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夫睁眼看到谷川静云立刻跳下床低头道:“主上,下臣无能,被人暗算了。”
谷川静云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你没事就行。”说着话静云转头对通报的卫士道:“武夫是什么人送回来的?”
卫士道:“是两个陌生人,我们已经把他们留在的前厅奉茶。”
静云点了点头道:“请他们到后堂说话,武夫,你现在感觉有没有什么不适?”
武夫道:“谢主上关心,武夫没有问题。”
静云道:“好,那我们去看看来的人是哪路神仙。”
此时,回到后堂不久,卫士已经引领着两个长的一摸一样身着宽大和服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两人落座后,卫士低头退了出去。
静云起身施礼道:“首先多谢二位先生把我的兄弟送了回来,谷川静云在此有礼了。”
二人也起身笑道:“谷川先生不必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静云笑道:“不知道二位如何称呼。”
左手坐着的一个年轻人笑道:“各位恐怕也看得出来,我们是孪生兄弟,我叫草贞一郎,这是我的弟弟草贞次郎。”
静云看了看大藏,继续道:“请问二位如何发现武夫的?”
草贞一郎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晒笑道:“这个就太容易了,我们是最早发现武夫先生的,因为他就是被我们打晕的,可惜我们兄弟二人学艺不精,只会把人打晕却不知道怎么把人救醒,所以只好把这个比我们还菜得武夫先生送回来了。”
静云摆手制止了面红耳赤的武夫,和颜悦色的道:“原来是二位的手笔,那倒是失敬了,不过二位为什么要打晕武夫呢?”
草贞二郎接口道:“其实也没什么,我们兄弟一向嗜武成狂,可惜一直没碰到过什么高手,听说武夫君乃是剑圣上泉信冈之后,所以想和武夫君印证一下,没想到,唉,闻名不如见面,由此可见,如果我们生在武田信玄时代,剑圣之名嘛,嘿嘿嘿嘿。”
此时的上泉武夫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一声怒吼跳了出来:“你们这两个暗箭伤人的小人,有本事明刀明枪的和我大战一场,背后下黑手,算什么高手,还大言不惭的藐视我上泉家的先人,有种我们现在当面打一架,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静云微微皱眉,但是并没有说什么,他很清楚,虽然自己可以阻止武夫,但是对方辱及剑圣,这可以说已经犯了武士的大忌,如果自己硬性阻止也确实说不过去。
上泉信冈,是日本战国时期著名的兵法家,而且武功盖世,开创了日本剑术中最为知名的流派——新阴流。他本来已经是长野业正及武田信玄的高等家臣,但是为了普及新阴流,在永禄6年在各国流浪旅行。他在永禄7年上洛,传授兵法给室町幕府13代将军足利义辉,被授予“天下第一”的剑圣称号。在日本的武术中被称作剑圣,其在日本武士中的位置不亚于中国的关公。就连被日本尊称为一代剑豪的柳生宗严,也三次败于上泉信冈的弟子疋田文五郎三招之内,后来柳生宗严拜上泉信冈为师,不过后来居上,在上泉信冈去世后,柳生宗严虽然武功不是最高的,但是智慧却是最强的,结果毫无悬念,柳生宗严取得了新阴流的继承权,在此基础上创立柳生新阴流,现在提到日本剑术几乎就等于是柳生新阴流的天下了,就连汉语的文学中一旦提到日本高手必然是柳生家族的人无疑,这一点从中国八十年代初改革开放时期开始引进的港台影视剧就可以看得出来,当时一部香港电视剧《陈真》风靡大江南北,里面的日本第一高手——柳生静云更成为无数中国少女的偶像,从此以后,中国的银屏上面也充斥了无数的柳生高手。但是没有人知道,在日本武道中,真正的剑圣其实是上泉信冈。
在日本武道中,新阴流的弟子们一旦听到对手辱及师长都会大打出手,何况现在对面的两个年轻人直指武夫的先祖剑圣?所以虽然谷川静云在场,武夫也忍无可忍的向对方提出了挑战。
没想到两个年轻人听了武夫的话只是不屑的撇撇嘴道:“算了吧,武夫先生,常言道败军之将何以厌勇?你不是我们的对手,赢了也没有意思啊。”说着话,草贞一郎还打起了哈欠:“我连手都没动,你就已经躺下了,你居然还不服气。”
上泉武夫怒不可遏:“你们不过就是暗箭伤人,论真本事你能赢我么?有本事你就堂堂正正的赢我一招半式,我没有话说,你们背后暗算,算什么好汉?”
谷川静云皱眉道:“武夫君,不可鲁莽。”
上泉武夫急道:“主上。”
静云低声道:“武夫君刚刚苏醒,现在动手实在是不智之举。”
虽然仍有不服,但是武夫也不便在主上面前过激,气哼哼的坐了下来。
坐在一旁一直不动声色的明邵忽然笑道:“理查德,朵拉,你们听到了没有?刚刚武夫君说的就是外行话了,两人动手,只要能将对方打得躺下,无论用什么法子都是本事,人家若能放个屁就将你熏死,你更该服气才是。”
这个话不啻于火上浇油,上泉武夫刚刚让谷川劝坐下这一下实在是憋不住了,站起来对谷川静云深施一礼道:“主上,武夫无能,但是不能畏缩,如果主上不许武夫动手,武夫就此切腹以报主上大恩。”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谷川静云也知道如果自己一意阻止武夫,武夫真会就此切腹。谷川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去演武厅,不知道二位是否接受?”
