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比皇妃要高上一截,如今曹端妃已经是妃了,若生个一男半女,升为贵妃不是什么难事儿,日后就算立后也未可知.殊不知嘉靖一朝的皇后不值钱,十三年的时间换了三个皇后了,再换一个也不是不可以.
对此,方皇后耿耿于怀,面上却没表露出来,依然装作大方的样子,还对曹端妃关爱有加,让朱厚熜十分满意尽显后宫祥和之气,皇后不妒忌反倒是有一番母仪天下的感觉.其实方皇后心中的苦楚又有几个人晓得,前两个皇后一个在冷宫一个直接被踢死了,自己刚当上皇后可不想死,再说那曹端妃聪明得很,不光现在仗着有身孕有恃无恐,更与陆家交好.谁不知道现在的陆家可是大名第一名族,权势滔天基业惊人,人脉更是广.
悲矣哀矣,后宫的女人太难做人了,如履薄冰步步为营稍有不慎万劫不复.
说起陆炳的人脉,这几年夏大德在西域登基了,他灭了土鲁番和叶尔羌后正式废掉那个亦力把里的傀儡皇帝登基坐殿.按照陆炳曾经提供的计策,给朱厚熜递了降书顺表.朱厚熜得知后勃然大怒,但事后想想却也消了气,毕竟自己未发一兵一卒,人家也没用自己的钱吃自己的粮,凭着自己也好,借着陆炳的力量也罢,总之打下一片天下凭什么分给自己.再说了,陆炳还没鸣不平呢,自己跟着瞎掺和什么.
朱厚熜转头再想想,陆炳留在大明任职,正是在给自己表忠心.若真有反心,早就居家逃到西域自立为王去了,岂能如现在这样,让他去南京就去南京.让他回北京就回北京?这岂不是犹如龙潭虎穴?
所以这件事儿只怕也不是在陆炳的可控范围内,夏大德坐镇西北自立为王,并向大明称臣,总好过那些野蛮民族虎视眈眈的留在大明边境好吧.起码夏大德看在陆炳的面子上.不会不声不响的就发动进攻.而嘉峪关目前也一直在朱厚熜的手中,边疆打草谷的消息也少了很多.
当然最主要的是朱厚熜无法也无力问责.一旦问责,人家挥师东征,面对这群铁骑加上那些新奇的火器,朱厚熜还真没信心能打过夏大德.到时候被亡了国.在想谈条件那就晚了,面对已然唾手可得的天下哥们义气也不好用了,现在想想夏大德那张凶悍的面容,朱厚熜都觉得后脖颈冒冷汗,从心里就胆怯了.
嘉靖十五年,曹端妃产下一女.因为曹端妃年纪小,朱厚熜身体也不好.所以婴儿略显瘦弱,但生命体征完好,十分有活力不出意外应该不会半途夭折.朱厚熜大喜,即便是个女儿也高兴万分.哀冲太子朱载基的离世阴霾也在朱厚熜的心头渐渐消去.朱厚熜大赏曹端妃,给孩子取名为朱寿媖,希望孩子能够健康长寿长的也如母亲般貌美如花,同时封朱寿媖为常安公主,希望孩子平平安安,别处什么意外.对曹端妃的父亲曹察朱厚熜也进行了提拔,一时间曹端妃在后宫中的地位水涨船高扶摇直上,更加成了后宫中最最被宠爱的妃子.
嘉靖十五年,是喜气洋洋的一年,起码对于朱厚熜而言是这样的.这一年的万寿节,也就是朱厚熜的生日,他准备好好搞上一搞.
万寿节原本几乎每年都搞,但大明地域辽阔,各地官员奔波在路上给皇帝祝寿,远的地方一来一回就要半年时间那还得是紧赶慢赶,那政务怎么办百姓怎么办,还办不办公了,难不成大明的官员就是为了来回路上奔波搜刮民脂民膏来献给皇帝?于是万寿节就开始按照品级来划分入京人员,品级不够的倒不是说没你的事儿了,寿礼还是要的.
每年到了万寿节寿礼是少不了的,但是朝廷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五年一大办,万臣来朝不说寿礼还得增多,否则可怜巴巴的就一点让皇帝面子上也过不去.今年是个特别的万寿节,首先是皇帝正式立年号第十五年,恰逢五的倍数,其次又是常安公主出生,所以各地也显现出一些强征暴敛的事情,就是为了给皇帝准备寿礼.
