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晓晓……”
一个声音在周晓天脑海中不断盘旋着。周晓天忽然坐了起来,现自己正躺在家里,看向外时,却见已经天黑。他下了床,来到桌旁接了杯水,意中看了放在床头柜子上的闹钟一眼,不禁吓了一跳。时间显示的是星期四,也就是说,他已经昏睡了整整三天。
时间变成了零点,星期四也由此变成了星期五。周晓天坐在床上,脑中一片空白,他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只记得米勒将他带到一线牵后,温璐颐那个冰通灵图案上的寒冰全部进入了他体内。他想去找米勒,然而此时正是午夜,没有到泽林的车不说,米勒也不一定在泽林里。所以他没有办法,只好躺在床上,静静等待黎明的到来。
一轮明月挂在空中,给大地洒上了一层银灰。周晓天家顶层,米勒正一动不动地看着月亮,即墨黎文这时走了过来,站到了米勒旁边。
“老师,最近火族很不平静。”过了一会儿,即墨黎文终于说道。月光下,米勒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声音也显得十分平静:“火族的事,我已经不想再管了。”
“那您为什么回来?”听了这话,即墨黎文立即问道。米勒转过身,靠在护栏上,看着夜空缓缓说道:“我回来,只是帮你们巴赫老师完成最后一个愿望。”
即墨黎文动了动,显得十分震惊,他没想到,米勒竟然会提到那个名叫约翰·巴赫的人。米勒的声音十分凄凉,却也充满了奈:“约翰离开这儿已经二十年了,现在,他终于回到了这片令他魂牵梦绕的地方。”
米勒这些年费尽心机一直在寻找约翰·巴赫的消息,可如今真的找到了,他心里反而充满了落寞。他轻轻说道:“他就在静纹湖,有时间去看看他吧。火族的月亮,会一直守护着他的。”
第二天早上,周晓天一进教室便被众人围住,七嘴八舌问了起来。
“晓天,你烧退了吧?”
“能不退吗?哪有烧几天的呐……”
“不对呀,李老师不是说急性阑尾炎吗?”
“什么啊,即墨老师明明说是肺部感染啊。”
……
众人七嘴八舌地询问着,周晓天对此只能讪笑,一句话也不说。倒不是他不想说,而是别说其他人,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颜斌终于压下了其他人的声音,问道:“晓天,你这几天到底怎么了?”
周晓天哪知道他是怎么了。他在床上昏睡了三天,不止不知道自己三天内究竟生了什么事,甚至连自己昏睡三天的原因也不知道。他正想着该怎么解释,李景皓这时推开门走了进来,众人这才一哄而散。周晓天终于松了口气,但见教室里的情景,他知道一下课就得往外逃,否则又会被其他人缠上。
教室里安静了,可周晓天刚打开书本,叶雪岚便凑了过来,小声问道:“晓天,你这几天到底怎么了?”
“又来了。”周晓天感到奈,于是看着叶雪岚苦笑道,“贫血。”
叶雪岚哪会相信周晓天的话,满脸都是怀疑,不禁不满地小声嘟囔道:“我也贫血,可从来没出现过在家一躺三天的情况。”
周晓天也比较奈。他想去找米勒,但知道米勒平时肯定不在泽林,周末还有可能在泽林出现。他只记得那个巨大的冰通灵图案,只记得那些寒冰进入他身体的那种刺骨的感觉,那种令他完全窒息的感觉,忽然浑身抖了一下,下定决心,以后绝对不再和温璐颐打任何交道。
下课了,周晓天跟在众人身后慢慢走了出来。经李景皓磨了两节课,其他人也忘了他的事,他对此感到庆幸,只想躲过周五,然后周六去泽林问米勒究竟生了什么事。
林雨萱没来上课,周晓天估计她还在校医院,于是一出教学楼便准备向校医院的方向走去。正在这时,叶雪岚的声音从他身后传了过来:“晓天,你要去看林雨萱吗?”
周晓天愣了一下,转头看着叶雪岚时,只见她走了过来,双眼却盯着他的眼睛没有动。面对叶雪岚那种他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他突然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正在尴尬时,叶雪岚又说道:“她已经出院了,不过回家了。”
一丝失落出现在周晓天心里,但另一种更奇怪的感觉也如潮水般从他心里涌了起来。他在原地沉默着,叶雪岚站在他面前,也同样低头沉默着,两个人都没有动,空气中弥漫的那种气氛却十分奇妙。
叶雪岚忽然抬头,看着周晓天问道:“晓天,你喜欢林雨萱吗?”
周晓天浑身一震,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新灵赛前,他和叶雪岚在竹林后灵水河里乘船游玩时,叶雪岚便问过他同样的话,可那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喜欢的究竟是林雨萱,还是十三年前那个影子,而且直到现在他也弄不清,自己喜欢的究竟是那个人,还是那个影子。他忽然微微叹息了一声,说道:“雪岚,愿意和我去一个地方吗?”
莲区内,莲花依旧十分鲜艳,叶雪岚一脸惊讶地看着四周,她根本法想像外郊区居然还有如此漂亮的地方。她一边欣赏着美景,一边跟在周晓天身后慢慢走着,终于在一幢破旧不堪、几乎已经塌陷了一半的旧楼前停了下来。她一脸疑惑地看着面前的残垣败壁,又看着周晓天,问道:“晓天,这是哪儿?”
周晓天鼻子动了动,声音有点嘶哑地说道:“这儿,是我家。”
听了周晓天的话,叶雪岚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惊讶。她只知道周晓天是孤儿,却并不了解周晓天的身世,于是问道:“晓天,你以前和父母住在这儿吗?”
周晓天摇了摇头,回答说:“父母在我出生后就去世了,所以我从没见过他们的面。我是在小姑的抚养下长大的,这儿就是我家。”
叶雪岚听后来了兴趣,于是问道:“那你小姑呢?”
周晓天靠在树干上,看着天空的眼中充满了回忆:“我也不知道。十三年前的一天,小姑将这枚钻石留给我后便离开了,至今依然没有消息。或许,小姑已经去世了。”
叶雪岚难以置信地看着周晓天,问道:“那时你才五、六岁吧?一直一个人生活到现在?”
周晓天笑了一声,可笑声显得十分苦涩:“当时我六岁,不过失去小姑后我认识了一个只有五岁的名叫小篱的女孩。她的双亲也是和小姑同一天失踪的,或许也已经死了,所以她也变成了一个孤儿。和她生活的那一年,是最艰苦的一年,也是留在我记忆中最深刻的一年。”
叶雪岚听后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她现在呢?”
周晓天沉默了起来,过了好久才慢慢张开了嘴,似乎至今也法相信一般:“死了。”
“死了?”叶雪岚抬起头,满脸惊诧地看着周晓天。周晓天嗯了一声,低下头,声音十分低沉地说道:“那个时候战争还没有结束,每天都会有人在战争中死亡,更何况一个六岁的女孩。十二年前的双虹叠桥,我从外面回来时现这儿一片火海,小篱应该已经葬身火海之中了。我跑了三天三夜去寻找她,却……却再也没见过她的身影。”
叶雪岚没有说话,周晓天却连眼圈也红了:“如果她还活着,现在肯定和我们在一个班。她那么聪明,那么活泼,只是……”他浑身颤抖了起来,慢慢抽泣道:“战争,都是战争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