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了下身体,发现双腿虽然被简单的包扎过了,可被火灼烧的肌肤还在火辣辣的疼,腿上全是水泡,轻轻一动就有血水渗出,冷安忍着剧痛,打量着这座房子,面前的这座用青石砌成的房子面积很小,到处都是潮湿霉变的酸腐味道,墙上也挂了一层厚厚的霉霜,甚至连铺在地上的茅草也全都是一层滑腻腻的霉菌。
在房子另一面全是碗口粗细的木桩被平行的插在地上,一扇矮小的木门被铁链锁着,看到这些,冷安一惊,自己莫非被关进了牢房?!
“有人吗?来人啊?”冷安使出全身的力气呼喊着,可空荡荡的房子里除了她自己的回音,再无其他……
“来人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冷安拼命的呼喊,嘴唇干裂甚至流出了血水,这时从对面黑漆漆的房里传出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小姑娘,莫要白费力气了,你这么喊是没人会理你的……”
冷安一惊:“是谁?是谁在说话!”
“哦……你是在问老朽是谁吗?我啊,我是谁啊?在这里住的太久了,我都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呵呵!”
冷安心里暗叫倒霉,怎么遇上了个疯子,却又不得不继续追问:“这是什么地方?”
“天牢啊!小姑娘你莫不是连这个都看不出来?来这里的人那都是犯了重罪的,却也都是来等死的……”
真的是牢房!冷安心中惊慌,急声道:“等死……可是我没犯法啊!”
“呵呵,来这里的哪一个不都说自己是清白之身?呵呵,常言道既来之则安之,小姑娘你还是认命吧……”
冷安心里一凉,重重的坐回地上,心里的绝望已经远大于身体上的疼痛,她从没如此急切想回家,她根本不想待在这个地方!
见冷安不说话了,对面那个沙哑的声音继续说道:“小姑娘,莫要灰心,以后时日还长,你若是觉得苦闷,老朽倒是可以陪你说说话,咱们也算是搭个伴……”
冷安闻声又扭过头去看,可依旧什么也看不见,全都隐在一片黑暗里,冷安眯起了眼睛,试图仔细观察时,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姑娘,莫要看了,老朽这般模样,还是不要见的好,免得让姑娘受惊……”
听这人说话彬彬有礼,似乎又很正常,冷安便又问了下去:“老前辈,您在这多久了?”
“多久了?久到我自己也记不清了,太久了……”
“您犯了什么罪要被关在这里那么久?”
听到冷安这个问题,那人沉默了,过了好久才慢慢的说道:“我……害了安怡……”那声音充满了无奈跟悔恨,还带着一丝哽咽……
冷安刚想问安怡是谁,地牢里就传来了踢踏的脚步声,还有钥匙相撞发出的金属摩擦声,冷安立刻警觉了起来,下一秒就意识到这肯定是狱卒来了,急忙来了精神,大声呼喊了起来:“来人啊!放我出去!来人啊!”
“瞎嚷嚷什么!莫不是活腻歪了么?”随着这声不耐烦的叫骂,两个身着狱卒服的男人出现了,他们一个手里举着火把,一个嘴里衔着牙签,站在牢房门口,两双不怀好意的眼珠盯着冷安裸露在外面的肌肤贪婪的看着,冷安下意识的用那仅剩的破布挡了挡自己的身体。
钥匙叮当作响,门吱呀一声就被打开了,衔着牙签的男人一脚踹开了牢门,跨步迈了进来,从破草堆里摸出一把椅子吹了吹就坐了上去,那个举着火把的男人则叉着腰,站在了牙签男人的身后。
“小美人,你莫要害怕,你那腿上的伤是我找人帮你包扎的,可见老爷我心善,见不得血腥,只要你乖乖交代,老爷我绝不为难你。”牙签男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沓纸跟一根毛笔,把笔放在嘴里舔了舔,随即摆好姿势准备写字。
等了半响不见冷安开口,牙签男人急了:“我说小美人,我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这一声不吭的什么意思啊?”
冷安这才明白,他们这是要录自己的口供!冷安急忙辩解起来:“官差大哥,我真的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等我醒来就已经浑身是伤的被绑在这里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一听冷安这么说,牙签男顿时就急了:“我呸!少在老爷我面前装傻!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若是不老实交代,我这可有的是办法让你交代!”
冷安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我说的句句都是真话,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交代什么啊?”
牙签男彻底暴怒了:“哟呵,还真是给脸不要脸,这是你自己选的,休怪老爷我心狠!”说完从腰际摸出了皮鞭,在手里拽了拽,发出了刺耳的响声……
冷安拖着受伤的双腿,不住的往后挪,可没挪几步就靠到了冰冷的墙壁上,冷安的心跳个不停,古时候刑训逼供的事她听过不少,电视上也看过,可真正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她才知道,这有多痛苦……
“啊!”
