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连连不绝的从陆炳所在的屋中发出,陆炳没有强忍着不放声大叫,装着不怕疼那么伟大,他只觉得喊出来会舒服很多。至于门外的手下怎么看待自己,那就无所谓了,比让别人尊敬自己更重要的则是自己的感觉。陆炳的手腕脚腕的皮肉皆被万儿万挑开,然后是手筋脚筋,陆炳每次昏厥过去,总会被万儿万弄醒,通过嗅药保持着精神的清醒,同时也要清清楚楚的体验这前所未有的痛苦。
之所以说是前所未有,那是因为当初挑断手筋脚筋的时候,陆炳已经力竭,经过一番厮杀身体较为麻木,同时张清泽剑快,只在一瞬间便完成了。万儿万虽然武艺高强,不过他现在所要做的不是快,而是慢,慢慢的切开错位的伤口,再严丝合缝的对上,用类似胶水一般粘度极强的药膏在四周包裹上,再缝合伤口最后在伤口外包上一层。
这一个时辰的手术时间,让陆炳觉得好似过了十年那么漫长,无尽的折磨引起的惨叫已经让陆炳喉咙冒火嘶哑了,当陆炳再此从昏厥中醒来的时候,万儿万正在擦着满是鲜血的手说道:“行了,你先躺上一个半时辰,到时候伤口就差不多自动止血愈合了。”
万儿万说完向着屋外走去,想去呼吸下新鲜空气,陆炳却叫道:“万神医。”
“喊什么喊,老子就是出去转转,又不走,等会我就回来,顺便吩咐人进来伺候你,给你弄点补药,刚才你失血过多,不补一下对身体不利。”万儿万说道,陆炳却猛然问道:“刚才怕乱了你心性没问,你给朱厚照看过病,那毒药您还记得吧?”
万儿万站住身子,回头古怪的看向陆炳问道:“记得,怎么了?”
“您可否发现相同的毒药,或者说那毒药是什么人能配出来?”陆炳说道,万儿万摇了摇头:“那味毒药前所未闻,至今老头子我还没见过,怎么,你想给朱厚照报仇?”
陆炳笑道:“他是我兄长。”万儿万点点头道:“我会帮你留意的。”说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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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炳不敢延误太后逼近京城的时间,放杨廷和与朱厚熜在京城的时间越久,矛盾越大,虽然把事情搞大是陆炳的想法,可是他并不希望事情大到自己无法收拾的地步。陆炳在船上随着太后蒋氏,一路沿运河北上,一个多月后最终到达通州张家湾停靠,便不再前行了。这些日子,蒋氏越来越暴躁,以怒火掩盖即将入京的慌乱和对杨廷和的恐惧。
陆炳天天被蒋氏狂风暴雨般的“狮子吼”以及强行不知疲倦的絮叨弄得头晕目眩,不过也有好事儿,那就是双腿渐渐能使得上劲了。至张家湾的时候,经过一番锻炼恢复后,陆炳的身体已然康复。虽然不能再与人打斗,不过若是不动手,谁也看不出陆炳曾经受过伤,至于骑马跑步已不成大碍,轻功即使无法用出,但陆炳也大多掌握了步伐,借力使力之下亦灵敏过于常人。
陆炳把太后安排好了,心想京城内还有个不安分的倔老头杨廷和,以及深宫之中绝非省油灯张太后,于是连忙带人回去,还好通州不远用不着怎么颠簸就能到达。对于张太后,陆炳一直处于护着的状态,在朱厚熜面前说了不少好话,毕竟张太后是朱厚照的母亲,而陆炳和朱厚照是兄弟,如今朱厚照死了,善待他的母亲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先面圣后见家眷是规矩,顺序乱不得,陆炳站在朱厚熜面前的时候,朱厚熜可谓是目瞪口呆,过了许久才说道:“陆炳,你真是好运气啊,这么重的伤竟然好了。”
“圣上难不成还不希望我好吗?”陆炳坏笑道,朱厚熜从宝座上一跃而下,走到陆炳身边上下四周打量着,口中啧啧道:“朕当然是高兴了,快说说母后如何了?还有你是怎么恢复的如此好的。”
陆炳把事情说了一遍,只是说是有世外高人相助,自己并不认识唯恐给万儿万惹来麻烦,毕竟这般神医皇帝肯定是愿留在身边的。说完这一通,陆炳又对朱厚熜说道:“圣上,我把太后安排在通州是为了给杨廷和施压,张璁这家伙有些才能,我看他与圣上一个在权一个在礼上已经逼迫的他不行了,现在太后也来了,舆论压力和他自己给自己的压迫感会达到一个。”
“是啊,那陆炳你的意思,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朱厚熜道,陆炳拱手抱拳道:“陛下自有圣裁,臣听命行事就是了。”
“拖字决,朕就摆正姿态拖着杨廷和,不断找人和他辩论,抨击他丑化他,你去他那边劝他罢手。若是他不从,那我就宣称杨廷和若执意如此,我便以退位要挟之,总之一定会成功的。”朱厚熜信心满满的说道,陆炳点点头,朱厚熜和他所想的一样,只是..........陆炳问道:“张太后您准备如何处置?”
