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多年以后,已经时任天安市主管卫生、教育的副市长马自利按受了记者的采访,当记者问完关于医疗改革的事项以后,问到了一个私人问题,就是马市长为什么当年放弃行医而选择从政,听到这个问题时,眼睛湿润的马市长回答了记者的提问;
“因为我的导师,他是一个很优秀的医生,特别是在医德方面,可以说非常令人尊敬;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好医生,他每天都很忧虑,当时的环境整个国家都是缺医少药,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国家对医疗环境的不重视,对专业医生的不重视,因为国情,那时候的专业医生工资标准是低于普通工人的,给你们说个真事,当年我工作的那个厂办医护所,70年开所时招进了5个专业医生,到了83年时这五个专业医生没一个还在岗的了,最后这个医护所只能靠一个自学医科的药剂师给工人们看病了。”
“不会吧,都调走了。”记者惊奇的问到。
“不是都调走了,一个过世了,一个退休了,一个考到军总医学院留院没回来,现在应该是院士了;别外两个,其中一个就是我,还有一个你们也能认识,他就是现任国家卫生部医教司司长牛树生同志。”
“你们医护所这么牛啊,一个医学院院士,二个国家高级干部,我想全国的所有医院都没你们这个医护所牛吧?”
“那到没有,主要是我们都受到老师的影响,过世的就是我的老师,他走的时候才四十岁。”
“对不起,我不知道…….”记都很抱歉道。
“没关系,当时我的老师就说过,如果国家对医疗政策不改变,十年如一rì的不投入,还有就是对专业医生待遇的不改变,那么二三十年后,我们国家老百姓看病将会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今天看来他所说的医疗问题全都出现了,我们医改最大的问题是什么?还不是医院缺少有责任心同时医术高超和经验非富的医生;缺少可以诊断和诊治大病的医疗设备,就连一些特效药都缺少,只能进口不管多贵都得进口;资源的缺少就会增加了成本;这也是老百姓为什么看病难看病贵直接原因,我们荒废时间太多了。”马市长的情绪有些激动了。
“马市长,你的老师这么利害,他竟然在二三十年前就预见到了国家医疗方面将会出现的问题,如果他还在世的话,一定会成为一个医疗改革的专家。”
“谈不上什么专家,只不过老师把他当时的忧虑说出来给我听而以,在当时的环境下说医生要比工人老大哥的工资高,那是需要很大胆量的,我的老师告诉我,要改变现状就必须在领导岗位上有我们这种从事过专业医护人员的人,因为只有我们自己才能知道我们国家的医药事业是需要怎样的变革,所以他要求我放弃我所喜爱医生职业,并且帮助我进入了政途,希望通过我们这些人来改变国家的医药事业;今天不管是我还是卫生部的那位牛司长,还有很多从事过医药业的专业人士都参加了从国家到地方的医改,在制定医改条例中提出了我们自己的意见,并得到了国家的认可,这让我们这些曾经的医生们感到高兴,只可惜我的老师没有看到这一天的到来。”说完这些马市长陷入沉思,久久没有说话,不知道他在怀念恩师还是在考虑其他问题。
这时马市长的秘书陆宏杰走了进来,看见领导在深思也没打扰他,而是悄悄地告诉记者时间到了,让其跟着自己走出了办公室。
送走了记者等了一会后,小陆同志进到办公室想告诉领导下面的工作按排,但发现领导还在深思,就没敢打忧,重新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他就在想:“老爸当年做什么了?让他的这个领导每次有人提到自己老爸就会这么伤感。”
陆宏杰家庭人事档案:
父亲:陆千江原天安市机电厂医护所主治大夫(已过世)
母亲:邸新原天安市机电厂工人(已内退)
姐姐:陆红敏原天安市机电厂话务员(已停薪留职)
继父:牛树生现任国家卫生部医教司司长(陆宏杰拒不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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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班以后,陆千江就带上刚从学校被王牛娃媳妇送回来的女儿,叫上马自利一起去厂里大食堂混饭。
厂里大食堂的饭味道还行,老婆这段时间不在的时候,陆千江就带着女儿来吃,方便、实惠更重要的是省时又省力,多好!!不明白老婆就是不来吃,每回都要回家做饭,还要求自己每天必须回家吃,吃完了饭那些锅碗就得自己洗,多麻烦啊!以后要多做做老婆的思想工作,不能老把一件简单的事情复杂了。
说到这个思想工作,今天答应老乔帮着做小马同志的工作,其实这事对小马来说是个好事,但问题是这个话如何开口,才能让小马认为自己是在帮他,而不是抛弃他了,这是个技术xìng问题;刚应该和老乔好好商量来着,唉!这有时候吹牛真是害死人啊,这事该怎么说呢?陆千江先让女儿坐好,然后就拉着马自利去窗口打饭,今天食堂有肉包子供应,算上晚上加班的加餐,还有明天自己和女儿的早饭,十个肉包子应该够了,马自利要吃面条,就让他自己去打吧不管了,买完包子扭头刚打算回饭桌,这时候就听见一个很低沉声音对自己说话。
“你就光打干的,至少你也打点面汤吧,你可以不喝小敏要喝的啊!!”
