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炳给朱厚照喂下药后,朱厚照没过多久就睁开了眼,脸色好看了不少,就好比呕完那口脏血后的面色一般,虽然带着些病态的红晕,可是总归是醒了。朱厚照扫视了屋内众人一圈,然后坐直身子抱拳冲万儿万道:“这位是万神医吧,多谢万神医救命之恩。”
“先别忙着谢,第一点我只保得住你一时半刻的命,能不能多挺一段时间还要看你的造化了。第二你肯定得死,这句是废话,是人都会死,我的意思是你命不久矣,而且这段时间内身体绝对不会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切焦忌躁,更不能再与人打斗了。第三,是陆炳让我救你的,我们是有条件交换的,所以你要非要找救命恩人的话,找陆炳吧。”万儿万捋着胡子说道。
朱厚照放下了抱着的拳,丝毫不在意万儿万说的什么命不久矣的话,反倒是笑到:“活一天赚一天,总之死容易活着难,可是人总要活下去不是,呵呵。”说完朱厚照看向陆炳扬了扬下巴说道:“多的不说了,谢了兄弟。”
“跟我还客气,这都不叫个事儿。”陆炳答道,转头问向万儿万道:“咱们还需要什么药材。”
万儿万想了想说道:“需要继续北上,极北寒冬之地需要六种药材,当即服用,方可气血大振然后放血可以化淡一些毒素。”
这时候杨飞燕和段清风两人装作刚从外回来的样子走了进来,陆炳看了一眼杨飞燕说道:“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朱厚照还没问陆炳去哪里,却见万儿万一把拉住了陆炳说道:“你小子怎么言而无信呢,说好给我讲的。”
陆炳笑道:“我现在又不走,我说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会儿我往北送送你们,给你把该讲的都讲完,然后由蒋家两位哥哥,晁老前辈和段少侠一起北行。我和飞燕还要重回南京,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做。”
“陆炳......”杨飞燕瞬间会意,顿时感动的说不出话来,朱厚照不解的看向陆炳,陆炳忙解答到:“杨伯父等人可能被困,我要和飞燕去寻找他们,若真是如此还要助他们脱困。”
朱厚照沉默许久叹了口气说道:“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又能如何,我不舍不救他们,他们不仁我却不能不义,再说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我们真正接触之后他们并没有对我怎样。”陆炳说道,朱厚照早就看出来九爷等人准备把陆炳当炮灰的目的,而旁人则不知两人在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在进行这段莫名其妙的话。
朱厚照摇了摇头说道:“夹缝中生存哪里这么容易,对每个人仁慈就是对所有人的不仁慈,到头来你只能两边不落好,白忙活一场。”
“起码我做了,我心里舒服了,足以。”陆炳摆摆手,不愿意在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万儿万上蹦下跳的搓着手迫不及待起来,说道:“这次该给我讲了吧。”
“走,咱俩去那个房间说,你别打扰了病人休息,应该卧床休息才对,晚上肝脏是排毒的对吧?”陆炳道。
“这你都知道,真是奇才啊,当我徒弟吧,嘿嘿,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
两人一唱一和的犹如对口相声一般往门外走着,杨飞燕早已泪流满面,她从未想过陆炳时时刻刻还想着她的事情,能够主动提出要求去就她的父亲杨登云,这等侠肝义胆的汉子怎能让杨飞燕这个小姑娘不春心大动,即使有梦雪晴在前但她却什么都不在乎了。
万儿万走出门后猛然回头问道:“对了,那个中毒的,你叫啥?”
