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纪云龙和大牛仍跪于门前,闭目入定状。门外地面草上的霜花仍未化去,而纪云龙和大牛的身子上却未有半点霜痕,更奇特的是两人的身子周边,显出花瓣状纹路,于花瓣形内的青草,亦无半点霜痕。再一细看,以两人为中心,周边的花瓣恰是莲花一朵,就仿佛这一夜,在纪云龙的头顶有一朵莲花守护住一般。
二仙心中暗暗赞叹。
冰魄仙子忙唤醒纪云龙。纪云龙听得仙子呼唤,睁眼一看,见得二仙在面前,忙俯身下拜。只听冰魄仙子道:“小兄弟,这位便是无尘子真人,你要学仙法,拜他为师便是。”
纪云龙抬头一看无尘子,晨光中只见他周身长袍飘动,十分洁净,银发银须,一派仙风道骨,赶忙又俯身要拜师。
大牛也如梦初醒,一见纪云龙正俯身要拜,他也跟着要拜。
无尘子一股袖风拦住了他们俩。
无尘子道:“且慢,拜师之事不急,但闻这位少年要学仙法,可知世间诸多事,仙法不易得啊!”
冰魄仙子不解,乃问真人道:“不知真人意下为何?”
无尘子微笑着示意仙子不必心急,也不必疑虑,仍问纪云龙:“不知少年你可愿告诉老朽,你为何要学仙法?”
纪云龙心想,学仙法乃是梦中仙人爷爷所指点的,便道:“回仙师,我曾于梦中得一仙人爷爷指点,学仙法,找龙珠。”
大牛在旁也说:“对,我要跟着他学仙法,还要为我爹娘报仇!”
不曾想,此话一出,无尘子二话不提,哼地一声,一拂衣袖,平地卷起一股旋风,把纪云龙和大牛卷上半空中,再从半空直直跌落逍遥峰。
没想到无尘子突然出招,一挥手就将两个少年挥出山崖边。
纪云龙和大牛惊叫起来,身不由己地跌落下去。
这事来得突然,把个冰魄仙子吓了一跳,见旋风起处,霜花乱舞,纪云龙和大牛早已不见了踪迹。仙子急着要飞身去救。无尘子道:“仙子莫急,老朽自有主张!”
魄仙子道:“真人把这两个孩子抛下山峰,可莫伤了他们性命!”
无尘子道:“仙子放心!”
冰魄仙子见真人面色安详,气定神闲,心想,身为仙家,断不会妄为,此举必有原因。
果然,只听无尘子道:“上我逍遥峰学仙法之人,不计其数,但绝大多数之人都在登山之时中途放弃。能上得逍遥峰顶,才有资格学仙法,这是入门之初的考验。希望这俩少年能过得了这一关。”
无尘子语毕,风定住了,霜花纷纷落地。
纪云龙被一阵强风带起,直落逍遥峰,心中一阵恐惧,但奇怪的是,身子的下落并不急速,落地时居然平稳无事。
大牛如他一般,平稳降落,但这一吓也不小,他的小心肝都快吓崩了。
原本俩人跪了一天一夜,都觉得身子有些疲倦。起身抬头,却望不见逍遥峰顶了。环顾左右,在一处进山道口发现立一石碑,上写:逍遥峰。
这才明白,俩人都跌到山脚下了。
大牛道:“怎么回事,干嘛又把咱俩给弄到山脚下来了?这仙人也是奇怪啊,行事难以捉摸!”
纪云龙也正思虑着要不要即刻再进山道口开始登山。耳旁听得一音:逍遥峰共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级石阶,限你们于一日之内登顶,方可入我山门!不许用脚力以外任何方式上山,须脚踏实地。
声音飘渺但又真切,纪云龙和大牛都听清了,料想这必是仙师的入门考验。为学仙法,此关必过。
大牛首先叫苦连天。“什么呀,九万多级的石阶!我的娘哟,我这身子骨要是能爬上去,还修什么仙啊,直接到阎王老子那报道得了。”
纪云龙喝住他,叫他不许胡说,还鼓励他不能泄气,这是仙师的考验,非过不可。
纪云龙看了看天边,山顶的阳光早点到,而山脚下却还是昏暗之中,光线不足。天边才露出鱼肚白,山脚离天亮还有一小段时间。
由此可见,这逍遥峰得有多么高了。但纪云龙可不想把这个想法告诉大牛,以免他未登仙山,就先泄气了。
纪云龙没有半刻懈怠,活动一下身骨,便踏步登阶。抬头一看,这石阶于坡度上并不怎么陡,也不险要,应该不难。于是,纪云龙开始登山。
“哎哟,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我可不可以不学仙法呢,我只是来陪你,追随你的!你有两百年灵力,我可什么都没有。”大牛一直在纪云龙身后嘀咕的。
纪云龙不理会他,只顾往前爬。大牛想起昨天在逍遥宫门前,纪云龙跟他说的话,想想又有道理,如果大牛不能克服各种困难,与他一同进入仙门修习,他这辈子都会让人瞧不起的,而且连他自己也会瞧不起自己。
大牛沉下气来,哼,拼了!
登山本非易事,对于又饥又累了一天的两个小孩而言,就更非易事了。
两人只是在山脚的泉边饮了几口山泉水,就开始登山了。纪云龙只顾着埋头登山,一开始还心中默数着石阶数,时间一长,就记混记乱了,不知道登了多少石阶。
往前看,只见云岚来去,不见石阶向上的伸展去处,往后看,尘世渐次隐入雾霭之中,悄然模糊。反正两端都十分漫长,他心中还是那个信念,要坚持,要坚持!
偶尔回头看一眼大牛,只见大牛时而扶着峭壁歇息,时而坐在石阶上喘息,时而问说,能不能调用乾坤镯一下子飞上去呢,之前不是还能变出一只雪顶鹤来吗,求求那仙鹤,捎带他们一程吧;要不,把那只巨大的白猿召唤出来,求他背着爬一段。
纪云龙解释说,要是能借助其他方式攀上仙山,那仙人何必强调石阶有九万多级呢,分明就是要求我们要一步一步往上攀登,这是考验!
大牛唉声叹气,时而又问,到底他们说错了什么话,惹怒了上面的仙人。
这话倒是提醒了纪云龙,他想起之前回答无尘子的问话,那必定是有不当之处,否则,仙人也不至于动不动就将人一手扇到山崖下来。
仙人问的是:为何要来学习仙法。
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才合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