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高冲才在东方茗儿的推搡下来到警校门口,从他那阴沉的表情和缓慢的步子来推断,他是极为不情愿出来的,“来,高冲,你哥哥在外面等你半天了!”她抓着高冲的袖子,硬生生地将他扯到高哲身边。wWW.或许,换了别人,用这么粗暴的方式逼他做事,高冲早和对方翻脸了,但是,眼前他面对的是东方茗儿,他可以容忍她的任性。所以,他即便脸色很难看,但是仍未发作。
“谢谢你!”高哲看见东方茗儿把高冲带出来了,虽然高冲把头扭到一边并不看他,但是,他仍然很感激东方茗儿,看着她的脸很真诚的道谢。
看到他们兄弟俩见面了,东方茗儿想开口说告辞,可她的目光刚放到高哲的脸上,高哲道谢的话就说出口了,他们的目光一对接,东方茗儿的脸“腾”的就红了,小女孩遇见心上人的娇羞姿态此时也暴露无疑。“不客气!”她连忙把眼神从高哲的脸上移到别处,心里却涌出了一种甜蜜,她隐约觉得,经过了社会中的一番历练,现在的高哲似乎比以前更有魅力了,他原本的张扬与傲然似乎已经不见了,上扬的嘴角多了一份玩味的笑容,他的眼神依旧清澈,只是不时地会散发出一种忧郁,就像海的幽深,漫无边际。
“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高冲将东方茗儿的欣喜看在眼里,心里隐隐作痛,他脸色铁青,看着高哲的脸,冷冷地向远出的小巷一指,“我们到那里去说!”话一说完,他也不看东方茗儿,也不管高哲是否愿意,率先朝那个小巷走去。冷风中,他的背影越发得孤独与落寞。
高哲一愣,随即有些尴尬,他对东方茗儿抱歉地笑了笑,连忙朝高冲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a href="http://" target="_blank"></a>
“有什么话快点说吧!我们明天还要考试,我得早回去自习!”高冲早就等在巷口,看高哲过来,他颇有些不耐烦的意味。这条小巷,并不如他想象中清静。靠近学校的地方,最多的就是网吧等场所,此时,正值晚饭过后,去网吧上网的年轻人很多,他们当中很多都是半路辍学、不学无术的小混混,严寒的天气里也打扮得油头粉面流里流气的,让人抑制不住地产生反感。看到那些人,高冲没来由的产生一种厌恶,不过,他也本不是想找个清静点的地方,而是,他不喜欢看到东方茗儿用爱慕的眼神看着别的男人,即便那个男人是他的哥哥,他也不能够接受。
“那我长话短说好了!”高哲眼底流露出一种伤痛与无奈,他将身体靠在广告牌上,眼神茫然地看着远方,语气淡淡的。一阵冷风吹来,他额前的头发被风吹乱,隐隐有种孤傲的苍凉。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弟弟说天使任务的事情,因为这不光是警方的机密,还牵连甚广,一旦走露消息,危险的将不只是他一个人,还会连累到其他正在黑暗中挣扎的“天使们”。他望着弟弟,眼神里有着凄然的痛楚,“我希望你能回家,还希望你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诉老爸老妈,我会向我承诺过得那样,尽快离开!不过——”他略一停顿,“让我过完年再离开行吗?”他凝视着高冲,声音有些颤抖。此时,他的心里开始滴血,想当年,他高哲何曾狼狈到这个地步?他总是那么骄傲,那么优雅,似乎天地间没有他掌控不了的事一样,而现在,他为什么觉得心情沉重,无力感遍及全身呢?
“哼?”看着他的脸上带着哀求的神色,高冲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咬着嘴唇,“你的意思是我非逼着你离开吗?”他的话冷冷的,语气很冲,怒气似乎比冬天的朔风来的更为猛烈。为什么?哥哥竟然把自己想得这么卑劣?难道他高冲真的是这样的人吗?他冷笑,“你愿意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我哪里又管得着呢?”他转过身去,赌气似的一脚踹向路旁已经枯死的小树,许是死去多时,树皮已经开始腐烂了,只剩下了那密实的树干,却也已被风吹得清脆易折。高冲的这一脚落下去,这棵小树拦腰而断,虽是细嫩的小树,但倒下的那一刹那也算是壮观。萧索的枝条虽早没了生气,可是倒地的瞬间,却也像是遭受了重创般碎裂成很多段,就像是从很高处坠落一般。
一股悲伤从高哲的眼底开始蔓延,他的眼瞳里映射着弟弟踹断枯树的影子,“我……也不想这样!”他喃喃自语,眼角悄然滑落了一滴泪——是懊悔?是气愤?是委屈?还是别的什么?也许,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能体会得出来。
如果高冲能及时转身,他或许就能看到哥哥的这滴泪,或许就可以对哥哥有些信心,更或许对他的突然堕落有些怀疑,但是——
很多情况下,人世间的事情都充满了巧合。
这一瞬,高冲没有回头,没有看到哥哥黯然的神情,更没看到他眼角的泪痕,甚至他高冲的注意力早已离开了哥哥。因为,他刚才无意识踹出的这脚,为他惹了麻烦。此时,他被一群路过的小混混给缠住了。
说来也巧,那棵枯树倒地的位置正好是步行路段,而且,也是在街角人比较多的地方。它刚才的突然倒地,险险砸到迎面而来的一伙小混混,其中的一个领头的混混,早已在受到惊吓后,暴跳如雷地骂人了。他一面骂高冲,一面挥舞着拳头,似乎要对高冲动手。看到有多人在街角起冲突,街上的人似乎突然之间少了很多。
或许,老天故意要难为高冲。平日里,遇到这种时候,高冲向对方说过“对不起”之后,对方就该不会追究了。可今天,高冲第一次领教了什么是“胡搅蛮缠”,那群小混混故意赖上他,竟狮子大开口地要求高冲赔偿他们的精神损失费一千元,还说他们受到惊吓,心脏快要承受不住了……高冲的脾气本就不太好,再加上心情郁闷,碰上这种小混混倒也不客气,他用手挠了挠头,“你们说吧,究竟想怎么样?”他火了,攥紧了拳头。
“呵!还真碰上个不讲理的呢!”领头的小混混一脸奸笑,看着高冲气得涨红了脸,他嘴角一翘,“小子儿,怎么?不服气?”他上前突地抓住高冲的衣领,“告诉你,跟我们斗,你还嫩了点!”他仗着人多,把脸贴进高冲,嚣张地说着。高冲只觉得一阵恶心,抬手就朝他给了一拳。
但是,拳还未打到那个混混身上,手腕就被人紧紧地给拽住了,他愕然回头,一时气愤异常,“高哲,你干什么?”
没错,拉住他手腕阻止他动手的人正是高哲!面对高冲的质疑,他没有解释,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话,令高冲出拳的手腕自动地垂了下去。他说的是,不要动手,难道你想和我一样被警校开除吗?
果然,这句话对高冲有着莫大的控制力,毕竟高哲是怎么被开除的他可记忆犹新。此时,他心里虽气,却也不便发作。他看着那个小混混,“你们到底要怎么样?”他的话很冷,但已没有了先前的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