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却是不卑不亢地行礼道:“谢陛下隆恩。`”
杨广点了点头,说道:“李千牛,听沈护卫说,你对这城中的情况,有自己的看法,可不可以当着众位文武重臣的面,详细地说说呢?”
李世民不慌不忙地开口道:“卑职(李世民只有护卫头衔,不象沈光那样给加了个虎贲郎将的军职,所以不能称末将,只能称卑职)职位低下,见识短浅,当着这么多重臣大将,岂敢妄议?”
杨广笑着摆了摆手:“好了,既然是朕下令要你直言,你有什么看法,都可以说出来,朕赦你无罪。”
李渊也皱了皱眉头,小声地说道:“世民,既然至尊有此旨意,你就说吧。”
李世民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一指远处的辽东城,说道:“辽东,乃汉之襄平,确实是天下少见的难攻不落的坚城,但在卑职看来,这城中的人心,并不象想象中的团结一致,就如同现在的城墙一样,已经到处产生了裂痕。”
杨广轻轻地“哦”了一声:“此话又是何意?”
李世民微微一笑,说道:“高句丽的东部大人,辽东城主渊太祚,一向与高句丽国王高元不和,这辽东之地,乃是他们渊氏部族,多年来**扩张所得,在他看来,并非高句丽大王的领地,而是他渊家的私产,这从他多年来一直呆在辽东,不去平壤城任职,可以得到证明。`”
“上次我军进攻辽东之时,渊太祚在辽河一战中,还故意抛弃安市城杨城主送死,这就说明即使在辽东,也不是铁板一块,不少城主自认为是高句丽子民,而不是他渊家的私臣,所以对渊太祚搞的那套坚壁清野,逐城死守的打法并不是非常地认同。”
“第一次我军征辽的时候。不少城池还是坚决抵抗的,可是这一回,基本上是大军到处,所在城池望风而降。这就说明,辽东的各个城主,要么是打不下去了,要么是不再愿意为渊氏一族卖命。”
杨广点了点头,一边的虞世基却冷冷地说道:“可是那些愿意投降的城池。早已经投降了,现在进了辽东城的,都是各地死硬顽抗的城主和他们的部下,渊太祚就更不用说了,要是肯投降,他们早就会派人出来请降,现在你看他们抵抗得这么激烈,哪有半分降意?李千牛,你毕竟还是太年轻了,这军国大事。 `不是你可以随便表意见的!”
李世民笑了笑,说道:“现在我军百万雄师,云集辽东城下,日夜轮班强攻,只要破城,那渊太祚就是万劫不复,他又怎么可能不疯狂抵抗呢?只有打得越狠,守得越好,才可能争取更好的开城条件。虞侍郎是朝廷重臣,应该不会不明白此中的利害关系吧。”
虞世基的老脸一红。正待开口,杨广却是追问道:“李千牛,那照你看来,渊太祚是有降意了?”
李世民淡淡地说道:“卑职以为。渊太祚在开战前低估了我们大隋的强大国力和军了,更是低估了陛下的决心,他以为我军征辽之后,不可能几年内回来,所以有时间给他恢复上次战争的创伤,这次我军去而复返。他甚至没来得及作好准备,也没有向其他各部大规模求救,一来是因为高元等各部存心坐山观虎斗,一来也是上次我军征战,也重创了高句丽其他各部,他们也没有实力在一年之内再度征几十万大军。”
“所以这回的渊太祚,恐怕是真的想要投降了,只要陛下能开出一个让他可以接受的条件,比如向我大隋称臣,允许他保留辽东一城,卑职认为,他至少是会仔细地考虑这个条件的。现在他外援已绝,困守孤城,我军显然也不会象上次那样分兵,辽东城快则十天,慢则两月,必定会陷落,如果城破,他的全族必无生理,到时候想谈任何条件,即使是作个阶下囚也不可能了。”
杨广摸着自己的胡子,脸上慢慢地泛起了微笑:“很好,李千牛,你的想法与朕完全一样。那么,朕若是派你和沈护卫一起入城,劝降渊太祚,你可有把握?”
李世民面不改色,微微一笑,说道:“愿为陛下分忧!”
杨广哈哈一笑,对着李渊说道:“唐国公,令郎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只是朕要是派他入辽东城,唐国公是否舍得呢?”
李渊心中暗骂,这还能不舍得吗?但脸上也只能挂着笑容,恭声回道:“犬子有幸为君分忧,为国出力,是他的荣幸,求之不得呢。”
杨广笑着点了点头,对李世民说道:“李千牛,具体开城的条件,这回还是不要直接开出,你和沈护卫先进城走一遭,就说连日激战,城上城下的尸体无法掩埋,将要腐烂,对攻守双方都没有好处,若是瘟疫漫延,城中更是将成死城,朕率师讨伐无道,兴兵除暴,乃是仁义之师,不忍百姓受苦受难,所以停战一天,把两军战死将士的尸掩埋,至于后续的事情,还有的商量,李千牛,你看这样如何?”
李世民郎声道:“圣上英明,卑职愿赴汤蹈火,为国分忧!”
杨广哈哈一笑,对着沈光说道:“沈护卫,有李千牛这个少年智者跟着你,朕也放心了,这一趟,你万万不可失了大隋的国威军威,但也不要过于勉强,若是一味用强,激怒了这些蛮夷,反为不美,所以这次只谈收尸,不提其他,明白了吗?”
沈光正色道:“末将明白,沈某定不辱使命。”
杨广转头对着虞世基说道:“好了,虞侍郎,这诏书的事情,就由你这个大文化人来起草吧,渊太祚名义上也是我们大隋的属国之臣,听说此人精于汉学,看得懂我中土文字,所以作一份正式诏书即可,不需要考虑翻译之事。”
虞世基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说道:“微臣遵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