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冷阳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冷阳握紧腰际的剑警惕的一回头,只见方才出门的那个农妇拎着篮子回来了。
冷阳有些意外不禁问道:“这么快?药采来了?”
农妇点点头把篮子放到了地上,掀开里面的布露出了还带着晨露的药草,她抹了一把头上的汗,长出一口气道:“好在今年雨水足,这草长的遍布都是,也省的我往林子里钻了……”
冷阳抓起一把草药在鼻前闻了闻厉声问道:“你确定是这种草吗?”
“嗯,确定,它的叶子上有一圈白线,茎上有刺,就是这种……”
“和这种草窑的相似的很多,我怎么能相信你不是拿了毒草给我?”冷阳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农妇一听这话就急了:“我说你这个酗子心眼怎么这样啊?我好心出门给你采药,你非但不领情还怀疑我?大半夜的闯进别人家里你还有没有王法啊?若不是看在这位姑娘的份上,我早将你赶出去了！”
“你敢！”冷阳瞠目怒吼,农妇索性豁出去了,也不在乎什么害不害怕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始撒泼,边哭边指着冷阳的鼻子就是一阵骂道:“我有什么不敢的！老天啊！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本就穷苦,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还要受人的欺辱,还有没有天理啊！呜呜……”
农妇的哭闹声越来越大,吵的冷阳心烦不已:“闭嘴！别哭了！”
农妇根本不理他,自顾自的哭闹的更加厉害,冷阳气的浑身哆嗦,想他一个堂堂的皇子,竟拿一个村妇没有办法,又不能真的对她动粗,这可气坏了冷阳,两人就这么街这,局面越演愈烈。终于,这刺耳的哭闹,再次将晕迷的若安闹醒了……
“咳咳……”若安轻咳道,勉强睁开眼睛,见冷阳和农妇一站一坐的,忍不住问道:“你们这是……”
“你别动！”冷阳见她醒了,连忙趴了过去,那农妇也止了哭声,眼泪婆娑的望着若安,若安皱着眉问道:“怎么了……这是……”
“没什么！你不要管闲事。赶紧闭上眼睛休息！”冷阳没有好气的命令道。那农妇却没有那么省心。絮絮叨叨的埋怨着冷阳,冷阳瞪了她一眼,可她丝毫不为之所动,当看不见一样。继续对着若安发牢骚。
“你给我闭嘴！”冷阳终于忍无可忍,起身动手想打人,却被若安拉住了胳膊:“别……唔……”动作过大,牵动到了伤口,一下子便疼的若安呲牙咧嘴的。
“你没事吧……”冷阳紧张的将她的身子扶正,一直坐在地上哭闹的农妇此时也靠了过来:“姑娘,你的箭得赶紧拔了,不然时间久了,那肉就烂了……”
若安点了点头:“有劳大婶……”
农妇拍了拍她的手道:“姑娘忍着点。我帮你敷药……”
“滚开！谁让你过来的！”冷阳一把将农妇推开,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农妇没好气道:“我在跟姑娘说话,又没跟你说话！”
冷阳还要发作,若安拉着他摇了摇头:“你少说两句。我相信这位大婶……”
“看见吗?人家姑娘相信我！”农妇白了冷阳一眼,冷阳气的刚想反驳又不想让若安生气,只能忍气吞声,他有些担心道:“这荒野村妇没什么见识,万一将箭拔了止不住血,可就麻烦了……”
“不会的……若真是如此,若安便也认命了……”若安说着冲村妇点了点头,那村妇很是干练的将草药从篮里取出,扔进自己的石臼里就开始研磨,不多会墨绿色的汁水就流了出来,她用纱布蘸湿放在碗里,又将碾成泥的枝叶刮了出来团成一团握在了手里。
“姑娘,你喝两口这汁水……”村妇说着将剩余的汁水倒进了碗里递了过去,冷阳瞪着她,并未接她的碗,反倒是疑心道:“你先喝两口再说！”
“你个人怎么疑心那么重啊！我不会害她的！”农妇急了叫嚷道。
冷阳依旧不依饶:“你不喝就说明这东西有问题！”
“从来没见过你这般小心眼的男人！”村妇说着仰头喝了一口,汁水苦涩,农妇皱紧了眉头。
见她喝了,冷阳这才将碗接了过来,村妇一脸鄙夷冷哼了一声,便拿着剪刀将若安的衣袖全部剪开了……
