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令王云清气愤不已的事情犹如电影一样出现在他的眼前:一九四五年十月十日那天,北平市民接到通知:为了庆祝北平光复和中华民国的国庆日,家家户户门口都要挂国旗。王家早起打开门刚要挂上青天白日旗,十来个穿便衣的家伙就气势汹汹的冲进王宅,为首的是麻良臣,他们口口声声要抓汉奸。王云清闻声走出房门,他刚迈出脚来就被一个便衣当胸抓住问:“你是王云清吗?”王云清回答:“我是。”几个特务听后不由分说的就把他按在地上捆绑起来。
一瞬间王云清昏了头,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拼命喊叫:“你们为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罪?”
王云清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几个特务紧紧地压着他。这时他听到一个熟悉的腔调说:“把他给我拽起来吧。”王云清被人从地上拎起来后发现站在自己身前说话的人竟是麻良臣。他又看看四周,发现院子里站满了特务,这个情景令他深感意外。
王云清疑惑不解的问麻良臣:“怎么会是你?日本投降了你这汉奸还敢胡乱抓人?政府没清算你这个狗汉奸?”
麻良臣双手搭在胸前得意洋洋的看着王云清,王云清的问话使他哈哈大笑起来,他反问王云清:“老丈人,我问你,咱俩到底谁是狗汉奸呢?”
“当然是你麻良臣了!你就是烧成灰也是汉奸!”
麻良臣听王云清这么一说就冷笑着从衣兜里掏出一个证件,他拿证件在王云清的眼前一晃说:“你睁眼看好了。我现在是国民党员、军统局的少校情报官。”
王云清不可能相信这是真的,他说:“你糊弄谁呀,你就是汉奸,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老丈人,你可真是老糊涂了!我曾和你说过,我当时投靠日本人搞的是曲线救国。我一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关云长。你知道吗,当年那个不可一世的日本特务头子小野就是我杀的。我忍辱负重潜伏敌营多年,为的就是等到光复的这一天。”
王云清一听就笑了,他问麻良臣:“还曲线救国呢,我一辈子也没见过像你这样不害臊的。你潜伏敌营以来替日本主子做了多少坏事。害死多少中国人,你的军统主子不会不知道吧。”
麻良臣背着手在王云清面前摇晃着脑袋说:“我今天不跟你斗嘴!我今天是奉上司的命令抓你这个大汉奸的。”
“说我是大汉奸,你有证据吗?”王云清反问。
麻良臣又哈哈大笑起来:“证据有啊!日占时期你和土肥元、山本等日本战犯勾勾搭搭来往密切,日本人曾请你出任北平伪政府的高级参议。你是他们的幕后高参。为日本鬼子欺压中国人出了许多坏点子。”
“你栽赃!我不是汉奸!”王云清愤怒的喊起来。麻良臣看着王云清委屈愤怒的样子非常开心。他一脸坏笑着说:“你和日本人没交情,他们会请你当高参吗?他们怎么不请我当啊?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我说你是汉奸你就是汉奸。证据可以有,也可以莫须有!”他说完命令手下把王云清带走。王云清知道自己被麻良臣有意陷害,这一难他是躲不过去了,想到这里他反倒变得从容许多,他对麻良臣说:“你以莫须有的罪名抓我,我倒不觉得意外,当年那个奸臣秦桧也是以莫须有的罪名去陷害岳飞。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可以和你走一趟。”
麻良臣一抱拳阴阳怪气的说:“老丈人,实在对不起了!走吧。”他手一挥,几个特务上来推着王云清向外走去。
这时被押在在一旁的王鸿举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大喝一声:“麻良臣,当年你就是日本鬼子的一条狗,被抓走的汉奸应该是你!你不放了我爸,我就和你拼了!”他说完就要扑向麻良臣,两个特务抓住了他。
麻良臣恼羞成怒的指着王鸿举骂道:“你这个汉奸崽子,不许放肆!”麻良臣话音刚落,一个特务走上前照王鸿举的脸上一拳打去,王鸿举被打得嘴角流血。
“凭什么打人?”王鸿举气急了,他抬腿就踹了那个特务一脚,不巧这一脚正踹在那特务的裆部,疼的那特务怪叫一声双手捂住裤裆蹲在地上。王鸿举这下可是惹了乱子,特务们一拥而上对他拳打脚踢,王夫人护子心切,她要扑上去用保护孩子,却被一个特务推倒在地上。王夫人又急又恼的躺在地上大声哭起来。被打得满脸是血的王鸿举想冲过来保护母亲却被几个特务双手反剪架在一边动弹不得,他急得向王鸿兴大喊:“大哥,你赶快保护妈妈!”此时的王鸿兴却吓得面无血色,他一动不敢动的躲在佣人们的身后。王云清看到老伴和儿子挨打他难过的闭上眼睛,但他不能向麻良臣低头,也不能说一句软话,他昂着头被两个特务押出院子。
临走前麻良臣假惺惺的把坐在地上的王夫人扶起,他叹了一口气说:“岳母大人,小婿今天是奉命行事,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真是对不起了!”
