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京的第二天,陆宏杰就被送到了牛家老宅,在出门之前,母亲邸新好好的给上了一课,从仪容仪表到举止谈吐,都必须表现出是一个有家教的孩子,如果能得到老爷子的认可,回家重赏;但如果搞砸了,小心这身人皮。
牛树生在旁边听的牙痛,他昨晚上就是那么一说,怕宏杰在老爷子面前胡来,这不早上邸新就给儿子来了这一出,看着儿子呲牙咧嘴的忍受着她妈对他用尽全力的收拾行头,牛树生在心中再次对儿子说声报歉。
车到了院门口了以后,陆宏杰就发现有门口有士兵在站岗,心想这得多大领导才有这待遇,反正后爹牛树生没这待遇;他打定主意,进去以后悄悄的,别引人注目。
牛树生见儿子不停的看门口站岗的士兵,就给儿子解释说,以前老爷子是住在市委家属院的,卸任以后就搬回了老宅,但其领导职位还在,所以组织上就给老宅按排了必要的保卫措施,主要是防止一些闲杂人员打扰到。
牛树生话音刚落,陆宏杰就门口的士兵被挡住了,陆宏杰看看他后爹,明白了刚说的闲杂人员就是自己。
牛家母女全都愣了,牛树生更是臊的满脸通红,他发现从昨天到今天只要自己多事就会有麻烦,他紧忙掏出自己的证件,向站岗的士兵解释这个是从天安刚刚到京的儿子,今天特意来看望老爷子的,这事老爷子也知道。
站岗的士兵很有礼貌的对牛树生解释,他并没有接到通知说今天会有陌生人来拜访领导,所以请牛局长还是先进去补个手续,或都让领导的秘书出来招呼一声也可以,职责所在,他现在不能放这个人进去,请谅解。
邸新不明白了,以前她来的老爷子这里的时候没有这么严格过,今天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老牛家的人故意给她儿子难看,当时她的脸就变了。
牛树生也有点脑了,心说成心的是不,这儿子第一天来老宅,就让堵在门口了,知道是因为士兵不让进,不知道还以为是他这个后爹故意使坏,让继子难看。
牛红敏是乐开了花,她就喜欢看她弟弟丢脸,脸丢的越大她就越开心;现在的牛红敏就象她后爹说的一样,进京以后越来越傻,整个是二货。
还是陆宏杰反应过来,他低声对牛树生说:“牛叔,我估计是昨天的事情影响到了,你还是先进去补个什么手续吧,还有你快点给我妈解释一下,你没看她的脸都青了,别一会进去闹事就麻烦了。”
牛树生先是看看儿子,然后才过去拉着邸新先进了门,进门的时候小声对邸新说着话,说什么陆宏杰是没听见,他只是看到母亲的脸sè有所好转;至于姐姐牛红敏,象不认识自己一样,连看都没看就一个人进去了,陆宏杰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姐姐以前在天安的时候还行啊,怎么进京两年就变成这德行了,不是会自已的两巴掌把她打傻了。
陆宏杰无聊的蹲在大门口,他蹲的这位置很特别,是大门的正zhōng yāng,本来站岗的士兵想说他来着,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因为他看到了陆宏杰从身上拿出了一包烟,这烟他是认识的,如果说工作证代表一个人的职位,那么这烟就代表这个人身份。
陆宏杰点完烟后,扭头看那个当兵的,这位没看他,而是在看他手里的烟,陆宏杰笑着摆了摆手里的烟问:“来一根?”
“不客气”士兵还是很有礼貌的拒绝了,虽然他拒绝的很坚定,但陆宏杰还是从他滚动的喉结看出他在装样子。
陆宏杰本来还打算再逗逗这位,但一辆军车开了过来,他赶紧把手里的烟掐灭扔掉站了起来,陆宏杰可不象他姐牛红敏那么傻,他准确的判断出这辆车是来找牛老爷子,就算不是也会认识牛老爷子,自己这个样子要是让外人看到了,传到老父子那里不会有什么好话。
军车稳稳的停在了牛家老宅门口,从上面下来了一位老者,他肩膀上的星星让陆宏杰看着眼晕,都说中国的将军值钱,以前就没看到一个挂星星的,今儿算是逮住了,这位可是三个星星,但他是什么级别的将军,应该是上将吧,还是中将?
