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打算在天安待至暑假结束,可京城来了电话,牛老爷子病危!全家都慌了,连行李都没收拾就赶回了京城;
因为时间太紧,陆宏杰也只能给妍燕家里打了个电话,说京城的家里出事了,就匆匆的离开了天安,当妍燕和妍媛赶到饭店时,只剩下牛家一家四口走时还没来的及收拾行李的空房子,妍燕哭着抱住妈妈问:“他不会有事吧?”
妍媛苦笑,走的这么匆忙怎么可能没事,京城那边一定是出了大事,但她不能说出来,只能违心的安慰女儿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妍燕默默的点了点头,开始和妈妈一起收拾起牛家没带走的行李,她现在别无选择,只能选择相信妈妈的话。
牛家人全回来了,让陆宏杰奇怪的是,别家怎么比他们家回来的都早,问了牛珂才知道,原来老爷子已经病了一个星期了,牛家后辈都得到了信,只所以没通知老大,是因为老爷子有话,死了也不要见这一家子,到最后看老爷子可能真过不了这关了,才在牛二爷的授意下通知了牛树生。
陆宏杰真想现在去找人给老爷子打块牌匾,上书四个大字“至死不渝”,太有风骨了,狗rì的这么大年龄了还屁事不懂,让人还怎么说,这事能怪我们小辈吗?
牛树生现在的心情很沉重,他觉得父亲的病重跟自己有很大的关系,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想了半天才下定了决心,向病房走去,可没成想被人硬生生的拦了下来,是小妹,牛倩!
“你来干什么?老爷子不想见你!”牛倩很不客气
牛树生看着这个小妹真是无话可说,刚想着如何饶过她,就被人拉住了,回头一看,是老婆邸新。
“你给我走开,别忘了你的身份”邸新也不客气,指着牛倩鼻子说道,平常她看在牛树生的面子上,可以让,但今天怎么都不行,因为他男人才是牛家的老大,现在谁都没资格当着他见老爷子。
邸新身后的牛红敏和陆宏杰也上来了,死死的盯着牛倩,样子就像在对她说“敢说不字试试!”姐弟俩很清楚,这时候不挺老妈,回去就等死吧!
而牛倩这边就有点势单力薄了,有个儿子,还不停的拉她,意思是别在惹事了,赶快让路吧!看看三哥,这位把头低的都快到地上了;再看看二哥和四哥,两位更绝,东瞅西顾的,就是不看这边;其他的小辈就更别提了。
“好!好!你们都别管,就等着老爷子被这一家子气死吧!”说完就赌气的闪到了一边。
进了房间,就看见牛二爷一个人在守着,好象牛老爷子正在和他交代着什么,见牛树生一家进来了,牛二爷先给老爷子说了句,就起身走到了牛树生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大侄子的肩膀,没说什么,待走到陆宏杰身边时他才开口说话:“跟你爷爷好好说说话吧,他是最痛你的!”说完就走出了病房。
一家四口来到的病床边,一个多月没见,老爷子象变了一个人,在陆宏杰映像里老爷子一直都是很jīng神的,可现在躺在床上的就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爸!”牛树生哭着扑到在床边,旁边的邸新和牛红敏也哭着跪在了床边,只有陆宏杰一人象个木头桩子似得站的直挺挺的,他不是不想跪下,只想知道老爷子有没有悔改,有!他就跪下,没有,那就对不起了。
牛老爷子睁开眼睛,看了看这一家子,用颤抖的手指了指陆宏杰,牛树生回头一看,见陆宏杰还站着,就怒吼叫道:“给我跪下!”旁边邸新也不停的拉儿子小声的训斥着“小王八旦,快跪下!”
陆宏杰很不乐意的跪下了,在跪下时,他清楚的看到老爷子笑了,老家伙!临了还要来这一出,有意思吗?
等陆宏杰跪下,老爷子又指指他,牛树生明白了,回头对着儿子说道:“宏杰,过来,爷爷有话给你说!”
想站起身走过去,但见后爹和老妈都在瞪他,陆宏杰只能咬咬牙,跪爬到了床边。
“为什么?”老爷子很费力的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为了牛家的将来!”陆宏杰想都想就回答了,这个问题是他一个月前就想了很久了。
“看见我这样了,会不会后悔?”老爷子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陆宏杰先看了看后爹和老妈还有老姐,才回答道:“没法后悔,里面的四个加外面的,十几口子呢!”
老爷子听见陆宏杰的回答,满意的笑了笑,缓了一会才指着牛树生又问道:“把牛家交给他行吗?”
陆宏杰苦笑,这问题问的太没营养了,牛家除了后爹以外,还有人能接棒吗?不过也得老实回答:“有我呢!你放心!”
看样子老爷子是把心事了了,整个身体都放松了,见他轻轻摆了摆手说道:“你们都出去,让宏杰陪我就行了!”
等众人走后,老爷子让陆宏杰把他扶着坐了起来,等坐好后,爷孙两开始聊天;
“前两天你那个陆爷爷来了,跟我商量要把你要回去,我就让他有多远滚多远,老家伙还生气了,说我目无领导,屁的领导,老子都快进棺材了,还管你是什么领导呢,你说是不!”