王夫人生气地问:“麻良臣,你到王家来抓老丈人,淑珍知道不?”
“哈哈!不是我要抓王云清,是政府要抓他!再说了,这事儿我怎能告诉淑珍呢?再说啦,就是她知道了也救不了你们!”
“呸!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杂种!”王夫人王麻良臣的脸上狠狠啐了口唾沫。麻良臣对此毫不在意,他擦了擦脸上的唾沫,背着手走到院子中央大声说道:“王家的人都给我听好了,王云清是个大汉奸。国家光复后像他这样的汉奸必须得到清算!王云清的家产被政府定为敌产,政府要将其全部没收充公!从现在开始,我要把这院子里东西全部封存,没有我的准许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谁也不许乱动!谁要是私拆封条就是犯了国法,必将受到严惩!”
“你这个混蛋害人不浅啊!你不得好死”王夫人一听就急了,她尖叫着扑上前要与麻良臣拼命,几个特务上前把王夫人死死架住。
“麻良臣,这黑白颠倒的世界还有王法没有?”王鸿举大声质问麻良臣,他又被几个特务按在地上痛打一顿。麻良臣指着王鸿举对众人恶狠狠的说:“谁敢扰乱公务,就和这小子一样的结果!”
麻良臣吩咐几个手下先把王云清押解回军统。又命令把王家所有人锁在一间大屋子里。然后叫着剩下的特务和士兵在每个房间里清点财物登记造册。他自己直奔后花园而去。
王云清是被突然抓走的,他后花园的房门没锁上,麻良臣抬腿走进王云清的书房里。当他看到书房里满是古玩字画时两眼放出贪婪的光。书房的里间是个卧室,麻良臣在卧室找到一个装满衣服的大号皮箱。他打开箱子把里面的衣服倒出来。拎着箱子回到书房里。麻良臣喜不自禁在书房里挑着自己认为值钱古玩字画。他把挑出来东西一件件的用衣服包好放到箱子里。麻良臣撬开一个柜子,只见这柜子里码放了好几个画轴,忽然觉得有个画轴很眼熟。当他打开看时惊呆了,这个有着紫檀木画轴的国画竟然是那个郑板桥的画,明明是自己把这画儿送给山本啦,它怎么又回到王云清家了呢?麻良臣实在不解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但不管怎样今天这画儿又落在他手里,他咧嘴笑着把这画儿也放到箱子里。麻良臣把自己想要的东西装了满满一皮箱,他偷拿的这些古董字画时没有登记造册,其隐瞒不报的目的就是要把这些东西窃为己有。
王家被抄,主仆被锁在屋子里出不来,就是在日伪时期王家也没受过如此大的打击,王夫人除了伤心落泪伤心落泪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管家老赵不住的对王夫人说着宽慰的话,他认为麻良臣的心也太歹毒了!
王鸿举来到母亲的面前轻声说:“妈,我爸被抓走了,咱们斗不过麻良臣,您光哭有什么用?我看还是赶快向我姑夫求救吧!”