小说中什么智劫生辰纲之类的让人看了大快人心,因为这是常人所不能及的事情,书中的人做了百姓们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故此水浒之类的小说才会广受欢迎朝廷屡禁不止.但现实中这种寿礼是没人敢动的.平日里劫个道那最多就算的上是土匪,当地官兵剿剿做做样子就行了,官匪一家沆瀣一气的事情不少,剿匪如同过家家酒一样,我方唱罢你登场,大家都是玩的表面的战争,寻常时节根本懒得管.打上五六年除了病死的没一个是战死的也是常有的事儿,上面真催得紧了,不够数了就用普通百姓来充数,对土匪没办法,对老百姓官差们办法可多得很.只要钱给够了,土匪不土匪的谁管他.
但是若是劫了皇帝寿礼那性质可就变了,这如同叛国之罪,是叛军乱党,需全力剿灭,没人敢包庇这样的土匪,乌纱帽不保了头可能还会掉了还怎么捞财.所以贼盗有贼盗的规矩,什么东西能抢什么东西不能抢,门清着呢.
陆炳也受召进京,同样被召入厩的还有他的家人,他们共同被邀请给皇帝祝寿.陆炳一路行色匆匆,倒不是想要见到家人而心急如焚,而是他实在不忍看地方百姓的惨状,为了皇帝的颜面和寿礼,有的穷地方都被糟蹋到易子而食的地步了[,!]在加上无良商人和官商勾结,抬高物价粮价,百姓们简直都没有活路了,这样的大明早晚得亡.
陆炳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回家了,主要是事务繁忙.南镇抚司已经走上了正轨,陆炳本来情报体系就很完善了,现在只不过又分担了一部分兵权监控和缉拿审问的工作,手下人倒也熟门熟路.为主公者若是凡事都要亲力亲为,那就不是个好主公.调入南镇抚司衙门工作的核心人员都是陆炳原先的情报探子,不管是工作能力还是干脏活的本事,亦或是忠诚度都让陆炳十分放心.
那陆炳在这一年多的功夫究竟在忙什么,忙到连家都不回了.其实这事儿从三年前陆炳就开始忙了,只是到了第三年事情格外多而已,此事事关沈家.陆炳没有劝住朱厚熜,朱厚熜说他感**彩太浓郁了,有些偏向于沈青山父女二人有失了公正平和的心态,没站在一个为人臣子的位置看待大明的利益.
所以,朱厚熜决定跟沈红山合作,即便沈红山有些密十三的背景.苗疆的沈家基业已经稳定,随便谁接手都是能天长地久持续发展下去.可是对于江南的控制,本来沈家就不是十拿九稳的稳固,而江南富饶绵蚕纺织技术高超,又有一些进出口贸易,加工业也发达,故此也是商家必争之地.这里生意人不光是在大明境内生意做得好,就连海外也有不少生意,当然这也多和官府是挂钩的.很多金发碧眼的番邦之人甚至会来大明南方打造兵器等东西,除去来回运费和海路上的危险,来大明的性价比也是极高的,说不定还能通过倒卖货物赚一笔呢.
因此说江南是商家必争之地,面对这样的一块富饶土地,几方势力各显神通.陆炳有庞大资金供应,甚至能操纵的资金比沈家都要多,而沈紫杉没回来,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沈家群龙无首,有忠于沈青山沈家掌柜和沈红山一伙儿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于是便投靠了陆炳.
其次就是朱厚熜的人也派出来抢夺江南市场,毕竟谁有也不如自己有来的稳妥.他们借着官家的身份,甚至强抢豪夺,把一些百姓都编入了官籍,充为官奴,人也要货也要地也要机器更得要.也不管你服不服气公平不公平,你还不能逃,逃了就发海捕公文你就是叛贼,总之干的就是强盗般的买卖,吃相颇为难看.朱厚熜曾给陆炳暗示过,让陆炳让出几个他看中的项目,但陆炳却装聋作哑,并不理会朱厚熜的暗示.
还有就是本地官员仗着手中的权利,虽然不敢如同朱厚熜一样那般明抢明夺,但也是不择手段,比如一片价值数千辆的桑园,给人家十两就让你滚蛋,不滚就找办法带你入狱.到时候那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任人宰割了.也多亏陆炳仗着锦衣卫的便利没人敢惹,更是下手快,总之率先抢到了不少买卖.更挽救了不少,有些人被朝廷或当地官吏逼得紧了,就去把生意卖给陆炳,反正陆炳给的价格公道,若是不想卖掉买卖,那么也可以成为股东,以参股形式继续经营.
有了陆炳的旗帜,不管是皇帝的人,还是当地官员,谁也不敢玩硬的了,只能公平竞价做市场竞争.
反倒是最先引起矛盾的沈红山,他夺下的店铺和生意最少,码头更是一个都没得到,也算是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了.还有一些有密十三影子的人则也开始采买,好似也想分一杯羹,并没和沈红山联合,不过在这里并不是他们的地盘,他们那些卑鄙手段也没有多大用处,故此就可以忽略不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