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个闯进来的乱兵,被李建国一刀砍倒。他没死,一脸惨状歪在一旁、勾鼻卷发的模样分明是个胡人。
“队长?!”小杨看着那个倒地的胡人,惊惶不已!
“愣着干嘛?!杀!”
方无应的话音还未落,雷钧抬手一刀,某个妄图往里冲的乱兵就被他一刀撂倒在地,若不是雷钧阻止及时,那乱兵手中挥舞的刀锋,差点就伤到了那个“苏虹”!
再没人犹豫了,狭小的寝房内,一场殊死拼杀就此展开。
“退后!退后!”方无应冲着那个苏虹喊,这情景是如此熟悉,让他不由联想到那次在十六国的经历。
然而眼下这个“苏虹”却让人大失所望!别说往里面逃,她根本就动不了,除了抱着只镶金边的檀盒,呆若木鸡杵在那儿,她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一名胡兵冲到“苏虹”跟前,作势要抢夺她怀中的檀盒!虽然被抓住了檀盒一角,但她怎么都不肯放手!俩人拉扯了几秒,檀盒“咣当”倒地,里面跌出一块金sè织物!
胡人要去抢夺那织物,何勇见势,一刀放倒那胡兵,“苏虹”顿时脱力,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她一把抓过那块东西!
乱兵不断涌入,方无应心下焦急,他知道一味拼杀解决不了办法,后面还有马蜂似的无数胡人,须用个办法把乱兵吓走……
他这一走神,与之拼杀的那个乱兵瞅着机会,手中长刀一转,竟向着发呆的“苏虹”刺去!
方无应大惊,顾不得危险,高高跃起去阻拦!
那一刀,硬生生砍在方无应的肩头!
饶是他穿着厚重铠甲,血仍溅了那个“苏虹”一身!
“队长!……”
夹杂着女xìng的尖叫,两柄刀一同插入那胡人的后心!
小于和何勇拔出刀,赶紧奔到方无应跟前:“……队长?!”
“没事,”方无应的脸sè有点发白,他后退两步,抬手抹了一下肩头的血,“去看看苏虹……”
何勇上前扶起“苏虹”,她浑身抖做一团,却如护着珍宝一样护着手中的织物,“血……”
果然,刚才方无应伤口溅出的血,已经蹭上了那块布。
但是谁也顾不得她了,见乱兵有减少的趋势,方无应冲小于低喊:“快!喷火枪!”
顾不上寝房狭小,四周又均是易燃物,小于飞速解下背包,拿出军用喷火枪,冲着门外还想涌入的乱兵放了一枪,霎时间,燃烧飞腾的火焰,忽地吞噬了他们面前的空气!
“着火了!怪物!喷火的怪物!……”
挂在门上的小火苗还未熄灭,乱兵们连滚带爬跌下小楼,夹杂着惊恐的惨叫,他们渐渐逃远……
拼杀暂止,扑灭了残留的火焰,所有人都陷入到喘息的沉默中。
在这沉默中,他们分明听见了一个女人低低的啜泣。
“不能留在这里了。”雷钧打破沉默,他的脸上,身上都挂着血迹,那是乱兵的血。
“乱兵还会来的。”李建国也说,他看看蜷缩在墙角,捧着那块被污的织物哭泣的“苏虹”,皱了皱眉头。
“我和李队副先去外面阻止闯入的胡人。”雷钧说,“方队长,你受了伤,暂留此处。这个苏虹……她得有人帮忙看着。”
“叫我看着她?!”方无应有点焦急。
“不管怎样,我们不能丢她一人在此——她若这时死了,办公室的苏虹也会消失。”
雷钧的语气里有不由分说的坚决,方无应也没话好说了。
李建国他们先出了寝房,往楼下走,雷钧在将出门时,转过身,又走到“苏虹”面前。
“娘娘,卑职大胆问一句:名讳可是‘采萍’二字?”他突然问。
方无应叹了口气。
犹自落泪的“苏虹”扬起脸,莫名看着雷钧:“……是。”
雷钧点头:“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方无应犹豫片刻,喊住他:“……雷钧。”
“嗯?”
“你之前……杀过人?”
雷钧停了停,没有回头:“……没有。”
他说完,大步走出寝房。
听见雷钧他们的脚步渐远,方无应这才支撑着站起身,他走到苏虹——如今仍是梅妃的女子面前,看看脸颊挂着泪珠、神情略有点呆滞的她,叹了口气。
“娘娘,不要留在此处了。卑职带你另寻一处安全之所。”
梅妃看看他,犹疑着,终于还是站起身:“……好。”
……带着梅妃,方无应离开寝房,出了小楼,他们沿着苔痕斑驳的旧花砖来到醴泉池边,又绕过几处楼阁,往更深的宫苑走去,那前面浓荫匝地,蝉声四合,往来一向寂寂少人。
“……将军,贵姓?”梅妃在方无应身后,怯怯开口。
“在下姓方。”方无应简略开口,“娘娘,在我等到来之前,你可曾见过什么异人?”
“异人?没有。”
方无应沉吟片刻,又道:“不管怎样,先寻个地方躲起来。”
他心中有事。
事情不关身后的梅妃,却是有关刚刚与乱兵拼杀时看见的那一幕……
他亲眼看见,雷钧将刀锋刺向了第二个冲进来的乱兵。
那绝不是一个没杀过人的新手所为。
甚至可以说,那一刀,肯定出自一个把拼杀当作习惯的旧式武人之手。
那不是拿热兵器的手,方无应见过雷钧使枪,轻机关,五四式手枪……他都见过,雷钧掌握了足够的技巧,但熟练度远远不如控制组的人员。
原来那竟是拿惯了冷兵器的手,每一招,都暗藏致人死地的杀机。
而且他杀人之后的冷静和镇定,也让方无应吃惊:在他过往的记忆力,雷钧从来没有杀过人,如他所言,他“应该”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对比小武,雷钧的反应太不正常。
一个从没取过人xìng命的人,能够在杀人之后,毫无情绪波动?
虽然之前多次合作,但和雷钧在一起,他们很少遇到过凶险的情况,上次十六国的旅行,原本是最可能接近危机的,但那次蕾蕾生病,雷钧的任务是由苏虹担当的——
方无应停下来,回头看看身后的梅妃,她的怀中,仍然抱着那块织物。
“娘娘,那是啥?”方无应眼神古怪盯着她。
梅妃垂下眼帘,半晌,才道:“……是陛下赏赐的。”
方无应深深看了她一眼:“……是李隆基给你的?”
女子一愣,惊讶和怒气顿时浮现脸上:“大胆!怎敢直呼天家名讳?!”
方无应耸耸肩,转身继续往前走,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对雷钧的疑惑,至于苏虹之前的人生,他实在提不起兴趣来。对方无应而言,梅妃和苏虹,根本就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
然而身后的梅妃仍不停止谴责:“……太子治下,怎会有你这等狂徒?!”
“狂徒也罢,疯子也好,娘娘,如今保护你的只剩我们了。”方无应有点不耐烦,“你家陛下圣神尊贵,可他带着他的胖丫头跑路了,人家心里一星半点儿都没想起你来……”
他说到这儿,终于觉得后悔,转头一看,果然梅妃已经站住,她惨白着一张脸,浑身瑟瑟发抖,泪水夺眶而出!
“行行我不说了。”方无应摆摆手,他暗想这次真该让小武来。这等怜香惜玉的屁事儿,那家伙肯定干得比自己顺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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