大难临头却没了主意的王夫人被儿子的一句话给提醒了,她停住了哭声说:“鸿举,你说得对,事到如今也只有你姑夫能帮咱们。”王夫人要给冯宣侠打电话可是这屋里没有电话,她又犯了难。王鸿举指着后窗户说:妈,“您别看那个后窗户小,我能从那里爬出去,窗户后面是别人家的院子,那里可能没有特务看守。”
王夫人想了想说:“也只有这样了!鸿举啊,路上一定要小心,快去快回!”
抄有钱人的家对特务来说是个捞油水的美差,他们都忙着翻箱倒柜去了。王夫人等人被锁在屋里,屋外没有特务看守。老赵拉着王鸿举走到后窗户下面,他蹲下身子叫王鸿举踩着他的肩膀,他一起身王鸿举就够到了后窗户的插销。王鸿举轻轻地打开窗户后利索的钻了出去。
王鸿举出了王家大院,飞快的朝冯宣侠的司令部跑去。此时冯宣侠正在会议室里与下级军官开会,有卫兵进来对冯宣侠报告说师部门口一个叫王鸿举的少年有急事找他。冯宣侠吩咐卫兵把王鸿举带进来。一会儿卫兵就把气喘吁吁满头是汗的王鸿举带到会议室外面。冯宣侠走出门拉起王鸿举的手问:“鸿举,瞧你跑得满头大汗的,你有什么急事找我呀?”王鸿举满眼含泪的把家里的遭遇告诉了冯宣侠。
冯宣侠一听大舅哥被军统当做汉奸给抓了,而且还查抄王家的全部家产,他被气得跳着脚的大骂!当他知道带头的特务就是麻良臣时更是暴跳如雷。冯宣侠对王鸿举说:“你不要害怕,有姑夫在呢!我绝不让麻良臣胡作非为!”
事不宜迟,冯宣侠马上停止了会议,他和王鸿举、张副官坐上吉普车。带着一卡车全副武装的士兵直奔王云清家而去。冯宣侠一行人急匆匆的冲进王云清家时,麻良臣的人还在翻箱倒柜的折腾着。
看到眼前的情景,愤怒不已的冯宣侠掏出手枪大声命令道:“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一声命令后,几十个持枪的士兵在院子里散开逼住了麻良臣的人。那些特务们见一大群**士兵冲进院里,正在莫名其妙之时就都被缴了械。此时正在王云清书房里的麻良臣已经挑好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听到前院里有较大的动静就提着皮箱走出书房。麻良臣到了前院里,他看见院里沾满了持枪核弹的士兵,自己带的人被士兵逼在一个角落里。麻良臣见状不由大怒,便大声呵斥道:“我们是军统的人正在执行公务,你们是那个番号的?怎敢跑到这个院子里来捣乱?”
“麻良臣。你不认识老子啦!”话音刚落。只见在几个卫兵的簇拥下,冯宣侠从一间房子里走出来,他的身后跟着刚被放出来的王家一干人,这些人都虎视眈眈的瞪着自己。做了军统少校的麻良臣平日里狂妄的很。那些**士兵他从来就不放在眼里。不过今天他碰上了比自己还厉害的冯宣侠。刚才还很嚣张的他心里不由暗暗叫苦。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冯宣侠对身边的卫兵吩咐说:“把这小子给我拿下!”
两个卫兵奉命来到麻良臣面前,一个士兵缴了他的枪。另一个士兵夺下他手中的皮箱。麻良臣被押到冯宣侠面前。
“麻良臣,当年你出卖了我老婆玉蓉,使她惨死在日本人的监狱里。我曾几番杀你不成,今天你终于落到我手里啦,我今天就要你这个狗杂种的命!”冯宣侠拔出手枪对麻良臣怒目而视,他真想一枪把这个混蛋打个脑浆迸裂。
麻良臣知道冯宣侠的脾气,要是把冯宣侠惹急了,自己小命就将不保,他强作镇定的满脸赔笑说:“姑夫,咱们都是自己人,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枪呢!”
