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全面动起来的迁徙和大搬家,把徐州境内的一切可以利用的物资,都全部搬走,拆光到青州一带去。
于是一时间沂州境内,位于沂山和蒙山两大山脉之间的沂水谷地,绵延起伏的山地丘陵间的数条大道上,全是蜿蜒行军的漫长队伍和负载累累的车马。
数万人的迁徙。和普通的行军可不是一回事,他们可不是那些久经沙场,又经过专门负重行军训练的士兵,就这么仓促赶鸭子上架的话,只怕要在沿途倒毙不少,现在并经还是天寒地冻的冬天。
因此需要按照身体状况和具体年龄,分作若于个批次,按照比例组合成可以相互照顾和帮助的队伍,然后在沿途安排好接力式的休息点和宿营地,以及相应的食水来源,才能按部就班的逐一成行。
我虽然知道慈不掌兵的道理,但是终究是比不了那些丧心病狂的藩镇军阀的底线,可以随意驱杀和虏获敌对地盘的人口,而且根本不在意最后活下来的比例。
但关于徐州大规模迁徙的方案,我没想到蔡京和赵鼎的联手下,最终结果可比我想象的夸张的多,本以为能够打动迁走过半人口就了不起了。
毕竟,故土难离的情节不是那么好摆脱了,虽然知道本军离开后,胡马儿可能的报复和蹂躏,但是抱有侥幸理的人,还是大有人在。
而这些人基本都是有家室的,往往年纪偏大,因此又会牵扯到若于的家人和亲属,变得犹豫不决而寄希望于等一等,拖一拖,而有所改变主意或是外部环境生新的变化。
对于他们,我的军队就没有也没有任何义务和责任,陪他们在这里磨叽和浪费时间。我们终究是过客而已,
结果最后表达出自愿跟随,本军安排上路意向的批次和人口,居然达到了本军将士的两倍以上。也不知道是他们,用了什么威逼利诱或是风闻恐吓的宣传说服手段。
而在应对意外和备用的方案中,他们甚至颇为尽心尽责的策划出了,诸如让部分犹豫不决而最后走的百姓,拿着走不快的物资,作为吸引和阻滞那些胡马儿的目标,甚至是作为乘势反击和埋伏的诱饵来使用的所谓对策。
当然,这种赤果果的功利主义态度,让我有些意外之余,也更像是一种表态和投名状,对于我这个独树一帜的军事团体,未来和前程的下注,以至于不惜背上某种骂名和标签。
只可惜,接下来的日子,就有些乏味可陈了。那些胡马儿似乎被之前的战斗,给寒了胆了,或又是还没能从混乱中摆脱出来,或是被我们留在队尾的虚张声势,给暂时下住了。
以至于,最后一批人马都离城走出了数十里后,迟迟未有所反应。我特意抽调和安排了一批敢战之士,易装成百姓的伏兵,也就没能派上用场。
只要进入沂州所在的山区,胡马儿的骑兵机动性和冲击的威力,也会大大缩减和削弱,而本军在阵地战上的优势也会进一步挥出来。
在扼守诸几条关键道路的情形下,完全可以从容不迫,或是整好以暇的应对胡马游骑的追袭。
数千里外的南海,西婆罗洲,抚远州,罗子城,正是进入雨水沥沥的季节。
叮咚作响的雨廊之下,罗氏藩主也在女人的服侍下,慢慢的喝着小火慢炖出来鱼鲜粥,露出某种满意的表情来赞叹道。
“玉奴,你的手艺却是越有长进了……”
如今,身为罗氏藩主的他,最庆幸也是最得意的,便是与自己的长子,达成某了谅解。
从而避免了藩内外最大的一场继承危机,而令藩内格外的巩固和团结,自然也让州上的那些宗亲,和几个有亲缘的外藩,不免大失所望了。
如今平心静气下来,不再拘泥一时得失后重新看来,这个决定却是在正确不过的事情了。
这个孩子实在太出色了,出色到连罗藩这一隅之地的偌大家业,也根本一刻容不下他的手脚。他天生就需要更广大的天地和前程才对。
