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漫天的神佛真的听见了庄华的祈祷,又或者是运气爆棚,来检查马车的城门守兵都被另一个人吸引走了。
“你,过来!”城门守兵的百夫长骑在马上,马鞭遥指着着后面那车上的一个人,操纵着缰绳驱使着马匹走了过去。
领导都走了,兵卒们自然都跟了过去,而留下来减产马车的兵卒懒得检查车底,招呼着车夫快点把马车赶过去,要知道他们这个商队已经读者城门口好一段时间了。
躲在车底的庄华和柏承彦齐齐松了一口气,脑子里的那根线一放松,手脚就开始止不住的颤抖,庄华一条腿还在担着柏承彦的体重,有些吃不消,心中暗道,再过一会儿,离开城门远一点。
马车出了城门没有在城门附近停留,而是直接往官道上走,庄华所搭的车是丙字列最后一趟车,上对立的规矩是同一列车队的扯起了就可以走,反正不脱离大队伍太远就行,以免遇险了救援不及。
马车上了官道上因为几天没下过雨了,所以路面上车行马过,激起一片尘土,庄华和柏承彦满身尘土的从车底下爬出来,然后趁人不注意又回到了马车上坐着,一边手脚颤抖的啪啦着身上的尘土一边相互交换着余惊未定的眼神,刚才真是太险了。
“你不是有很大把握吗?”柏承彦脸色臭臭的说道。
庄华毫无愧疚之心的回答道:“我只是说我有办法,但是没说一定能行。”
“巧舌如簧!狡辩!你知不知道刚才差一点我们就被发现了!”柏承彦很不喜欢庄华这样若无其事的样子,显得他在这里发货好像很蠢似的。
庄华一边用汗巾倒了水擦掉发髻表面上的尘土,一边说道:“没有任何事是十足把握的,好好的呆在家里衣服穿得好好的,没吹风没淋雨的都有可能伤风,这种本来就是在冒险的事情怎么可能毫无危险。”
柏承彦不忿的从庄华的手里夺过汗巾,擦着自己的头发,说:“可是明明这么危险,就不能换一个方法么?”万一被发现怎么办,他的户籍上确确实实的写着晟方,白承彦,但是庄华的户籍上可是明明白白的庄华两个字,到时候该怎么解释?兄弟两人不是同姓,还不是一个地方的……
庄华从柏承彦的手里拿过汗巾,倒上水投了投,帮柏承彦擦着发髻上的尘土,说:“被发现也无所谓,我们又没做坏事,他们也那我们没办法,出城进城都没问题。我这样藏头盖脸的,为的是出城之后的安全问题,那些暗中的敌人是谁我不知道,但能让你父亲忌惮的,定不能小觑了去,小心谨慎总是没错的。”
柏承彦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这次就算了,下次这种没把握的事情不要再做了。”
庄华点点头,应了一声“嗯。”心里想的是,到时候她会做出什么事情自己也拿不准。
“白兄弟,刚才你俩去哪了?怎么没见着人?”赶车的车夫到后面检查货物有没有松动的时候看到了方才没影了的庄华和柏承彦,憨憨的问道。
庄华面不变色地说:“方才我看车走的太慢,就到前面先出去了,我们在城门外等了大哥你这两车等了好一会呢。我看见方才好像被拦住了,怎么回事?”
