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丘子觉得钟梁脑子简单倒也罢了,不过项祖应该不是这么不懂分寸的人,于是将步子放慢,双眼盯着项祖的眼神。
黑暗中,微弱的火光照耀下,离丘子看到项祖的眉毛动了两下。离丘子心里一怔,这表情是浪荡的公子哥勾引良家少女的表情,项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抖眉毛呢?
会不会是项祖想给自己传递些什么信息?离丘子站着不动,凝神注视着前方,猛然间发现火把微弱的光线照耀下,岩洞底下离地三尺的距离有一根极细的丝线。
丝线的两头在岩壁上雕刻的星星图案上连着,离丘子凭直觉断定这一定是什么机关。项祖抖眉毛可能就是在提醒自己小心机关。
那极细的丝线不用心去看是很难发现的,要不是项祖抖眉毛,离丘子也不会注意到地下有一根丝线。
纸人没有注意到地下的情况,捂着屁股还在一直超前跑。项祖和钟梁下意识的往后挪了几步,就在纸人碰到那根丝线的时候,突然两边的岩壁落下来一个铁笼子,将纸人困在里面。
“哈哈!”钟梁走到铁笼子跟前,用手指着纸人骂道:“这该死的老不修,中计了吧,我看你怎么出去!”项祖也觉得解气,之前看到地上有一根丝线,便小心翼翼的越过去,等到钟梁过来的时候纸人还没过来,便急忙提醒他。
而离丘子过来的时候,怕先生也跟着纸人一同着了道,可话又不敢明说。这才蹲下来故意抖着眉毛。幸好先生是一直让人这么的信任。看懂了自己的意思。停下来脚步没有中计。
“你们这些杂碎,我迟早收拾了你们!”一直沉默不语的纸人突然开口说话了,而最令人诧异的是,这声音又变回到了洪老头的声音。
离丘子之前还听那纸人呻吟了一声,像是年轻人的声音,断定是那两个道士所为,可没想到竟然还是洪老头。
这一前一后变化,让离丘子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纸人之前一直不说话。断定他可能是受了侍卫的指使,看来还得回到这个原因上。
毕竟,一个人的声音是很难模仿的,而那呻吟声也许是较轻的一声哼,听起来就会觉得年轻一些。
“老家伙,说,为什么跟着我们?你又是怎么上来的?”离丘子怒喝道。
纸人不答话,自说了那一句话后又开始沉默起来,两方僵持了一会儿,离丘子有些焦躁。手上按着无形箭道:“你知道这无形箭的威力,劝你还是早点招了!”
钟梁也怒吼道:“早点招了免受皮肉之苦!”纸人这才笑道:“就是不招你们尽管来。大不了这个纸人不要送给你们,我的真身又受不了什么皮肉之苦!”
老家伙开始耍无赖了,离丘子没办法,对钟梁和项祖道:“咱们先走,找到葬煌他们汇合了后再做打算!”
三人暂时都没有办法拿这老家伙怎样,只得先去找葬煌。往前走了一个多时辰后,前面的路开始变得宽阔起来,而且隐隐有光线透过来。
就快要走到尽头了,三人心里不禁高兴起来,在黑暗的地方呆的久了,自然对光明有着强烈的期盼。
正在高兴的时候,突然身后的纸人又冲了过来,对准钟梁便刺。钟梁听到身后剑挥舞的声音,急忙转身避让的时候已经晚了,后背被剑尖刺进去三寸深的距离。
虽然钟梁皮厚肉糙,可这三寸的距离对人来说算是很深的了,钟梁吃痛,一个踉跄跌倒。离丘子大怒,拔起匕首朝纸人身上就刺,不过纸人虽然是纸糊的,可是身子却坚硬无比,只听当的一声,匕首和纸人身子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纸人趁势抓住离丘子的胳膊,借势用力朝前一送,身子再一闪,险些将离丘子摔得跌倒。纸人笑道:“狗吃屎,狗吃屎……”
不过离丘子站住了脚跟,没有跌倒,让纸人失望了。纸人神色不悦的道:“死胡子,我跟你的帐咱们慢慢的算,等我先收拾了这两个杂碎再说!你最好别插手!”
“这该死的纸人,不是被铁笼子关着的吗,是谁把铁笼子打开了?”项祖又慌又怒的骂道。纸人笑道:“没人开,我身子这么薄,只要肯钻,还钻不出去吗?”
纸人笑吟吟的说着,伸着拿剑的手朝项祖的脑袋上挥来。
情势危急,离丘子已经来不及出手阻止了,便急忙大喝道:“且慢,容我说两句!”纸人笑道:“说吧,给他们临死前做点忠告也不错!”