下来的老者是牛树生的二叔,也是牛老爷子的二弟牛宗器,他昨天被突然叫回京城,今天开了一早上的会,会议一完他就来了大哥家,有一些事情他需要和大哥商量商量。
他刚想进门,就看见大哥家门口站着一个少年,起初没有太在意,以为只是一个路过的,可当他要进入大门时,发现这个孩子一直看着自己,他的眼睛很特别,是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家里的子侄辈没有一个象他有这种眼神的,太奇怪了,而且看样子他不是路过,象是在这里在等什么人?
“小鬼!你在这里待着干什么?“牛宗器还是没忍住开口询问。
陆宏杰见老将军问他话急忙上前回答道:“爷爷,我在这等人呢,对了爷爷,您应该是中将吧?不满您说,我这辈子还没见过将军呢,头一次见,特羡慕,你要是有时间跟我聊两句吧。”
牛宗器心说今我算是开了眼了,碰到二货了,有这么一见面就敢跟将军拉家常的小子吗,反正自己是没见过,不过还是对这个少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又问道:“你即然对将军这么感兴趣,为什么不去当兵?我看你应该到当兵的年龄了,怎么样,我给你走个后门,送你去!”
“不敢,家父有言《好男不当差》,我谢您了。”当兵!别开玩笑了,陆宏杰才不去呢,宁强写信回来,说是在部队非常坚苦,那种环境,也就他能受得了,要换成自己早跑了。
牛宗器一听就怒了,“你们家大人就这么教你的,他在哪儿?你给我叫出来,我到要看看是什么混帐能说出这样的话。”
陆宏杰一指门里“他就在里面办事呢,我跟您一起进去把他指认出来。”
“走!”牛宗器二话不说,带着陆宏杰就进了大门,门口的士兵这回没拦,一是因为刚才的陆宏杰拿的烟已经证明这孩子身份不简单,二是现在拉这孩子进门的是一个将军,牛树生把他这个当兵的怎么不了,可这位牛家二爷是实实在在的上将,大军区的政委,要收拾自己可是分分钟钟的事;再说真要出事了现在有个将军在这顶着呢,谁也找不到他的事了。
两人刚一进门就看牛树生和一个中年男子向门口走来,陆宏杰笑着指向牛树生说道:“那就是我爸,您老人家要收拾就收拾他吧,不用给我面子。”
说完陆宏杰就闪到了一边,他做这么多,其实就两个原因,一是想顺顺利利的进门,二是他刚一个人的时候想通了,要是因为昨天的事,可能会有影响,但是后爹已经给家里打过招呼说今天自己会来,可为什么没有人去给门岗说一声呢?所以刚在门口那出是有人故意得,目地是什么他还没想出来,但一定要找回场子,一啄一饮才能互不相欠吗。
牛宗器一看见牛树生就明白了,自己可能让这个小贼耍了,他指着陆宏杰问牛树生“这就是你常说的那个小王八旦,我算是见识了。”说完也不管牛树生叫他,径直走进上房。
牛树生叫了半天二叔,都没得到回应,他只能转身问陆宏杰“你又整什么妖娥子了?”
陆宏杰不屑道:“爹爹,这话你应该问问院里的人,不想让进门,就直说吗,何必转圈呢;你看我也转了个圈,就把事惹了,不过,我是真不知道那老人家就是二爷爷,一会进去你多担待了;还有以后你别跟我妈一样到处把我小名给人说,搞得这么出名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牛树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刚才就在陆宏杰想明白这门口事的时候,他也明白过来,而且他还能猜出来这事是谁干的,但他没办法,就象二叔一样,自己不能跟一个后辈计较什么,算了吧。
牛树生一声不吭的拉着陆宏杰往屋里走去,陆宏杰一看后爹不支声,就知道后爹也明白了,看样子后爹是打算把这口气忍下了,大人都已经这样了,自己就别跳了,大不了以后不来了。
跟牛树生一起出来接人的这位中年男子是牛宗名的秘书,刘一凡!他跟着老领导已经有十个年头了,对于老牛家的家事,他也略知一二,刚才在屋外碰见牛树生,等把事一说,他就知道又是里头那几位小爷在搞事了,为了不让老领导头痛,他就主动和牛树生到门口来接人,可没想到看到了这么一出,他总算明白为什么老领导对这个孙子会另眼看待了,这孩子不一般啊,看来牛树生将来成为牛家的顶梁柱是没问题了,就这小子的心眼把屋里那些纨绔捆一起都不是他对手。
三人一进屋,陆宏杰就发现气氛不对,满屋子人就没一个正眼看他的,连老妈都不知道在想什么呢,只是这脸sè比刚才进门的时候还差。
牛树生拉着陆宏杰走到正当中坐着的一个老人面前,介绍到:“爸!这就是宏杰。”转头对陆宏杰说:“这是爷爷,快叫人!”