因此,他在外很快的风生水起,自成一片基业。以至于,根本不需要本家的扶持和助力,就在军中谋得功名卓著了。
要知道,别人都是父业子承,沿袭余荫,他却是父蒙子荫倒了个过来,根据宗藩院的6续封赠,他现在已经恢复启年公时代的伯位世爵了。
虽然领地还是原来那么大,但是各种家臣和部曲的配置和数目,却不免是水涨船高了,这对家臣国人都是一个不小的激励。
他甚至在想病体稍好后,是否再组织一次家臣和国人,对山内土蛮的武装征拓,好扩展一些领下的村寨田土。
虽然还不及八叶罗氏最鼎盛之时的显赫,但也足以⊥他含笑去见列祖列宗了。
毕竟,无论这个孩子身上可能,流着如何显赫而高贵的血脉,他还是姓罗的,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罗氏增光门楣的,这就足够了。
何必再取强求和纠结其他的呢。想到这里,他忽然有些怀念起,早逝多年的亡妻了,虽然只是相敬如宾式的政治婚姻,却给他带来了一段颇为美好的回忆,以及这个自小就与众不同的孩子。
只可惜,出身名门的她,却有些福薄的抱病早亡,未能活着看到这一切,不然也会十分欣慰了。
现在就连他身边这个青梅竹马的女人,自从小儿子被带去广府之后,也暂时放弃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和作为了,努力学着调理羹汤和养生益体之道,一心照顾起藩主的身体来。
毕竟,藩主才是她立身和依靠的根本,而在小儿子与兄长之间的巨大差距面前,实在太令人绝望。反而就因此绝了某种徒然无益的想念了,既然对方很可能看不上这点基业,在意的也不是一个层面的东西,那再刻意去争,就成了某种不知量力的笑话了。
她固然有所心计,且为了儿子很有些急功近利,但不代表就真的足够愚蠢了,更何况儿子还在对方的掌握之中。
想到这里,他又看向了另一边,正在忙活女红活计的混血妾侍,缓缓询声到
“尔莎,璐儿那里,还没有什么消息么……”
作为罗璐璐的生母,她如今负责着与广府的书信往来,和一些府内对外呈达的角色。
“会老爷的话,去广府的船还没有回来……”
她有些小心的回答道,既有女儿可以做凭仗,又有大公子撑腰,如今这个同样出身卑微的女子,已经足以许多人的高看一等了,虽然她本身还缺乏足够的认识。
“倒是州上有传闻说,朝廷正在海外各洲大募征用海船,会不会是因为这个缘故耽搁了……”
罗藩主微微摇头,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反而有些叹息道,只可惜女儿还是太小了些,不然可以早早的在广府,为本家的血脉再开一只流传下去,又当如何……
这样,除了直接在广府继承八叶家名的一支外,还在可以在夷州再开一脉,这样罗氏的正房嫡系至少有三只分家,可以抵御和应对日后的风险变故。
而在气候依旧温暖适宜的广府,作为被暂时遗忘的某人,
被称做罗二公子,小罗,罗少的罗念祖,也在某种乐不思蜀的情绪之中,充分享受着广府藩家子弟特色的,相对丰富而优裕的生活日常。
除了基本的学业安排,隔三差五的迟迟睡到自然醒起床,简单而精致的早茶,在汤池子的早间社交之后很快就是中午丰富的正餐,然后出去访友游乐,在自家或是酒楼食肆里,然后是漫长的夜生活,
只有到了广府,并且亲眼见识了这光怪6离精彩纷呈的一切,才知道自己之前局束在抚远州罗藩领地里,接受各种家族教育的时候,有多么的狭隘和无趣。