草贞兄弟笑了笑道:“我们自然客随主便。”说着话草贞兄弟有意无意的看了看明邵,不过明邵正在和朵拉几人说话,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谷川府邸的演武厅是一个标准的战国时代的武士道场,进入了道场,所有人都有一种庄重的感觉,众人做好后,上泉武夫一扫刚刚激动的情绪,缓步走到道场中间,对草贞兄弟深施一礼,道:“请多多指教。”真正的武人就是如此,无论有多大的私人恩怨,有多负面的情绪,一旦比武开始立时心如止水。草贞兄弟也郑重的对武夫一躬到底,齐声道:“请多多指教。”
施礼后,草贞一郎退到道场边缘坐下,草贞次郎和上泉武夫直面而对,普通人打架,都看彼此的手脚以判定对方的攻击方向,而高手比拼就看对方的肩头,而一流高手对决只看对方的眼神,一盏茶的时间,双方都没有动作,不知道的人都会以为二人在故弄玄虚,但是在座的无一不是绝顶高手,都看的出双方之间实在已经一触即发,两人面面相对,目光相对,身形绝未摆出任何架式,全身上下,每一处看来仿佛俱是空门。但两人彼此都知道,对方此刻身形虽无功架,但精神、意志,却正是在无懈可击的状况之中。两人之间,若有谁先出手,除非一着便能占得先机,否则反而会被对方以后发之势制住。要知争先之人,出手必是攻势,而普天之下,以攻势为主的招式,防守便必有空隙之处。他若一招不能占得先机,对方势必会对他防守的空隙间反击而来,那么,自己攻击对方时,对方是在无懈可击的状况中,而对方攻击自己时,自己却是有隙可乘——高手相争,怎容得有这丝毫差错。自从草贞次郎一声“请”字出口,两人非但身子不敢动一动,连眼睛都不敢眨一眨,目前这两人虽然迄未出手,但局势却已比任何激战都要紧张得多,是以人人俱是屏息静气,不敢分散他们的神智。
在这一刻间,人人都觉得天地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动静,惟有自己的呼吸渐渐急促,心跳渐渐加剧,这就是高手之间的比武,和影视剧中完全不同,当然,这种情况也只能在比武中出现,如果是碰上突袭彼此之间根本不需要如此全神贯注,只需要制敌为先。
道场内的温度似乎忽然低了下来——杀气,两个人的身体虽然纹丝未动,但是杀气已经弥漫四周。双方的额头都逐渐密布了细小的汗珠,谷川静云对明邵轻声道:“明先生,你看谁能胜?”明邵忽的一笑,伸手从茶杯里面挑出一片茶叶向两人之间弹去,此时两人之间杀气充盈,此间的空间似乎不再是无形的空气而是有质的池塘,茶叶飞入这个池塘立时激起了一片涟漪。
随着一声暴喝,上泉武夫旋风般攻出六腿十二拳。
他招式之快,已非力能所及,看来他一个人身上,竟似有六条腿十二只手掌一齐攻了出来,一齐攻向草贞次郎。
这一轮急攻虽是虚多实少,但虚实互变,虚招亦是实招,只要被他一招击中那是万无生理。
草贞次郎身形一跃,跳在空中,他整个人都似已变成了一个陀螺,在空中不停地旋转,旋转着直落而下,远远望去,他四面八方看来竟都似有手脚飞舞。
众人只瞧得眼花缭乱,竟疑有千手千臂的天相天魔,自天飞降!
武夫断喝一声:“来得好。”身形平平后退近丈,似乎有人在背后拖着他一般。
草贞次郎落地后以手撑地,一个旋风十八腿,旋风一样扫向上泉武夫,这两个人动手真应了一句话:“静似渊停岳池,动如海啸山崩。”
开始的时候,人们还看得清楚两人在动手,但是眨眼之间,道场中已经失去了两个人的样子,只听到咧咧风声和两道残影在互相碰撞,两人果然不愧是绝顶高手。
两人的比拼越来越快,终于武夫看准机会双手一翻叼住了草贞次郎的脉门,就在大家以为武夫必胜无疑的时候,忽然草贞次郎肋下又生出两只手臂直打武夫前胸。
“鬼魅无影手!你是草贞四郎之后。”大藏叫道。
好武夫,虽惊不乱抖手将草贞次郎从头顶摔过,而自己借助这一摔之力向前猛地跳出五尺,二人转身再战,这次的打斗不但更加激烈,而且诡异无比,之间草贞次郎或拳或掌或指或抓极尽变化之势,而其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多出来一只手忽然多出来一条腿,有的时候干脆就是四条腿一起踢向武夫,武夫似乎对这种打法也极不适应,一个失神,忽然被草贞次郎的两只手抓住手臂,草贞次郎得理不饶人,另外两只手左右猛击武夫胸膛。上泉武夫猛地一声断喝,他的身体一瞬间似乎身形暴涨了一倍,全身的衣服都被饱绽的肌肉撕裂,全身的皮肤似乎一瞬间就变成了青色,抓住他手臂的两只手竟被镇得寸寸断折落入草贞次郎的袖中。草贞一郎也尖叫道:“上泉破夺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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