陆宏杰做出了一个全家人都没想到的动作,直接跪地上,给老人磕了个头后才说:“爷爷吉祥,祝爷爷长命百岁。”这还没完,跪着转个身又给刚进门的二爷磕了一个说道:“二爷爷吉祥,刚才小子胡闹了,请您原谅!”道完歉又给老人家磕了一个,完事才站起身来。
他是完了,但全家人都被他这一出给唬住了,没一个人有动静的,过了好大一会,牛老爷子才爽朗的笑出声来,等他老人家笑出声后,全家也都笑了出来,只是这笑声多为讥笑,连牛红敏都不例外,只不过她被老妈狠狠的拧了一下,痛的眼泪都出来,赶忙憋着不敢再笑了。
邸新拧完牛红敏气的刚要起身,就听见“啪”的一声吓了一跳,她一看是老爷子把他心爱的茶缸摔了。
“很好笑吗?”牛老爷子变脸了,他冷着脸扫视了一圈屋里的牛家子弟,然后抬头怒视着自己的长子牛树生骂道:“你还不如你儿子明白事,这么多年白在外面闯荡了,看看家里这些混帐都成什么样了,你是怎么当的老大?你要是还是这个样子,牛家迟早毁你手里。”
现在别说其他人了,牛树生都不明白怎么了;当然这些人里牛家二爷除外,他是想到什么,但还是没太透,所以就没支声。
陆宏杰看看后牛树生和全家人满脸的彷徨,就叹了口气,心说怪不得姐姐成了这个样子,除了老爷子一屋子就没一个明白人,自个把话说的这样了,还不懂,看来老爷子没说错,牛家迟早毁到这帮傻货手里。
牛老爷子一直就不停在观察这个孙子,看到这小子叹了口气,老爷子就开口问道:“怎么很失望是不?”
“没有啊,挺好的!”陆宏杰才不会给自己找事呢,再说他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既然不明白,那就不能怪他了,最多是回家给后爹解释一下,别人他没那义务。
老爷子再次骂到:“小兔崽子!把你那套哄人的把戏给我收起来,老子当年和小鬼子打游击的时候你爸还没出生呢,明明白白的把话说清楚,让这帮子混帐听听。”
这是牛不喝水要强按头啊,陆宏杰苦笑道:“爷爷,你这是强人所难啊,而且就算我说明白了,他们听的进去吗?”
“说不说是你的事,他们听不听的进去就是我的事了,这个就不用你cāo心;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敢当面嘲笑我牛宗名的人,老子还真没见过,你是第一个,所以快点把话说清楚就没你事了,明白吗?”牛老爷子说着这话的时候,是咬着牙说的,这么多年来他从没有象今天发这么大火,他气是不是陆宏杰的讥讽,而这个家已经病入膏肓,却无人知晓,连他最看重的这个大儿子都傻了吧唧不明白,这让他如何不恼。
“得!我说,不过爷爷,这事您让我来干,是不是给点什么啊?要不我把人得罪了,还没得好处,图什么啊?”陆宏杰知道这关是不好过了,但他还得挖个坑出来,要是人埋不了,也能落点东西吗。
“你想要什么?直说,还有别在耍花样了”牛老父子差点被这宝贝气笑了,但忍住了,心说小子心眼真不少,到这份上了,还想着脱身呢,老子就看你还能玩出点什么?
陆宏杰蔫了,今儿算是小狐狸碰见老猎手——跑不了了,还是交待吧,再说没看旁边后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其实也没什么,我之所以一进来就给爷爷磕头,是因为我爸前几年为了照顾我们娘三,而没有在爷爷跟前尽孝,这头算是替我妈还有我姐和我给爷爷赔的不是。”说完这话陆宏杰停顿了下,看了眼爷爷,见老人家点了一下头,算是认可了;再去看看老妈,现在已经是哭的稀里哗啦的,后爹上去给劝着,还不停的给擦着泪;再看看老姐,唉!这娃是没救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接着说到:“至于说的祝贺的话,爷爷,我知道你老人家听出来了,我承认那是我骂人的,不过我不是骂你老人家,我是骂这一屋子人,全**!”陆宏杰爆了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