“黄迪。”朱厚照淡淡的答道,脸上没有什么别的表情,杨飞燕却破涕为笑,众人对嘿嘿的笑了起来,万儿万瞪着眼半天不明白怎么回事儿,被陆炳强行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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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陆炳如约讲完了所有知道的现代医疗知识和药品,万儿万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太多太多他不理解而陆炳又解释不清的内容等待着他思考,所以他才没空搭理别人,除了吃饭睡觉其余的时刻都在独自一个人发呆。
陆炳和杨飞燕带着数匹马向着西而去然后转道再向南,以马迹来迷惑有可能追踪的敌人,把敌人引向他处。就此离别,终究要分道扬镳各奔东西了,陆炳还想抱拳拱手说些什么,朱厚照却抱住了他,拍着他的后背说道:“兄弟,京城再见。”
“恩,来日方长,你可要活到我去找你,我办完事儿就带雪晴她们去找你玩。”陆炳道。
两人不约而同的转身离去,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不争气掉下的泪水,却不知道此一别即是永别,从此阴阳相隔永世不见。陆炳这辈子有许多朋友,可是第一个真正懂他的却是那个后世人口中的大昏君朱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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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炳和杨飞燕先西行再转南,这一下子又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两人一路查探,却没有发现孟霖等人的踪迹,看来他们指东打西想诱导追兵的计策是多虑了。可喜的是,陆炳却意外打探到了九爷等人的下落,据一个村落的牧童所说,一众大汉押送的人音容样貌正是九爷王鸣韶和五爷王振梓,唯独不见七爷也就是杨飞燕的父亲,杨登云。可现在一切了无音讯,一点头绪都摸不到,也只能先寻到九爷再做打算了,更何况近在咫尺之间,若让陆炳见死不救,怕是心中也会不忍。
陆炳听闻牧童所言,得知九爷和五爷的身体极为虚弱,却不见外伤,似耄耋老人一般行动艰难,被人牵着走,牧童喂了两人一口水喝却因此被暴打了一顿。陆炳自当答谢牧童,给了他五两银子,本欲多给些的,但杨飞燕却说唯恐给的太多反而让牧童因福得祸,引来图财害命的杀身之祸,此话暂且不表权作牧童是好人有好报吧。
三日后,两人依照蛛丝马迹终于追上了那群人,人数众多,足有三四十人,放眼看去除了五爷和九爷一个也不识的,应当不是孟霖蛊惑的草莽英雄,而是朝廷的番子。陆炳和杨飞燕观察一番,却见两位老者皆是四肢无力,垂头丧气的,那些押送的人时而破口大骂,动辄拳打脚踢的,两人嘴里也塞了一根中间带孔的木棍,一来防止咬舌自尽什么的,二者可以进食。
杨飞燕几次冲动想要上前解救,陆炳却按住了她说道:“二老受了一路罪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再说你我连连奔袭,一路没有休息,敌我情况不明,咱们贸然上前只怕是救不了人,反而自投罗网身陷险境,更可怕的是会因此伤了二位长辈的性命。”
杨飞燕点点头自认是太冲动了,陆炳又问道:“这是什么地界?”
“应该是泉州府的管辖范围了。”杨飞燕说道,继而补充曰:“我不敢太肯定,总之一路上的进程和周围的环境是差不多,家父曾带我来过。”
“咱们赶路够快的,所以说更得休息一下了,否则真打起来的时候才知道体力不支那就晚了。娘的,都追到福建来了,我这‘旅游’玩的太好了,纵横南北了快。”陆炳半自言自语道。
杨飞燕不再说话,眼睛紧盯着九爷和五爷,押送队伍此时停止不前了,于是陆杨两人一人放哨一人准备吃食,轮流进食和休息,直到天傍黑这才慢慢恢复过来一些,酒足饭饱倦意涌上心头,两人更是觉得体力匮乏,陆炳决定延长休整。恰那群人早就歇息了下来,没有入城只是在城外露营一番,好似不愿惊动旁人一般,这也方便了陆炳和杨飞燕,两人原地休整准备破晓之时再动手,那时人的精神处于最松懈的状态。
陆炳半睡半醒之间却被杨飞燕推醒,陆炳以为是该他值夜杨飞燕休息了,却被杨飞燕一把捂住了嘴,陆炳眨了眨眼睛,顺着杨飞燕指向的地方看去,却见有两个身影快速朝着那群朝廷番子所在的地方逼近,身形极快健步如飞,虽然称不是轻功的高手但称其好手已然是绰绰有余。
陆炳凝眉看去,仔细观察着,猛然第六感告诉他背后有人在看他,连忙竖起耳朵听了起来,然后给杨飞燕打了个手势,让她注意四周,杨飞燕会意的点点头,不再把注意力放在那两人身上了。
陆炳和杨飞燕的功夫都不错,听觉也不差,果然片刻后背后有了步伐交替,轻轻踏地之声,两人连忙回头做出防御的姿态。
对面不远处站着两个少年,看样子年纪不大,当与杨飞燕陆炳差不多,那来的两少年皆手持长剑,四人相视而立谁都不说话。陆炳自成一脉,步伐犹如仙鹤一般,高贵且灵动,柔和了现代的跑酷和杨家的轻功。杨飞燕则却看似步伐随意,实则脚尖用力,进可攻退可守来去自如。
再看那俩少年,一人扁脸粗眉,一人面白剑眉,都是踮起猫步,连持剑的姿势都是如出一辙一看就是同门的师兄弟。两边也没动,更没有开打,可若是行家在场,光看四人的站姿身形就定会叫一声好。
是敌是友未可知,若是敌非友,怕是少不了一场恶斗了,陆炳想着握紧了虎头宝刀的刀柄,一旦动手必定打草惊蛇,惹得朝廷走狗提高戒备。唯有一招毙两人,然后转头快攻那群走狗方可打个措手不及,救出九爷和五爷,否则一旦那群人回过神来,以后再想救就难上加难了,更有可能还把自己都搭上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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