离丘子不搭理纸人的胡说八道,扯着嗓子道:“你忘了我们合作过吗,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算旧帐,如果你肯放下以前的过节,我们什么都好商量!”
“有什么好商量的……”
“有!”离丘子神色激动,虽然一直憎恶厌恨这个老色鬼,但是和老色鬼终究没有深仇大恨,便道:“我们彼此之间并没有解不开的梁子,都只是些口角之争,再说你外孙我们帮你照顾了那么长时间,你就不手下留情?”
提到外孙,纸人这下神色才有些动容。嘴角微微动了下,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离丘子见纸人心里起了变化,于是急忙趁热打铁道:“如果在祁连山的时候你是被活捉了,那你就点点头,如果是被侍卫威胁着要杀我等灭口,那就再点一次头!”
纸人轻微的连点了两次头,淡淡的道:“也罢,看在外孙金童子的份上,我就先饶你们这一回,你们赶紧逃吧,给你们整整一天的时间,一天过后我会再顺着这条路追杀你们。你们也知道我是身不由己,就不要怪我!”
老家伙这次总算是把实话都交待了出来,那就是还有商量的余地。离丘子心想,这一整天的时间以自己的聪明才智应该能想出办法破了老家伙的纸人术。
这老家伙还是让他死了的好……离丘子狠下心来,老家伙不死,那么自己这三人就会死,还很可能会波及到葬煌他们。
并且老家伙一死,金童子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过继给项祖当子嗣了!
无论怎么衡量,都是老家伙死对谁都有利,只是苦了金童子。在这个世间的唯一亲人也没了……不过想来要这种为老不尊的老东西当外公,迟早也会把他带坏,还是趁早带他脱离苦海为妙。
这么漂亮又聪明乖巧的孩子不应该被培养成一个无耻之徒!
顺着岩壁往前走,光线越来越明亮,但却是一种比较幽暗的光,并不是白的耀眼的光芒。想必现在是夜里了,照射的应该是月光。
走出洞外,抬头看到外面是空旷的树林子,头顶上一弯新月挂在天边。很像上弦月,但今日是十七,早已经过了上弦月的日子了。
算算再过几天就应该是下弦月的日子了。离丘子望着天上的半月,心里激荡汹涌,有太多的牵挂,有太多的羁绊……
今天是来到月宫中的第一天,没想到月宫之中的岩洞后面竟然会是这番天地,山草茂盛,远处湖光碧野,一倾万里。
这情形和山下面的景物倒有几分相似,离丘子不禁想起来项祖作得那首《水月接天》来。这里的景色美极了。
忙碌了一整天没有休息,现在又是晚上,众人倦意上升,想找一处能遮风避雨的地方歇息一晚。
顺着茂盛的草丛一直走,走到湖边,看到湖面平静,并不流动。离丘子立即想起来祁连山里面的死水河。
不过祁连山哪里有这般静谧优美的湖光山色,离丘子急忙迫使自己不去想那些煞风景的事情。沿着湖面一直走,借着月光看不到湖的尽头。
也不知道这条湖究竟有多远,走了很久,众人都累了,还是找不到一处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离丘子停了下来,用匕首将茂盛的草割掉,厚厚的在地下铺一层当褥子。再割厚厚的一层当被子。
累了,也就不管这么多了,想起在祁连山的时候还住过冰冷的雪地,那情形可比这残酷多了。眼前头靠地,眼看天,风景优美,虽然是冬季,可是月宫里面的季节倒像是春季,温度很宜人。
躺下没多久,这么惬意舒服的环境让三人很快就睡着了。睡梦中,离丘子又开始做梦,梦到的全部都是阿琳。
阿琳怀孕了,生了一个女儿,离丘子欢喜的抱着女儿亲昵。想给女儿取个名字,想了大半天想不出来,不如姑且小字就叫美玉吧!
阿琳的名字就是美玉的名字,看自己的女儿长得白白胖胖,是美玉的颜色,小字不妨叫这个!离丘子在心里念了念:离美玉。
觉得这名字又太俗,用来做小字还行,但自己的女儿是一定要取一个大名的!脑海中想了许多遍,一时想不出来。
这个梦做完后,突然又梦到了胡姑娘,梦见她用哀怨的眼神瞪着自己。离丘子心里疑惑,这个臭娘们在背后耍阴谋,要把自己害死,现在没害死,竟然这般的眼神,看来自己不死,她是不会安心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