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这种生物,习惯掌控认知的所有事情,当日常中一直视为理所当然的某物件脱离掌心,除了会尽全力将它找回之外,在事情发生的当下,心理变化也是能拿出来做深论的,惊讶、愤怒、慌张、有趣、兴奋……
观察家希望一成不变的生活变革,这样才有新事物探讨,普通人则沉浸在平稳的日常里,顺利的过生活,当某天熟知的变陌生,恐惧的同时会引发其余情绪。
等等,你是怎麽一回事?
我听着逐渐变间尖锐的声音,将视线放在三浦身上。
结衣,上次你是不是也说了类似的话,然後一放学就离开?你最近很忙呢!
呃……该怎麽说……我有些私事,实在不得已,真的很不好意思。
由比滨有些语无伦次,慌张的样子看起来格外卑微,那些话造成三浦失去耐心,动手往桌子用力一敲。
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
一直保持假寐的比企谷悄悄抬头,他一直在注意事态发展,耳朵收着四周的环境音,当然有注意到三浦他们的动静。
教室内只剩下三浦修长手指敲打桌面的声音。
你那样讲我哪听得懂?想说什麽就说清楚啊,我们不是朋友吗,那样不好吧。
面对女王滔天气势,由比滨困窘的低下头。
得了吧,你确定由比滨是你的朋友,而不是附庸吗,一句话拆成两种方式理解,因为是朋友,所以无话不说,背後等於说清楚,否则就是敌人,真是强势。
对不起……
由比滨怯生生的低头道歉。
所以说,我不要听道歉,你应该还有别的话想说吧?
……到了这地步还在逼问,简直是不给人台阶下,把抬起头的奴婢狠狠的向下压,往死里推。
正当我想说什麽的时候——
比企谷猛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气势滔天的——
喂,差不多——
罗唆!
——的软掉了
差、差不多该去买个饮料了,呐,joker君,你要一起吗?
我心中叹了一口气,他竟然就这样放弃一个竖旗的大好机会,蠢啊比企谷,难怪你没女人缘……不过那女的眼神还真的蛮恐怖的。
是啊,我也口渴了。
我收起便当站了起来,隐约感觉部分同学将视线转向我,虽然不太舒服,但比企谷已经把我扯上,正是所谓骑虎难下……
由比滨同学,差不多该走罗,你和人约的时间忘了吗?
我尽量保持平静的笑容出口提醒,语气中完全不针对方才的争吵,以不惹毛三浦为准。
啊,对对,那个……由美子,我得要——
就再由比滨如获大赦般松口气的瞬间,三浦举起一只手制止她说话,把锐利的视线投向我这边。
你是哪位?
她语气高傲的让人发指,眼神里的不屑像把人当成奈米虫一样,更多的是被人打断的不爽,只是因为我并非班上的人,她还没有完全发作。
我是——和由比滨同学同社团的朋友。
稍微思考了一下,我选择不冲突的身分回应。
如果是我自己的事,这女人如果摆出这样的态度,我会直接回一句关你屁事,不过这次由比滨和比企谷都参进来,随心而遇的说话说不定三浦事後会迁怒,所以格外小心。
打扰你们谈话真是不好意思,不过由比滨同学和人有约在先,时间又已经超过几分,再不离开对等待的朋友可是相当不礼貌。
意思就是,再继续纠缠你就是使人失信的王八蛋啦!
我走到三浦身边,依然保持笑容,而比企谷则像个影子一样跟在我背後:
可能要请你先搁下讨论了,那麽——
我还想说由比滨同学怎麽会那麽慢,原来是你拖累的吗,joker君。
比三浦的讽刺还冷冽的声音从教室门口袭来,毫无情绪起伏却能吸引所有人注意,甚至不需要回头就能知道,雪之下雪乃出现的事实。
我不着痕迹的勾起嘴角,这下好玩了。
由比滨同学,你主动提出邀请却又放我鸽子,不觉得这样不对吗,会迟到的话,应该要主动告知对方才对。
由比滨彷佛看见永夜中出现了太阳,安心似的露出抱歉的微笑。
对不起,可是,我不知道小雪乃的电话号码……
……是吗?那也不能怪你,这次就算了。
雪之下对现场的一切不感兴趣,一出现就迳自说起话,直率的我行我素让人不禁赞叹。
等一下,我们还没说完耶!
三浦好不容易回过神,对雪之下和由比滨发出抗议。
不停刷存在感的怒火更加猛烈,她的声音更加强势,但可惜,真的很可惜,对手不是比企谷,而是雪之下。
有事吗?我没空跟你说话,我都还没吃午餐呢。
什、什麽?你突然跑出来搅什麽局?我在跟结衣说话!
说话?那是在鬼叫吧,单方面歇斯底里发作,强迫别人接受你的意见而已。
啊?
抱歉,是我不查,因为不了解你们的习性,很自然认定是类人猿在威吓。
噗!糟糕,差点笑了出来。
想不到雪之下也有幽默细胞呢。
雪之下对无尽的怒火依旧默然以对,平淡的继续说:
你想当山大王虚张声势是无所谓,但请不要超出山头,否则会像你现在的妆容一样,出现龟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我不行了哈哈哈哈哈!
我偷偷的跑到比企谷背後,用他的身体挡住我扭曲变形的脸。
……哼,莫名奇妙。
败阵的三浦仍旧嘴硬,气冲冲的回到座位上,掏出手机开始玩,藉此掩饰落於下风的窘态。
没有人跟她交谈,现在的三浦就像颗大地雷,谁碰谁倒楣,连叶山都用呵欠带过。
由比滨站在一边抓住裙子,一副有话想说的样子,雪之下看出这一点,和我使了眼色,刻意先离开教室。
我先过去了。
我们也走吧,比企谷。
唔嗯。
当我们走进的时候,由比滨微微一笑,小小声的对我们说:
谢谢你们帮我说话。
我耸耸肩,比了个大拇指,比企谷抓抓脸,点了点头。
出了教室之後,我看见雪之下靠在墙边,一言不发的环着胸,她身边没有任何人,因此显得格外安静。
真是犀利的言词,我都想叫你一声老师了。
雪之下听见我说话,眼睛睁了开来。
我倒是很讶异,joker君为什麽变这麽客气了?既然你在场为什麽不……
很简单啊,我一出口这教室就要准备打仗了。
我抓抓头,耸耸肩。
三浦这类型的人和我八字不合,如果要开口,就要向死里打,但这次还有两个人在场,即使逞了口舌之快,事後难免会出现迁怒的状况。
我看了一眼比企谷,然後又瞄向教室,雪之下顿时沉默了。
是呢……先不论比企谷,确实有这可能。
喂,你也太失礼了吧?
比企谷抗议,然後被无视。
不过啊……
我露出玩味的笑容,靠上雪之下身旁的墙壁:
既然早就到了,为什麽不直接进去,偏要偷听呢?
雪之下一愣,然後慢慢的撇过头。
我不知道你再说什麽。
最好是啦!
我哭笑不得的摇摇头,正想带着便当离开f班,雪之下却抓住我的袖口。
joker君,你的小说我已经看完了,社团时间和你说评语。
她说完便放开我的袖子,语气不容质疑。
喔对,还有这麽一回事呢,不说老早忘了。
我会洗耳恭听,谢谢你了。
对着雪之下道过谢後,我才转身离开,由比滨这时似乎和三浦说着什麽,八面玲珑的由比滨,应该是在想办法降低女王的怒气吧。
唉……搞了半天,我的午餐还是没有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