朱厚熜冷哼一声道:“你不提倒也罢了,一提起来我就满肚子气,要说名分之争是杨廷和蛊惑的,那么给我选皇后可不是了吧。我叫她一声太后,她就真把自己当我母后了?真是自不量力,她有什么资格这么做?妈的,朕早晚要让她知道我的厉害,到时候后悔都晚了。”
陆炳知晓朱厚熜的脾气,知道不能硬着反对他,于是扯开话题道:“怎么她要给陛下选后?这是好事儿啊,您不是以前一直嚷嚷着是一个人,寂寞吗?现在好了,一皇一后,龙凤呈祥,这么好的事儿,为啥要拒绝呢?”
“好个屁啊,”朱厚熜摆摆手道:“长得什么样子朕不知道也就算了,反正好多人亦是如此,可是她这般一言堂独自操办,万一长得是个歪瓜裂枣怎么办。再说朕可受不了身旁天天躺着一个奸细,此人是张太后选的,肯定是张太后的自己人,能跟朕一条心?这样不妥,朕非得罢了这门亲不可。再说了,这事儿傻子都看出来是来我身边当卧底的,那姑娘家还他娘的答应了,这说明这姑娘也不聪明,当个不受宠的皇后早晚被废,与其如此还不如不当。又是奸细又是傻子的,你说朕能答应吗?”
陆炳却摇头笑道:“皇帝切勿恼怒,自古以来皆是太后亦是太皇太后挑选皇后的,这于情于理都是合适的,你若是在这件事情上跟太后作对,那就是违反了礼。陛下现在在跟杨廷和斗,斗的是什么就是一个礼字,到了自己身上又做些礼法不容的事情,这不是两面三刀双重标准吗?如此一做,何以服众?再说了,您刚刚登基就不遵从太后的懿旨,我是说张太后,现在陛下的生母还不是天下的太后,总之你刚上位就这样,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于陛下之圣威有所不利。”
朱厚熜叹了口气道:“这么说朕还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呢,哎,不对,不对,陆炳你有点奇怪啊?”
陆炳心头一凛道:“臣不明白,哪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不是,你怎么老护着张太后,虽然你说的在理,可我总觉得..........”朱厚熜说道:“你是不是和朱厚照关系很好?”
“这怎得会呢,臣与陛下相识在幼小,这才有幸能与陛下共商大计,而之前我不过是一介草莽,先皇乃九五之尊,我.......”陆炳抱拳道。
朱厚熜噗嗤一声乐了:“我想你也不会,别害怕看你慌乱的我是吓唬你呢,据朕调查,你们应当是相识,但关系就.........总之还是咱俩铁,对吧?你现在可以啊,成天说话一板一眼的,商量个事儿,我不是说过了吗,就咱俩在的时候别这么绷着,我平时够累的了,你要是还让我这么累,那多没劲啊。”
“臣.......”陆炳刚想抱拳,却又反应过来,于是把手背了过去道:“知道了,知道了,其实我也好累,不过就是怕习惯了不好改罢了。对了,倭国来消息了吗?”
“倭国内战连连,都打成一锅粥了,幕府将军说他们会着手调查的,可是结果如何,他们也不敢保证。”朱厚熜说道,看到陆炳脸色有些难看,知道他定是失望万分,朱厚熜忙又说道:“你现在伤病刚好,不便过于操心此事,我当即再写一封国书,不断给他们施压,我想会把夏大德他们营救出来的。”
“有劳了。”陆炳说道,其实依照朱厚熜的性格和目前的实力,他的国书威力不大,退一万步说即使朱厚照在位的时候,国书依然没什么实质性的概念,可是此事要放在朱厚照身上,朱厚照一定会命人点齐兵马杀去倭国,让这帮小日本看看大明的军威国威。但是现在的皇帝是朱厚熜,朱厚熜虽有些胆子,却总爱出阴招,欺软怕硬背后开枪不是大丈夫所为,所以他能做到今天这步已经很不容易了,陆炳没有太多奢望,便想着回去后自己想办法。
朱厚熜邀陆炳一起用膳,两人边吃边聊了一些事情,而后陆炳便回到了陆府内,刚一进府门,门房便吓了一跳,他未想过自家少爷竟然恢复了,而且还是独自骑马归来,恭喜一番后通秉说有几名客人登门拜访,据说年龄都不小了。陆炳心中略有疑虑不知来者何人便迈步往堂内走去,刚走到正堂门外,就见梦雪晴挺着大肚子坐在那里,与三个老者谈笑风生,定睛看去那三人正是五爷王振梓,七爷杨登云,九爷王鸣韶三人。
陆炳一时间欢喜异常,连忙走入进去抱拳道:“三位前辈拨冗莅临,陆炳公务繁忙未曾远迎,还望前辈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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