这谁啊?管这么宽;抬头一看,还真是熟人,牛树生牛副主任;要说熟人当中最让陆千江不当回事的人,牛树生绝对排第一号,这货就没有自知之明;工作上的事明明不如自己,还要顶牛挑事,让老乔抓住批了几回了;这次都差点让他这个副主任名额都跑了,就这还不消停,跑来要管自己的家事,吃多了吧?冲牛树生呲牙笑了笑,没理,直接回到女儿小敏坐的桌子。
女儿小敏看样子是真饿了,抓起包子直接开吃,哟!忘了给洗手了,算了吃完再洗也来得及,她妈在的时候一天手能洗8回,少洗一次二次没事;
牛树生过来了,直接坐在自己对面,打开他自己的饭盒放在女儿面前,里面装的稀饭;然后又走开了,一会又回来了,这回手里拿着一个湿手帕,坐下后他很仔细给小敏擦着手,擦完左手让小敏把包子交到左手,他给擦右手。
这个期间牛树生一句话都没说,陆千江瞪着眼也一句话没说;打完面条回来的马自利也没说话,他甚至都没敢坐下,三个男人就这样谁也不说话。
“老牛,这是我女儿吧”陆千江首先说话了。
“我知道,但这也是邸新的女儿”牛树生面无表情回答到,这会他手里拿着勺子给小敏喂着稀饭。
“陆医生、牛医生今天的面不错,你们都尝尝”马自利硬着头皮上来了,这两在单位的时候经常就因为工作上的小事顶牛,每次都是乔主任压了下来,现在乔主任没在,只能自己顶杠了,不然两要在厂食堂打开了,那医护所的脸就丢尽了。
陆千江是没办法了,以前不理他的原因就是这样,不管你说他什么,他就是按着自己的方式来,算了!想咋样就咋样吧!
招呼着马自利坐下,今天的主要目标是他,如何才能让小马同志心甘情愿调动工作呢?陆千江心里没底,得先找个合适的话题。
“小马,没谈个朋友,人王牛娃都结婚快两年,你这也不急?”陆千江没话找话。
“急也没用,以前别人给介绍过一个,不过人家知道我是医生以后,就没再跟我谈了。”马自利黯然的回答。
“什么意思?是医生就不谈,这女孩是不是哪有问题了。”陆千江不解的问到;牛树生也停下手里的活看着马自利,估摸他也在等解释。
“不是人家女孩有问题,是我们这个医生职业有问题,不说别的地方,就拿咱们厂来说,同样的行政级别,车间的主任就比我们所的主任工资标准要高,这还不算其他福利补助,陆医生你应该最清楚了,你跟乔主任行政级别就差半级,可工资差了五六级,为什么?就因为乔主任是车间出来,当初他是按车间主任的标准给定的级,所以你们才会差这么多。”
“你偷听我跟主任说话了?”陆千江惊恐的问马自利。
“没有啊,这事所里的都知道啊。”
“都知道?”陆千江扭头问牛树生,老牛点了点头。
“那你继续说。”
“我们厂医护所的情况还能好点,因为有老师您在,只要不是大病基本上不出厂就能给治了,厂里领导对我们的工作还算满意,对我们这些在医护所工作的医生还算照顾,至少我跟王牛娃都能在单身宿舍混上个单间;你知道吗,我那些被分到各个医院的同学混叫一个惨,有的结婚好多年连个单身宿舍的单间房都混不上。我们做医生的是工资没人高,福利没人好,人家女孩跟着你干什么呀。”
“那我们就来改变这种情况。”陆千江很严肃的说道。
马自利很无奈说:“改变?怎么改变?”
