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大营,中军大帐
金声恒眉头紧锁地坐在首位,其他一众将官也都表情严肃,特别是刚刚率军败逃回来的柯永盛更是满脸的丧气。
今天柯永盛部与明军的这一仗实在是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本来,他们都认为,柯永盛部与明军援军数量相当,以南方明军以往的表现,一次进攻便能将其打垮。退一万步说,即便不能取胜,也绝对不至于落下风。可是,事实却让他们目瞪口呆:柯永盛军此次折损步卒三千余人,骑兵近千,连高进库和胡有升两大干将也就此阵亡。至于明军的伤亡,他们虽不清楚具体数目,但也可以估计到,此战明军并未伤到筋骨。
看来这个庞岳还真是个难对付的角sè!金声恒在心里默念道。虽然他觉得自己要是将手下的人马全部压上,未必不能重创庞岳所部,但他却不想这么做。攻打明军、克州夺县并不是他的最终目的,他之所以如此卖力主要还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着想。可要是把自己的家底全部都拼光了,这一切就都是空谈。
“军门,属下倒有一个法子!”王得仁想了一会儿,对金声恒说道。
“哦?”听王得仁一说,金声恒的眉头稍微一舒,“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王得仁颇有些得意地站了起来:“此次,那庞岳所部人马倾巢出动。如此一来,赣州的防守必定空虚。我军不如乘此良机绕过吉安直取赣州,必定旦夕可下。等我军攻下赣州,庞岳也必定惊慌失措,率军南撤。到那时,我军完全可以以逸待劳,打他娘*的一个措手不及!”
金声恒点点头,示意王得仁坐下。王得仁所说,他并不是没有想过,但他担心自己一旦率军攻打赣州,庞岳会给自己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率军进攻赣北各府县。要知道,如今清军在赣北的驻军并不多,一旦被庞岳乘虚而入,自己身为江西提督,失土之责是绝对跑不了的。不过,长期在吉安城下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一旦其他各路明军援兵赶到,形势无疑会更加严峻。
沉默了半晌,金声恒终于开了口:“这倒也是个办法。不过,我军携带的粮草即将用尽,还是等明rì后方的粮草运到时再做打算。”
说完这句之后,金声恒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对王得仁吩咐道:“你即可派人回吉水城一趟,让孙德禄他们严加防备明军偷袭。另外,多排人手,时刻监视明军动向,一有异动即可回报!”
“遵命!”王得仁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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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吉水县城南十里外的一条官道上。
十余骑红笠号褂的清军骑兵正顶着满天星辰急速前进着,似乎要传递什么重要讯息。夜幕笼罩下,一切都很宁静,只有路边草丛里不时发出各种不知名的昆虫鸣叫。
突然,随着一声轻不可闻的闷响,跑在最前的两匹马顿时身子向前一倾,其背上的骑兵也被甩了出去。
绊马索!有埋伏!其余的十几名骑兵立刻反应了过来。但还没等他们做出下一步动作。数十道寒光便带着尖啸直扑而来,将他们一一shè落。落马后的清兵或当场毙命,或躺在地上捂住伤口哀嚎。
随后,无数条黑影从藏身处窜出,围了过来,明晃晃的腰刀架在了幸存者的脖子上。
“好汉爷爷饶命!”“大王饶命,小的们身无分文啊!”神智还算清醒的两个清兵连声求饶起来。
不过,周围的人却没有理会他俩,只是静静地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另有一部分人开始在躺了一地的清兵身上搜索起来。
没多久,便有人将搜到的腰牌、信件等物送到了一个看似领头之人的面前:“大人,东西都在这儿了!”
只见那领头之人大约二十多岁,一张黝黑的脸在火把的照耀下显得棱角分明。他便是赣州镇泰山营营官、游击将军施琅,这一次是奉庞岳之命前来执行一项特殊任务。
施琅接过那封用火漆封口的信件,借着微光看了几眼,之后便走到那两个瑟瑟发抖的清兵面前,露出一个无比瘆人的笑容:“想活命吗?”
“想!想!好汉爷爷饶命……”一个清兵又一次习惯xìng求饶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场景,周围拿刀架着他脖子的人、包括那个正向他走过来的人,都穿着清军的军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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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吉水县城
此地位于吉安城以北五十里左右,西邻赣江,也是一个重要的货物集散点。考虑到这个地理优势,金声恒便将这里作为了大军粮草、辎重的临时囤积点,并派了一员名叫孙德禄的参将带着两千余步卒和一千骑兵在此驻守。
这时候,城门早已关闭,城头上的哨卒在来回地巡视着。不过,对这种巡视,大部分清兵已将其视之为可有可无的举动,眼下明军连逃跑都来不及,还敢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偷袭?并且,事实也证明了他们的想法:自从他们来到吉水县城驻防之后,还没有遇到过任何异常情况。
正当哨卒们寻思着要不要轮流睡一下觉的时候,南门外突然有了动静。伴随着一阵马蹄作响,一串火把自官道上迤逦而来,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城下数十步开外。
“站住!什么人!”负责带队值哨的清军百总一边让手下士卒做好准备,一边朝城下大喝道。
“是四哥吗?我是顺子!”城下一个声音传了上来。
清军百总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城下的那十余骑都是红笠号褂,是自己人无疑,再看看那喊话之人,竟是自己的一个远房表弟,王得仁的亲兵队中的一个什长。
清军百总松了一口气,但还有些疑惑,问道:“顺子,你不是随王大人出征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那顺子在城下说道:“王大人让我们送一封加急信回来,是金军门写给孙大人的,看样子很急,我也不不好多问。四哥,你先放吊篮下来吧,我把令牌给你看。我们还急着进城呢!”
“唉,算了算了,我这就让人给你们开门去!你他娘*的也真会挑时候!”清军百总不耐烦地说完,便转身让人开门去了。
不过,由于大半夜光线不明,清军百总并没有发现,他的表弟,那个叫做顺子的清军什长已经是满头冷汗,而紧跟在顺子身后的那个清兵则抖出了一丝yīn冷的笑。
(PS:不好意思,这几天实在太忙,字数上少了点。但请大家放心,我不会断更的,等忙过这几天就恢复以前的字数。望大家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