“谁跟你是自己人?想当年我是抗日英雄,你是坏事做绝的狗汉奸!今天我要亲手杀了你为玉蓉报仇!”冯宣侠说罢举枪对准了麻良臣的脑门。
这时张副官上前劝阻冯宣侠说:“麻良臣这小子现在是军统的人,您要是杀了他,戴笠追究下来可不好交代啊!我看再让他多活几天吧。”冯宣侠觉得张副官言之有理,心中暗自叹息到:这个当年恶贯满盈的汉奸在日本投降后不但没受惩处反而成了军统的大红人,自己一个堂堂的**少将都奈何不了他,公理何在啊!冯宣侠心有不甘的收起枪。
麻良臣见冯宣侠收起枪,他的胆子又大起来,“姑夫,我现在是军统的少校军官,不是您想杀就杀的了的!如果您与我有个人恩怨,那也只是误会而已,我会在私下向您解释清楚。王云清是个大汉奸,我今天奉命带人抓捕他并查封他的家产,请您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麻良臣说话时眼睛总是瞟着放在一旁的皮箱,说完后就走到皮箱前把它拎在手里。
王夫人指着麻良臣的鼻子骂道:“呸!你才是个地地道道的大汉奸呢!应该把你抓起来,抄你的家!你把这皮箱还给我!”她说完就去夺麻良臣手里的皮箱。
“这是被查没充公的敌产,我不能给你!”麻良臣一只胳膊挡住王夫人,一手紧抓住紧紧抓着皮箱不放。
冯宣侠劝王夫人停住手,他指着皮箱说:“麻良臣,你把这箱子打开,我要看看里面都是什么敌产。”
“姑夫,此次查抄敌产由我军统部门全权处理,您没有权利叫我打开箱子!”眼见自己到手的财物又要落空,麻良臣拒不打开箱子。
冯宣侠大怒,他对张副官说:“你去把箱子拿过来!”张副官接到命令后二话不说,上前就照着麻良臣的腮帮子狠狠打了一拳,“哎呦”一声,促不及防的麻良臣被打得嘴角流血,他手中的皮箱被扔到地上,张副官上前把皮箱拿过来放到王夫人跟前。
“这皮箱子是我家老爷平时装衣服用的,我倒要看看麻良臣在这里面都装了什么东西?”王夫人打开皮箱后看到里面装着好几件值钱的古董和字画,她蹲下身子逐一清点起来。她发现那幅郑板桥的画儿居然也在里面。王夫人脸色沉重的站起身,她走到麻良臣手身边质问:“麻良臣,别的值钱玩意儿先不说,就说郑板桥的画吧,它是我家老爷的命根子,这画儿已经被你骗走一回,这次若不是孩子他姑夫来得及时,这画儿又要被你抄走。我问你,你所以陷害我家老爷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麻良臣的眼颧骨被张副官一拳打肿了,他捂着脸不说话。
冯宣侠逼问麻良臣:“你说这箱子里的东西要充公。这些东西你登记造册没有?”
麻良臣狼狈地低下头。他支吾着说:“我一会儿就把这些东西登记在册。”
“放屁!你的话有人信吗?”冯宣侠冷笑着对麻良臣及众特务说:“这些日子,假借惩治汉奸之名行公报私仇中饱私囊之实的事情我见得多了。你们军统搞别人我管不了,可是搞到我大舅哥的头上我就不能不管了!”他命令张副官带着士兵把所有的特务搜身一遍,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就从特务们的身上搜出不少值钱的东西。如金银首饰、鼻烟壶和一些小号的瓷器玉件等。还有数量可观的现钞。这些东西满满的放在一个大号洗衣盆里。张副官把这些东西交给了王夫人。
看着这些贪婪的特务,冯宣侠愤怒的骂道:“他妈的!你们哪里是抓汉奸查封敌产,这分明是假公济私捞油水!你们要是我手下的兵。我就把你们都枪毙了!”一脸怒气的冯宣侠走到院子中央站住,他大手一挥宣布说;“从现在起王云清的案子由我接管了,我最了解王云清,他不是汉奸,我要还他一个公道!”
