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完,庄华就想打自己嘴,这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结果这一晃神的工夫,推在柏缇胸膛上的手就被柏缇抓住了,庄华一惊,想抽手已经来不及了,柏缇捉着她细瘦的手腕,笑意敛去,皱着眉说:“教书先生手里的戒尺也比你手腕粗。”
“……啊?”庄华被柏缇跳跃的思维带的一头雾水,在突然话题就转到她胖瘦问题上来了?干巴巴的回了一句:“还好还好。”然后猛地使力抽回了手,却一下子牵扯到岔气的地方,抽了一口气,表情有些扭曲。
“怎么了?伤到哪了?”柏缇看着庄华难受的样子,不由得疑惑,自己下手向来有分寸,则么还是伤到“他”了?
庄华道:“没事,只是岔气了。”
这么一打岔,的房间里的气氛缓和了下来,庄华的理智也回归了,心里苦笑,自己透过邢乐来拒绝柏缇的事情看来是失败了,不然柏缇也不会来这么一出来“教训”她。
想明白了,庄华捂着肋下,俯身捡起落在地上的腰带,也不系了,只是拿在手上,神色自若的对柏缇说:“王爷,请坐吧。”
柏缇眼中闪过赞赏之色,他喜欢聪明人,更喜欢有分寸的聪明人,庄华无疑兼具了此二者,而这也是柏缇会喜欢上庄华的原因之一,庄华永远不会真的让人陷入不堪之中。
柏缇仿佛刚刚进来一样,随着庄华对坐在坐榻上,庄华随手把腰带放在一边,对好整以待的柏缇说:“王爷,我没有您看到的那么好。”
“人无完人,谁都不是圣贤。”柏缇淡淡的回应着庄华。
“我是男人。”庄华说。
“我也是。”柏缇道。
“……”庄华有些气结,“我不想受人非议。”
“没人敢非议你。”柏缇又挡回了庄华的话。
“我们不合适,各方面都不合适。”庄华强调说。
柏缇俯身越过桌几,一手揽着庄华的后脑勺,凑近庄华的脸,“那也只是你以为,一面之词罢了。”
庄华拨开柏缇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烦躁,她不喜欢纠缠不清的人,别人越缠她的心越硬。这一丝烦躁之意被柏缇抓了个正着,抽身后退,好好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说:“庄华,不要为了拒绝我而敷衍你自己。你扪心自问,你真的一点点都不喜欢我么?”
庄华语塞,怎么可能一点点喜欢都没有,只是她不想为了这一点喜欢而失了自己,庄华直视着柏缇的眼睛,认真的说:“王爷终究是要成大事之人,而我,亦是一个自在惯了的。王爷说的是,谁都不是圣贤,我难免会犯错误。之前有,现在有,以后还会有。说得无私一点,我不想因为我的错误连累王爷的英明,说的自私一点,我不想因为与王爷相交而让我的错误被人关注。我不在乎和我在一起的人是男是女,但是我讨厌麻烦,何况,我对于情爱之事并不热衷,如此一人度过一生于我来说也是一件美事。我希望王爷能放过我,也放过心中的执念。”
柏缇笑了笑,带着嘲讽之意,“你让我放下执念,你为何不放下自己的执念?你不相信我,也不曾相信任何人,你在怕什么?”
庄华心里一沉,被人戳破心中隐秘的滋味并不好受,她不自觉的眯了眯眼,对柏缇提起了防备,“那又如何?我碍着谁什么了吗?”语气中不知不觉的就带上了挑衅的意味,庄华身上的气质也从平和变得尖锐起来,仿佛身上长满了刺,谁靠近就会被刺得体无完肤。
柏缇的眼神变得深邃,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这才是庄华的真面目吗?科比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好多了。
“没有碍着谁。告诉我,你怕什么?”柏缇看着庄华,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目光让庄华偏过头去,不能直面。
她怕什么,她怕人心易变,她怕再次看着走进自己心里的人转身离开,父母,爷爷,唐启,他们都这样做了,曾经给她的关于陪伴的承诺谁都没有实现。
庄华扶着肋下的手放开,钝痛让她的头脑足够清新,足够理智,“王也错看了,我无所畏惧。”
柏缇眸色一暗,虽然知道庄华的心防很难打开,但是庄华这样守口如瓶什么也不想说的样子还是让柏缇心中有些发涩。
“你不想接受任何人,我也不想放弃你,不如我们做个约定。”柏缇让了一步。
庄华松了口气,只要不步步紧逼,她也不想跟柏缇翻脸,“王爷请说。”
“我不再强逼你,但是,你不许娶亲,也不许有其他的女人或者男人。”柏缇说出了他的建议。
庄华心想,这条件对于她来说跟没提一样,“好。”
“我保证不会再逼你,但是不许再故意远着我,否则,今日的约定作废。”柏缇又道。
庄华想了想,这也不过分,于是有点头答应了:“好。”
柏缇知道这已经是庄华能接受的最大底线了,也没再提别的,从庄华的房间里出来,柏缇神色莫测的笑了笑,只要人在他身边,一切就都可以慢慢来。
次日一早,才归家没多久的白老爷就又携家带口的离开了晟方。
启程之初,庄华就被叫到了马车里,和柏缇柏承彦父子二人同乘一车,理由很合理,父子俩在一起太剑拔弩张,需要抬来缓和父子俩的僵局。
庄华满脸的黑线,她哪会调节父子矛盾?要了亲命了,大的她暂时还不想在一起相处想,小的,他俩有“仇”貌似,更不知道该怎么相处了。
于是宽敞的马车里,三个人各自盘踞一方,谁也不靠近谁,中间好大的空,下人进来服侍都是一身一身的冒冷汗,从车厢里出来就像重生了一回一样,气氛太诡异,他们承受不了啊。
庄华对于这样的局面乐见其成,安静,舒适,没人打扰自己。
因为有柏缇在,所以柏承彦那小子不敢对她打击报复,因为有柏承彦在,柏缇也不能随她动手动脚的。
他是答应了柏缇的约定,但是她不会把期待放在柏缇身上,空口白牙的约定,分分钟就毁约的事情,还是要靠自己,在关键时刻再把约定拿出来当挡箭牌才是上策,经常拿出来用会淡化这份约定的约束力和重要性了。
“庄华。”突然,柏缇开口了,庄华还是寄人篱下呢,于是应了一声:“网页换在下何事?”