随着一声皮鞭的抽响声,冷安尖叫了起来,后背立刻被抽出了一道血口,磨伤的肌肤火辣辣的疼,不等冷安缓一缓,又是一鞭子抽了下来,叠加着落在了冷安的背上,伤口落伤口,重叠的皮肉黏在一起,疼的冷安浑身冒汗,微咸的汗水浸湿了伤口,更是疼的冷安忍不住的哆嗦!
如果说背上的伤还能忍受的话,那随后鞭子所落之处就真的让冷安痛不欲生了……牙签男人似乎发了狠,抽冷安的后背还不过瘾,转而开始鞭打冷安受伤的双腿……
那一鞭鞭抽下去,血泡全碎了,血水四溅,粗糙的皮鞭直接抽进皮肉里,冷安几次差点晕过去……到最后,冷安已经连喊叫的气力都没有了,只能把身体蜷成一个团,让后背去承受所有的鞭打……
“你到底说不说!你们邪教的同党都在哪?你们的总教在哪!说!”牙签男似乎抽累了,握着鞭子叉着腰不住的喘气,身后那个举火把的男人说道:“大哥,没事吧……先歇口气……”
“我不知道……什么……邪教……我……不……不知道……”冷安断断续续的应道,气若游丝……
“妈的!嘴还他么真硬!抽的老子手心都爆皮了还那么嘴硬!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去!把刑具给我搬来!”牙签男怒吼着,朝举着火把的男人使了个眼色。
男人立刻点了点头,把火把插在了墙上,然后急匆匆的跑出去了,不一会地牢里就响起一阵铁链磨地的声音,冷安听的毛骨悚然,满脸泪水的哀求道:“狱卒大哥……放过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外乡人,被坏人抓了差点被烧死,我也是受害者,我真的不是同谋!我不知道什么同党什么总教,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呸!”牙签男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挽起了袖子:“小美人,我之前就说过了,老爷我心善见不得血腥,给你机会交代,可你这么冥顽不灵,是给自己找死路,给我把她绑起来!”
此时另一个狱卒已经搬了一个类似长条椅的东西进来了,上面挂满了铁链,锈迹斑斑,那椅子上还沾着黑红色的东西,厚厚的一层……冷安立刻联想到了血……
“狱卒大哥……我真的是无辜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放过我吧……不要!不要!!”冷安已经几近崩溃,声音都在颤抖,可那两个男人却丝毫没反应,直接把冷安拽了起来按在了刑具上,绑住了她的手脚。
铁链绑的极紧,深深的陷进肉里,冷安只感觉一阵阵钻心的疼痛,那些破开的肌肤抵住木板,每动一下都是一次煎熬……
“小美人,先说下,能从这刑具上活着下来的人可没几个,你可想好了,到底要不要交代,还是说你先把你家住址报给我们,等你死了,也好找人来给你收尸!”
此时的冷安浑身滚烫,开始发烧了……她意识模糊,嘴里呢喃着:“我叫冷安……我不是这里的人……”
“什么?大点声_哼唧唧的跟蚊子似的!”牙签男拽起了冷安的头发,把耳朵靠了上去,火把男也凑了过去。
两人听了一会,诧异的盯着对方半晌,牙签男皱着眉头问道:“你听清她说的是什么了吗?”
火把男也是眉头紧锁:“她好像在说自己叫……叫冷安!”
“那后半句呢?说的是啥?”牙签男又问,火把男这下急了,一把拉住牙签男说道:“大哥!先不要管那后面一句是啥了!她的姓!她姓冷!”
牙签男一脸雾水:“姓冷怎么了?”
火把男急了:“大哥!冷是国姓!没人敢用国姓!是不是勿抓了皇室宗亲?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啊!”
牙签男脑门上也冒汗了:“莫要瞎说!这人可是二殿下抓来的,怎么可能是皇亲啊……”
“怎么不可能啊,这人来的时候蓬头垢面的,你看清她长什么样了吗?再说了她一直都昏迷着,二殿下没认出来是极有很有可能的事啊!万一她是落难的皇室宗亲,被那些人捉了去祭祀用。咱们这不明所以将她弄死,等二殿下想起来追查此事,咱俩的脑袋怕就不保了啊!”
牙签男脸都紫了:“不会吧……”
“邪教那些人都服毒自尽了,唯独这女的尚有气息,看样不是一路人,而且咱们都下那么狠的手了,一个弱女子,啥都没说,搞不好真的是被邪教抓来当祭品的,为了保险起见,我看咱们还是先往上通报一声吧……”
“往上报?那她要真是皇亲,咱们这么逼供……这不找死吗?”
“大哥!现在报还来得及!再说了咱们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打的,到时候疏通刑部的人,判个充军发配什么的,至少能保得性命啊!可若是咱们瞒着不报,她日后真个死在这儿,等朝廷查下来,咱们小命可就真是神仙也救不了了啊!”
牙签男沉思了一会点了点头:“你说的对……这事咱们得先问问……若是问出来这女的是假冒的皇亲,看我不剥了她的皮!”
“嗯嗯……那大哥,咱们先走,今儿就到这吧!”火把男说着就卸去了冷安身上的锁链,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扔回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