车夫找到了庄华这个“知己”,抱怨道:“嗨……也不知道那城门的守兵是怎么回事,非得要检查车底板,耽误了时间,丙字列就差我这一辆车没出来,我也着急呢。”
“大哥别生气了,这不检查完了出来了吗。”庄华劝解道。
车夫回到车头,坐在车辕上,一边赶车一边大声跟庄华说:“哪啊,还没查就给放出来了。”
庄华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
车夫道:“就是张管事前两天招的那个小账房,不知道怎么回事,窜到丁字列去了,见到官兵就往后走,也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让人家百夫长一下子给发现了端倪,现在应该是在接受盘查呢吧。”
车夫言语中颇为不屑,庄华假装好奇道:“大哥不是很喜欢那小兄弟?我看那小兄弟不错,为人斯文有礼,仪表堂堂的。”
车夫撇了撇嘴,“长相好有什么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斯文人干吗到我们这种地方来找营生,既然来了就别摆出那一副臭架子,像谁身上有臭狗屎能沾到他身上一样。”
庄华心中感叹,这位女扮男装的同胞招仇恨的功力好高啊,这才两天的时间就把人得罪了。但是庄华能理解她,她不像庄华,是从哪个发达的开放的世界过来的,在这里女子的管教虽然没有严厉到不能上大街的程度,但是一个女子混在男人堆里,若是被人发现了,就算没什么也会被说出一堆有的没的,名誉什么的就都没有了。
而且就像柏承彦担心的那样,四面八方全是男人,谁知道有没有人渣?所以她不愿与人接触,故意摆脸色庄华是为安全能够理解的,这未尝不是一种好的自我保护的办法。
只是,姑娘啊,你这样子的罪人,真的大丈夫吗?庄华不由得为这位姑娘的前途担忧,要知道不仅是女子容易遭人觊觎,长相漂亮的男子也很招惹**啊,不跟大家打成一片,遇到坏人的时候谁来帮你啊。
“许是他和我们兄弟俩一样,家道中落,一时不习惯呗。”庄华虽然不想找人麻烦,但是还是为那位女扮男装的姑娘说了好话。
车夫不认同的回头说道:“白兄弟,老哥哥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还真就没见过那位那么矫情的。我看得出来你们出身不凡,但是对我们这些人,你们没看不起,商队里的兄弟都不是出身高的,但是看人还是不会看错的,你们,和那位不是一路人。”车夫裂开嘴笑了笑,“都是家道中落,我看你们兄弟重振门楣的机会比那位多多了。”
庄华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就借大哥吉言了。”
车夫笑道:“我说的话还成了吉言了,白兄弟真会说话。”
跟车夫哈拉完,庄华有老老实实的在车后面坐下了,柏承彦似笑非笑的看着庄华,庄华被看的浑身不自在,一手拍在柏承彦的脑门上,“有话就说,你这样看着我我会以为你看上我了。”
柏承彦啪的拍掉庄华的手,脸蛋上浮起两团可疑的红晕,“谁会看上你啊,我喜欢漂亮的女子!”
庄华心中失笑,说:“嗯,我们承彦长大了,会想女人了。”
“你别总是扯到我身上。我刚才可都听见了,你在打听那个人的事情,你不会真的看上她了吧?”柏承彦神色认真的看着庄华。
庄华曲起右手食指在柏承彦的脑门上敲了一下,“就说你的小脑袋里没想正事。我看上她?我家里的雁容比她美多了,长公主柏玉比她有气质,王公大臣的女儿和她不相上下的也有的是,我凭什么千里迢迢来靖国看上她?”谎话心里对那位姑娘说着对不起,对不起,为了堵住这小鬼的奇思妙想这么说你。
“雁容是谁?长公主柏玉?你艳福不浅啊。”柏承彦嘟着包子脸嗤道。
“所以,我不是没有女人要,你不要随便给我安排给女人好吗。”庄华心中对远在肇国的众女子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拿你们当挡箭牌了,罪过罪过……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那么关注她?”柏承彦问。
“毕竟是她给我们解了围,了解一下也是应该的。”
柏承彦对此嗤之以鼻,“要不是她心绪露出马脚,怎么会被人盯上。”
庄华微微皱眉,也没反驳,这件事情确实是这样的,但是不管怎么说,也是因为他才给他们解了围,庄华道:“无论如何,我们得承她的恩,她若是能顺利出城还在商队里呆着,我们对她多照顾吧。”
柏承彦懒懒的应了一声,“知道了。”
两人保持着仅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唧唧咕咕的说着话,也没注意其他的情况,背着大包袱的“少年”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到了两人近前,已经筋疲力尽了。
庄华和柏承压马上停止了闲聊,看向来人,车队整体走的不是很快,但是也比常人的步速快一点,“少年”听着休息着一会儿工夫又跟马车拉开了距离,庄华从马车上跳下来,来到她身边,伸手,“这位小兄弟,要是不嫌弃,我帮你拿行李吧。”
她狼狈的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面前的“男子”身形消瘦而又修长,清隽的面容上没有什么表情,想的“他”有些淡漠,但是那双墨瞳之中流露出来的温柔让人觉得心暖。
“谢、谢谢。”自从单独一人开始就防备心极强的她,在这一刻放松了心防,将背上的包袱递给了面前说不上熟悉的人手中。
庄华眼中带着点笑意,接过了那看起来比她厚多了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