柏缇看了一眼陌生的儿子,又看向面色淡然的庄华,“庄华遍览群书,可有什么独特见解之处?”
庄华大汗,这是在问她读后感么?天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理科,不就是因为文科作文不过关么。庄华想好了措辞,回道:“在下并无高深见解,不过在下看过许多奇书异志,若是王爷与世子不弃,在下愿充作说书人,讲述一番。”
柏承彦的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轻蔑,“还以为别人称你一声先生必定是有些学识的,却是个草包。”
“承彦,这就是你的教养?”柏缇冷道。
庄华也不吱声,清官难断家务事,她还没有插手人家家务事的爱好。
柏承彦梗着脖子头一扭,也不再看柏缇的方向,只冷哼了一声,又狠狠地剜了庄华一眼。
庄华心道,这小鬼还挺识时务,知道不是自己的地盘了,就算嚣张跋扈也不再像在白府时一样。觉得有些好笑,虽然脸上表现不出来,但是看着柏承彦这个别扭的小孩的目光中带了些淡淡的笑意。
柏缇看到庄华的视线一直落在柏承彦的身上,不悦的皱起眉头,道:“庄华就说说那些故事吧。”
庄华道了一声“喏”,把自己知道的故事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想来想去,也就三国演义最适合这对父子一起听了,于是缓缓开口,娓娓道来。
“远方古时有一国,名曰汉,前二百一十年称为西汉,时至西汉末年汉室衰弱,又迎来一位君主的崛起,使汉中兴,此后一百九十五年称为东汉。我要讲的这个故事,就发生在东汉末年……”
庄华没有按照三国演义的原著来讲,而是根据历史,而是从黄巾之乱开始讲。庄华对这段历史这么熟悉,完全是托了高中时的历史老师的是个三国迷的福,大小战役,历史发展,各个重要历史人物,总之就是荼毒了他们那一批学生,再加上庄华的爷爷也是个没事就喜欢抱着本三国演义的主,爷孙俩时常为其中的是非曲直争论不休,故而,庄华对于三国的故事很是熟悉。
庄华有时会想,要是让她穿越到三国时期,她是不是能混的顺风顺水呢,毕竟历史走向全在她的脑子里,只要她不发癫去改变历史走向,就能把趋吉避凶这个成语演绎得淋漓尽致。
这一讲,就一直到了晚饭的时间,庄华讲的口干舌燥,车里的大小柏听得津津有味,马车里的气氛出奇的和平,要不是马车停了有人来叫他们吃饭,庄华可能讲到脱水也不一定。
在马车里闷了一天的柏承彦在确定庄华不会在她不在的时候偷偷的再讲下去,才下了车,送走了小祖宗,庄华才松了一口气,柏缇就凑了上来,惊得庄华差点蹦起来。
柏缇很是好奇的说:“如此奇书,我倒是想看一看。”
庄华不自在的屁股一挪退后了一些,说:“那是在下很久之前看过的,早已不知道哪里去了,但是都记在我的脑子里。”
柏缇“哦”了一声,又道:“看来庄华果然来历不凡。”
庄华一惊,扭头正对上柏缇意味深长的眼神,庄华越紧张脸上越淡定,“王爷若是有疑,不如去问尊师。”
柏缇知道庄华又想到别的上去了,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说:“你是什么来历我都不在意,我只是想听你告诉我。”说完,柏缇也下了车。
庄华一个人呆在车上,有些失神,确实是她狭隘了,柏缇的师父就是一个奇异的存在,柏缇又怎么会对她的来历有所觊觎呢。庄华敲了敲脑袋,叹了一口气,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