冷阳扶着若安,勉强喝几口,便因为太苦太涩吞咽不下去了,村妇举着手里的枝叶泥道:“一会拔箭估计会很痛,你得忍住了,千万别睡过去……”
若安点了点头,冷阳则是迟迟不敢动手去碰那箭身。
“还愣着做什么啊?拔箭啊！”农妇催促道,冷阳却怯手怯脚的不敢拔,若安明白他担心什么,握住了他的手,勉强的笑了笑:“没事……拔吧……”
冷阳沉默,深吸一口气握紧了箭身,他望着若安平静的面容道:“忍一忍……”
“嗯……”
不等若安做好准备,冷阳就是猛地一拔,力量之大甚至将若安的身子也带了起来,若安身子猛地一震“唔……”了一声便晕了过去,冷阳便将箭甩在了地上,那血顿时就喷涌了出来,溅了冷阳一脸一身,农妇见状慌忙用手里的枝叶泥捂在伤口上,又用纱布紧紧的将伤口缠绕,她的动作再快也赶不上血流的速度,转眼间,那纱布便被血浸透了……
冷阳搂着若安,冲着农妇嘶吼道:“若是止不住血！我叫你给她陪葬！”
农妇也没想到这血会流的这么猛,只得一边用手压住伤口一边拼命的缠着纱布,许是那草药泥起了作用,亦或是纱布裹得足够厚实,那殷红的血迹竟然奇迹般的越扩散越慢,最后竟真的止住了！
农妇松了口气,重重的坐到了地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止不住了呢……”
冷阳虽说也是一身的冷汗,但终归是帮若安止了血,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安慰的,心情也顺带着舒爽了起来,对农妇的态度也温和了许多。
“这草夜有些效用,只是我之前并未见识过……”冷阳道。
“你哪里能见到?我们穷人用的东西,怎么能跟你们这种大户人家相比,你没见过很正常……”农妇应道。
冷阳有些语塞,确实如此,他从小在宫里,即便是带兵打仗所带的药品也全是宫中太医院精心调配的药丸,哪里用过这般的草药,话虽如此,但这药确实有疗效,若没有它,若安想必就危险了……
“你别搂着她了,让她平躺下歇会……”农妇站起了身,开始收拾地上的残枝碎叶,冷阳的情绪平复了很多,觉的农妇说的有理,便将若安放了下来,替她垫好了枕头,又盖好被子,这才起身对农妇道:“谢谢……”
农妇扑哧一声笑出声:“哎呦,方才那个凶神恶煞的人哪去了?还知道道谢呢?”
冷阳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尴尬的解释道:“我方才太着急,鲁莽了些,对不住你们了……”
“你说你早些这般不就好了,非要吓唬人……我们虽是穷苦人家,但救人如救火的道理还是懂的啊,不可能见死不救的啊,你这么大半夜的往人家家里闯,实在是太冒失了……”
农妇的话虽糙,但句句都透着朴实,冷阳愈发觉的自己做的过分,便从怀里掏出一块暖玉交到了农妇手上。
“这是干啥?”农妇没见过这东西,在手里不住的把玩,冷阳道:“这是暖玉,价值不菲,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我将这东西送给你,日后生活上若有什么拮据的地方,尽管拿去当了,可管你们夫妻一生衣食无忧……”
“啊！那么贵重的东西啊！那不成不成,这东西我不能收……太贵重了……”农妇将暖玉连连往冷阳怀里推,冷阳道:“这就是给你们的！收下便是,权当是我方才破门而入的赔礼……”
农妇有些尴尬了:“可是这太贵重了,我们平民百姓家实在是……”
“收着便是,不瞒你说,这女子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我绝不能让她出事,方才你救了她一命,这块暖玉是你应得的,不用觉得过意不去,拿着！”冷阳说着再次将暖玉塞进了她的手里。
农妇叹了口气道:“那好吧,既然如此我收着便是,对了,多嘴问一句,这姑娘是你什么人啊?是心上人吧?看你这么紧张的样子……”
冷阳语塞,没说说话,只是转身回到若安身旁看着她。农妇讨了个没趣,便自顾拎着篮子出门煮药。
冷阳虽然没有说话,但心里却一直都在回味农妇方才的话……她是你的心上人吗?
冷阳苦笑,这么久了,即便是娶了单嫣然,自己对若安的心还是不能放下吗?这般见她受伤,自己恨不得替她挨伤,那种害怕失去她的感觉折磨的他整个人几近崩溃,他无法冷静思考,义无反顾的栽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