虽然幼年随母亲流落在市井中的生活,耳濡目染的种种让他变得比别人早熟,格外敏感而又擅长察言观色,因此很容易就讨得老头子的欢心,却也让那些家臣和国人,不免有些看不上眼。
但他归根结底的骨子里,毕竟是一个正当充满好奇心并且求知欲十足之年,并且热衷于新事物的少年人。繁华似锦的广府,不厌精细乃至穷奢极欲的种种感官刺激,足以⊥他流连忘返而难以自拔。
就连当初被那位强横霸道闯入家中的兄长,不由分说的从母亲的身边和父亲的荫蔽下,强行带走的愤怨与不甘,以及被杀死爱宠摆在床头的惊吓和恐惧,都暂时抛在了脑后。
所谓生活就像是强无法抗拒就只有享受了,而且这还是一种丰富优裕的享受。至少在眼下,
被那位阴影一般,笼罩这他成长过程中,总是被耳提面醒拿来对照的兄长,所有所遗忘和忽略的现状,也不见得完全是一件坏事,起码在这里,没有人会在意他母系的出身,或是谁生下的孩子。
他不需要在母亲时常哀求的眼泪,和老头子某种欣慰,而充满期许眼神的无形压力下,填鸭一般的违心学习和补充那些繁琐而枯燥的东西,也不需要被人拿出来当作某种遗憾和失落的参照物,然后在不容易被人察觉的角落大光其火来泄一二。
他只要学着其他在广府生活的藩生子一样,尽量享受优裕充足的生活,以及同龄人的社交圈子好了。
这里有的是各种各样的,庶出旁支或是私生背景下,或是暂时无缘家业,却可以依靠家里的扶持,衣食无忧的追逐自己的趣味和爱好的藩家子弟,现在,显然也不多他一个罗藩家的二公子。
当然了,他们之中大多数人的追求,不过是将来能够分的一份固定出息产业,然后最终成为宗藩院里,为人代言的外围元老,乃至上座元老之一,或是在广府多如牛毛的衙门里,谋上一份清闲且有油水的职事,就万事大吉了。
有他们的对照之下,罗二公子的心理落差和不甘,也就没有那么明显和执着了。
而那位令人忌惮而恐惧的长兄,虽然不怎么出现在他的日常生活中,但对于他日常所需的用度支给,却是并不会吝啬多少的,
就算他呼朋唤友的去行院或是私寮做局请酒,也自然有人跟着会钞,唯一一点就是不能留下过夜,必须在天亮前而已,理由也很简单,不管母系出身如何低下,罗氏的子嗣绝对不能流落在外的。
此外,就是对于他的学业上的要求,具体的学业修习成绩,乃是与他日常额外支给的宽裕度,呈正比的。这位长兄在外藩学院里不乏影响力,因此他倒也没有多少弄虚作假的机会,只能老老实实的接受安排。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远出的马车之外,有人也在咫尺镜,小心打量观察着他。
“这便是罗家老二么……”
改头换面的陈子锟冷笑着道
“倒也生了一副好皮囊啊……”
“毕竟是红牌歌女的儿子……”
身边的人做了个手势
“要不要……”
“先小心盯着吧……”
陈子锟吐了口气摇头道。
“承蒙上面的关照,好不容易才回来……”
“没必要在这种次要目标上节外生枝……”
“待到正事完毕,有了足够的人手和助力,只要静待最合适的机缘就好了……”
这段外海的流亡生涯,让他已经不是那么轻易被人挑唆和煽动起来了。
毕竟,年少冲动的代价,付出一次就足够让他铭记上一辈子了
e话说,月初的舰少活动再次人品突出,黎塞留、北宅外加田纳西女汉子姐妹皆到手到手,深感欣慰。
要知道我可是一路内测过来绝不氪金党,如今波斯猫、威尔刚,吃喝姐妹尽在手中,
故此,顺便鄙视下喜欢拿章节名炫耀的,氪金狗大户傲娇六六的人品。
顺便推荐下普祥真人的《七品封疆》恶搞架空流大作,即将完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