麻良臣一听就急了,“冯将军,你好大的胆子!你要接管这个案子,也不问问我们军统答不答应!”
冯宣侠拍了拍腰间的手枪冷笑一声,“作为一个有良心的军人,我不能见你们军统有些败类借清算汉奸之名来敲诈勒索中饱私囊。不管你们军统答不答应,王云清这个案子我冯宣侠管定了!”
“冯将军,你包庇汉奸,还把我们军统的人缴了械,你这样做就不怕承担严重的后果吗?”麻良臣语带威胁之意。
“我不怕!就是你们戴老板怪罪下来我也不怕!因为王云清根本就不是汉奸,你故意诬陷他,要承担后果的是你!你现在就带着你的人给我滚出这个院子!”冯宣侠的人齐刷刷的把枪对准了麻良臣。
麻良臣的态度也是极其强硬,“告诉你冯宣侠,没有上峰的命令我们不能走,要离开这个院子的是你!”
“你他妈的滚不滚?”冯宣侠大怒,他按捺不住火气抬手对着麻良臣脚下就是一枪,麻良臣脚下的青砖被打得火星四溅,麻良臣被吓得跳了起来!
“你他妈的再不滚,老子就真的打死你!”冯宣侠骂完又是一枪打去,麻良臣来不及躲闪裤腿被打了一个洞。
麻良臣知道冯宣侠在暴怒之下是不顾后果的!他觉得还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为好,于是就赶紧喊道:“冯将军您别开枪啦!我走,马上就走!”他见冯宣侠还是举枪对着自己就对手下一挥手说:“撤!”众特务灰溜溜的跟着他离开王家大院。
特务们离开王宅后,冯宣侠和王夫人回到正房里说话,他安慰王夫人说:“嫂子您放心,有我在那些特务再也不敢到家里来捣乱!我会尽快要军统放人的。”
王夫人对冯宣侠千谢万谢,救人心切的冯宣侠马上要去军统要人,他坐了一会儿就急忙的走了。
离开王云清家,冯宣侠叫大部分士兵都回营房,自己带着张副官和两个卫兵直接到军统要人。他们来到军统门前,两个军统的门卫见冯宣侠气势汹汹而来就急忙把他挡住,冯宣侠对门卫喝道:“闪开!我要见你们站长李连升。”
一个门卫说:“不管是谁,见我们李站长要提前预约,否则我们站长不予接待!”
冯宣侠瞪起双眼:“不行!马上通知你们站长,就说有个叫冯宣侠的有急事儿找他!否则我就硬闯进去!”
“请您稍等。”一个门卫回到门房里拨通了李连升的电话,这个李连升此时正慵懒的靠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喝茶。他在电话里听说有个叫冯宣侠的**少将要见自己,就知道冯宣侠是为王云清的事情而来。他与冯宣侠相识,知道冯宣侠的脾气,如果他今天不见冯宣侠,冯宣侠就会硬闯进来,他告诉门卫说:“请冯将军进来吧。”
冯宣侠来到军统站长的办公室前,他叫张副官和卫兵在门口等候,自己推门走里进去。李连升见冯宣侠一脸怒气的走进来就笑盈盈的迎上前握手说:“久违了,冯将军。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一亩三分地来啦?”
和李连升的热情相反,冷若冰霜的冯宣侠劈头就问:“李站长。你少给我玩这套假亲热!我问你。你们军统抓汉奸怎么抓到我大舅哥头上来啦?”
李连升故作惊讶的说“什么?王云清是你的大舅哥?我真的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如果我知道王云清和你的这层关系,我们对大汉奸王云清的处理就会慎重很多!起码会在抓捕之前通知你的。”
冯宣侠不愿跟李连升废话,就直截了当的说:“李站长,你们知道王云清不是汉奸。你们分明是贪图他家钱财才陷害他的。你马上把王云清给我放了!”
