眼前,白楚峰苦恼地轻轻摇头,只觉脑后又是一阵痛楚,但也无碍,然后捡起被田芷箐放在一旁那属于他的佩剑,无趣地离开了这个庭院,进入了树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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