“我们必须去改变,不然到了我们下一代,连感冒发烧这种小病都得跑到市人民医院去看了,就这还得挂号排队。”
“没你说得那么夸张吧?”老牛同志觉得陆副主任有点危言耸听了。
“老牛,你别不信,你想想看,现在都说工人大哥好,都跑去当大哥了,有几个跑来当医生的;我们医护所开了十年了,除了当初进来的我们四个加上老乔,再没有新的医生来过,连护士都没换过新人。厂里每年都在招人,工人是永远招不完,有多少名额都能给你招完了;可为什么我们就招不来医生,可能你会说医生的门槛高,所以招不来人,但我认为是没人学医了,所以招不来人;你别忘了上回你和老乔去车间想找几个素质高一点的年轻人到所里来学医,结果没一个人来;没人愿意当医生了,慢慢的象咱们这种医护所因为没有医生而必须关停,甚至连区人民医院也因为缺少医生,而关掉几个科室,更可能跟市人民医院合并;医生少了,医院少了,药厂就会少,医疗设备厂出会少;可病人不会少啊,现在也许一千人里面有一个医生,可是许多年以后一万个人里面才有一个医生,甚到十万二十万人里面才有一个医生,这会是什么结果,不用我说了吧;而且药厂和医疗设备厂减少也会出现大问题。”陆千江喝了一口老牛打给女儿的稀饭,话说多了嘴有点干。老牛很不耻的用眼睛窊着他,连马自利都有点尴尬了,自己的这个老师有时候确实有点太没品了。
“药厂和医疗设备厂为了生存,就会减少投入甚至转产;我们当医生不可能用红口白牙给病人看病,我们要有药品和设备才能看病,药厂和设备厂都转产了,我们手里都没东西了,还怎么给病人看病,这还环是最坏的;最可怕的是药厂不开发新药,设备厂不研究新的设备,如果以后有新的病出现,我们怎么办,只能从国外进口了,多贵都得引进来,因为我们国内已经没有能力研发和生产了,好好想想吧同志们。我所说的这些只是假设,可这些假设如果成为事实的话,我们国家就会出大问题的。”
牛树生想张嘴,但不知道说什么;马自利明显两眼已经空洞化了;陆千江舔了舔了发干的嘴唇,这次他也有点不好意思再去喝女儿的稀饭了,女儿好象知道了父亲口渴,就把稀饭悄悄的推到父亲的面前让父亲喝,陆千江笑着把稀饭推了回去,并且让女儿好好吃饭不要管他。
三个大人带着一个小人,就这样围着食堂的饭桌坐着,没有人说话,让别的人以为他们互相不认识。
“老师,那如何去改变?”马自利首先打破了沉默。
“区卫生局现在需要一个从事过医生专业的副局长,我和乔主任推荐了你。”
“我不是很明白,这有关系吗?”
“这当然有关系,要让上面的领导知道我们的情况,甚到让更上面的领导知道现在医生们的情况,我们就得找机会见到领导汇报才行,可领导没空我们怎么办?那为什么我们自己不努力变成领导,直接来改变我们的环境呢?”
听到陆千江这话,马自利愣了,牛树生也愣了。
陆千江带着女儿走了,走之前他让马自利好好回去想想明天再答复自己。
至于牛树生一如既往的无视了他,但牛树生从此以后却变了,变得不再和自己顶牛了,有的时候还主动请教自己一些问题,这让陆千江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不知道他葫芦里要整什么药?
过了一个星期,马自利到区卫生局报到了,他成为区卫生局最年轻的副局长;不到两年原局长升迁,走之前把他破格提拔为区卫生局局长,又让他成为市卫生局最年轻的区级正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