李连升装模作样的说。“冯将军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啦,王云清是个众所周知的大汉奸,抓捕王云清也不是我个人的决定!”
冯宣侠质问说:“抗战时候你躲在大后方。王云清是不是汉奸你怎么知道?一定是麻良臣陷害的他,你可以把麻良臣叫来让我当面质问他!”
李连升和稀泥说:“冯将军稍安勿躁,你当面质问麻良臣能问出个什么结果呢?他一口咬定王云清是汉奸你又有什么办法?”
“你说王云清是汉奸要有证据才行,没证据怎么能乱给人家扣帽子呢?“
“哎呀!冯将军你太天真啦!现在的事情你还看不明白吗,说你是汉奸你就是!说你不是汉奸你就不是!举个例子吧,你不是说麻良臣是汉奸嘛 ,可是麻良臣现在不但是军统的少校,还是个曲线救国的英雄,所以很多事情你不能去较真儿!”
冯宣侠气哼哼地说,“我真没想到你们堂堂军统也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啊!那麻良臣是个罪恶累累的汉奸,在日伪时期双手沾满抗日志士的鲜血,你们军统的特工也被他杀了不少,我的老婆也是遭他出卖而死!你们不抓真正的汉奸反而去抓根本就和汉奸不沾边的王云清,公理何在?正义何在?我身为党国将军,抗战时杀鬼子汉奸无数,如今却眼睁睁的看着麻良臣这个汉奸在你们军统庇护下继续为非作歹而素手无策,难道你和汉奸穿一条裤子吗?”
李站长苦笑一声,“唉,冯将军你误会我啦!凡是中国人谁不恨汉奸呢?我的亲弟弟也是党国特工,他在南京执行暗杀汪伪特务的行动中被抓,后来在狱中被那些汉奸折磨致死。我的老母亲得到他的死讯后精神上受到极大的打击,半年之后就忧郁而死。”说完后他用拳头狠狠地捶了下桌子。
“你痛恨汉奸,为什么不把麻良臣抓起来却要重用他呢?”
“冯将军,我和你说实话吧,那个麻良臣是我们上峰硬塞给我的,尽管他曾是个作恶多端的汉奸我也不能不用,这里边的门道你应该知道。”说到这里李连升捻着手指做了个点钱的手势,然后又接着说道:“这个人足智多谋,工作能力也很强,只要他现在能为党国效力,我对他的汉奸历史只能既往不咎!冯将军,很多比麻良臣还大的汉奸不也成了曲线救国的英雄吗?何必为麻良臣这个数不上的小汉奸而耿耿于怀呢!得过且过吧。”李李连升言不由衷的打起哈哈来。
冯宣侠尖锐的问:“你不抓麻良臣也罢,那你到底放不放出王云清?”
李连升对此支支吾吾,只是说即使王云清不是汉奸,也不能很快的放出去。
“既然你们不放人,那我就要管上边要个说法,我就不信在朗朗乾坤之下竟有人故意把良民当做汉奸给抓起来!”冯宣侠知道此次前来要人是白费周折,于是就满怀愤懑的起身告辞。
李连升亲自把冯宣侠送出,他提醒冯宣侠说:“冯将军,你的心情我理解,但要想救王云清只能找门路托关系才行,只要上边有人为王云清说话,别说王云清不是汉奸,他就是个罪大恶极的汉奸我也得把他放了。”
冯宣侠皱着眉头走了。
冯宣侠回到司令部就赶紧托人疏通关系,他还担心特务们再次抄王云清的家,就派了一个班的士兵前往王家看家护院。
为救王云清,冯宣侠四处托人说情,几经周折后找到在南京国防部里的朋友帮忙才把王云清给救了出来。这个救人的过程非常不容易,那些必须迈过的关坎很多,佛爷小鬼都得拜,人人伸手,层层扒皮,有一个没照顾到都不行。总之王家和冯宣侠为救王云清花了不少钱费了不少心。在多方运作下,王云清被抓走两个多月后才身心疲惫的回到家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