陆宏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充满童趣的问题了,真后悔来之前应该看看幼儿问答来着。
见孙子不说话,老爷子继续说了下去:“很多人都认为,我这次是意气之争,你也这样认为吗?”
陆宏杰眠了眠嘴,回答道:“先开始是这么认为的,后来想想,又觉得不像。”
听了孙子的回答,老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你比门外那些瞎子强多了,至少还没全瞎!
这个比喻,让陆宏杰很别扭,他认为全瞎还是比较好的,至少它还有群众基础吗!
“宏杰,你知道吗!作为一个党员,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要坚持真理,当年那么多战友前仆后继就是为了这个,可现在你再看看,又有多少人能做到了,一些党龄比我还长的,官职比我还高的,他们现在都干什么,全都学会了敷衍趋势,不辨是非!为什么?宏杰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说到这里,老人留下了心酸的泪水。
这回陆宏杰是真给不出答案了,而且他相信很多人都给不了老爷子这个答案,纯真的年代已经远去,留下的只有混沌的世界和都在装糊涂的众生,一个睿智的老人活到当下,只能是无奈的感叹了。
陆宏杰给老爷子重重的磕了个头,充满歉意的说道:“爷爷!对不起,我错了!”
老爷子抚摸着这个让他最关心的孙子,摇了摇头说道:“你们没有错,错的是我们这帮老家伙,是我们没有作好榜样,不怪你们,宏杰,答应爷爷,以后无论怎样,都不要泯灭自己的良知,好吗?”
陆宏杰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对于老人家这个要求,他知道自己很难达到,只能在心里默念:“爷爷,我会尽力的!但不能保证事事都能做到。”
“好了,你去把他们都叫进来吧,我就话说!”老爷子感觉自已时间不多了,就让陆宏杰把门外那些不屑子孙都叫进来。
等众来进来后,老爷子在陆宏杰的帮助下坐好,才郑重说道:“以后,这个家就由树生说了算,我希望你们一个一个的都老老实实的,不要再像以前那样不尊重他了,不是吓唬你们,以后谁要是再找事,可就真没人能保得了你们了;”说到这儿,老人家指指旁边扶着他的陆宏杰继续说道:“这小兔崽子可不是吃素的,不信就试试!”
陆宏杰这个难受啊!老家伙到死都要挖个坑给他,把他当成牛家的尚方宝剑使了,真够可以得!
对着小辈按排完,老爷子又转头对着二弟说道:“宗器,孩子们的事,你以后也别管了,就让树生去办吧,有这个不东西在,出不了大事的。”
牛二爷上来抓住了大哥的手,哽咽的说道:“哥,我知道了!”
老爷子说完这些,眼睛突然明亮了起来,紧拉着二弟的手叫道:“宗器,我看见大丫了,她冲我招手呢!”
旁边的陆宏杰看见老爷子这个样,就想起人们常说过,这是回光返照,他赶忙叫道:“爷爷!爷爷!”
老爷子终究还是走了,带着遗憾走了,一大家子人全跪在地上痛哭起来。
陆宏灯轻轻的把老爷子放平,一个人走出房间,他觉得再待在这个屋子里,自个会疯的!
牛二爷替大哥蒙上了床单,跟随着陆宏杰脚步也出了房间。
一个人站在走廊的窗边,陆宏杰眺望着远方,想着自个到京城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经历的种种,有点累了;特别是爷爷的离世,让他想起当年亲爹离开时情景,都是逝者者不甘的离开,生者无奈的哭泣,这种场面都有点麻木了。
牛二爷轻轻走到他的身后问道:“宏杰,在想什么呢?”
陆宏杰回头看看,见是二爷爷就回答道:“想起我亲爸当年的过世的时候,跟这场景一样,让人心烦意乱的,对了,二爷,刘家那边是什么情况?”
“就给了一个开除党籍的处分,其它的就没了,大哥也是为了这个才也气的病到了!”
“二爷,你说要是我当时不走,会是个什么结果?”
牛二爷沉思半响才回答道:“刘家那边的处理会重一些,但也会搭上整个牛家,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树生任命下来了,跳过了副部这个坎,直接委任代理部长,他现在可是国内最年轻的部级干部了。”
“你说我做的对还是错啊?”陆宏杰对于后爹升职已经没了兴趣,他现在就想别人能给他一个答案。
牛二爷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而且你爷爷前两天对我说,他也不知道你做的对还是错,不过宏杰,二爷爷想告诉你的就是,有时对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你说呢?”
陆宏杰从二爷这里得到的这个答案,有点不太满意,他对二爷说道:“但只有对和错才能考验一个人良知,结果就不会!这也是我烦心的地方!”
牛二爷笑笑,大哥对这个孙子评价还是中肯的,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坏人,做事全按自个xìng子来,等做完了回头想想,就会后悔,整个一矛盾综合体。
不想再理他,还有好多事要去办,牛二爷走之前给这个侄孙讲了二段佛偈“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另一段是: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宏杰,你会选哪一个?”
陆宏杰琢磨半天,很尴尬的说道:“我可能一个都不会选,因为没一个我能听懂得!”
牛二爷听完陆宏杰的解释,满意的点点头,转身离开,边走边说:“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级,还不如你个小东西明白事,白活了!”
看着牛二爷的背影,陆宏杰自言自语道:“不知道我古文底子差吗,就不能给解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