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华想了想,决定跟着去看看,这牛鬼蛇神太多,她看着也是不顺眼的很。
柏缇得到消息说庄华在来找他的半路上被人“劫”了去,就是眉头一皱,是不是他太仁慈了,让那些阿猫阿狗的都胆子肥了,忘了这里的主人是谁?敢动他的人?
柏缇忽然有点明白庄华为啥这么轻易的就被“劫”走了,估计也是想见识见识这样的人。
所以这俩货凑在一起果然是正确的。
庄华一路跟着汤管事,这绮晖园从外面看很是朴素,但是内力却不算小,但也没有想彦泽的王府那么大,总归是个不小的园子,庄华住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也只是在自己的住处和柏缇的书房两个地方走动,很多地方真就没去过,座椅汤管事带着她七拐八拐之后,庄华觉得自己迷路了。
杀人放火的好时机啊。庄华看着汤管事,不走了。
汤管事意见庄华不走了,说道:“庄先生,还有一段路才到,还请移步。”
庄华站在原地,四处看了看,来到了一处假山边上的石头上坐了下来,“我累了,不想走了,谁要见我你就把那人请来吧。”
汤管事没想到庄华会半路上反悔,劝道:“先生,那位可是个位高权重的,怠慢了人可就不好了。”
庄华微微的皱起了眉头,汤管事越是这么说她就越不想去了,“哦?难道是大王来了?”庄华如此问道。
汤管事面上一僵,笑道:“先生玩笑,大王自然在国都,怎么会来这里。”
“那么,有什么人是我怠慢不起的?”庄华冷眼看着汤管事,轻描淡写的说道。想拿身份来压制她?呵呵……目前为止还没人能办到。
庄华这话虽然显得狂傲自大,但确实问的诛心,汤管事若是回答没有,那么庄华就更有不去的理由了,但是要回答说有,那么把柏缇这个主人置于何处?
虽然没人说,但是柏缇此行回到韶广必然是要登基的,就算是现在,柏缇在找过那也是说一不二的,韶广的那位大王恐怕也是在王宫里养老罢了。
汤管事一时无语,庄华也乐得休息一下,天知道和洪伸说那几句话而已,却费了她多大的心神。
一来怕镇不住洪伸,二来又怕他不明白自己说什么,三来怕笼络不住他,庄华字斟句酌的几乎每个字在心里打了十几遍腹稿才说出来的,生怕一个错漏就毁了之前的布局和柏缇之后的计划。
庄华有些后悔了,找这闲事儿干什么,早早回复了正事,再回去自己住处好好睡一觉才是对的。这么一想,庄华还真是有些困倦了,昨夜又跟着柏缇熬夜看了一宿的公文,天杀的,又莫名其妙的冒出来出那么些有的没的,真是要气死她啊。
本来柏缇说她一早有事去办,早早回去休息的了,可是庄华压力好大,知道自己回去了也睡不着,还不如忙碌一点让自己别想这些,于是,其实庄华已经有三两天没能好好睡上一觉了。
现在要紧的事情忙忘了,庄华的心神放松下来,困意也袭上了心头。
良久,庄华都觉自己快要在这坐着睡过去了,汤管事终于回话道:“先生总该要为自己考虑的。”
庄华微眯着的眼睛睁开,看着汤管事,“此话怎讲?”
汤管事见庄华接了话茬,连忙答道:“王爷位高权重,身边能人志士总是少不了的。小人说话先生莫要觉得难听,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若是有朝一日王爷厌恶了先生,先生总归再有个去处才是。”
庄华看着他,“汤管事的意思是,那位大人,就是你为我物色的‘下一个去处’?”
“不敢,小人只是想为先生分忧罢了。”汤管事做出一副恭顺的样子,在庄华面前俯首道。
庄华起身,抖了抖衣袍,道:“既然如此,汤管事就请前面引路吧。”
等庄华真的见着那位大人物的时候,有些发愣,这人,明显是个女人,女扮男装的女人,见面的地点也很蹊跷,居然在后院的一个厢房之中。庄华不由得把目光转投在汤管事身上,好在别跑题在这里没有家眷什么的,不然如此出入自如,还真是担心柏缇会绿云罩顶。
“二位慢聊,小人告辞。”汤管事对那女人很是恭敬的样子,然后又对庄华行了礼,然后从屋子里退了出去。
“庄先生请。”女子向庄华做了个请的手势,指向了屋内的座位,庄华顺着女子的指示坐了过去,然后那女子也坐在了庄华对面的那个座位上,说道:“在下柳倾,从韶广来,特来拜访先生。”
庄华这时才跟她说第一句话,“夫人不辞辛苦来到虞阳见在下,所为何事?”
庄华亦语调破柳倾的身份,柳倾一愣,她想到了庄华会识破她的身份,但是没想过庄华会当面点破她,但是也只是一瞬间的失神,柳倾对庄华笑道:“妾身在先生面前出丑了,还请先生见谅。”
“无妨,女子能有夫人这番气度,在下也是心中敬佩的。”庄华却是这么想的,无论是什么事情,这个女人能来到虞阳,孤身来见她,那就是一种超越了这个时代的女性的气度。
柳倾见庄华神色不似敷衍,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些,道:“谢先生夸奖。妾身此来是为了求先生一件事。”
“夫人请讲,在下力所能及,必定不会推脱。”庄华拱手道。
这个女人虽然一直对她很尊敬的样子,但是庄华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在心里对她是没多少尊敬的,或者说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由此可见这个女人出身不低,自己称她为夫人,她也没有纠正,这两点说明,这个女人背后是有夫家也有娘家的。
以男装出行办事,许是为了瞒着外面的耳目,许是为了瞒着夫家的耳目,不怪是瞒着谁,这个女人必定所图不小,故而,庄华是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又没有把话说死,只看这女人家下来要说的是什么事情。
柳倾一直在打量着庄华,从庄华一进门她就在打量了。汤管事尊她,却忽略庄华,庄华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识破了自己是女子却依然没有离开,也没有半点嫌弃之意,柳倾对庄华带上着一份欣赏和三分警惕。
不在乎他人对自身的看法,不在乎他人对其他事物的看法,这样的人,很难收买,之前的计划应该要变一变了。
“妾身想替一个人,向先生拜师。”
庄华倒没想到是这一出,拜师?自己什么时候名声远扬到有人愿意千里迢迢赶来只为了拜师的?话说,您这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拜师的吗?庄华说道:“在下学识浅薄,难当人师,夫人还是另请高明吧。”
反常必有妖,庄华甚至不打算知道那拜师的人是谁,就给推了。
柳倾并不意外庄华的拒绝,要是庄华马上就答应了,她才会觉得奇怪呢,她依然微笑着,说道:“先生请听妾身细说,再做决定不迟。”
庄华当然在等着她细说,不然早就走了,点了点头,“夫人请讲。”
“据妾身所知,先生此前曾为国之左相,名为山庭?”柳倾说着话,眼睛观察着庄华的反应,可惜的是庄华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看着她,等着她把话说完,柳倾只好继续说道:“先生在韶广时,切身虽未见过先生,但却听妾身的夫君长说起先生。先生有大谋略,却不为人所知,世人皆道先生有种种玄奇之处,妾身看来却不尽实,纵使先生身怀异术,却不能掩盖先生心怀锦绣,先生帮助璋梁王平息灾后瘟疫,又在韶广的事变之后,保护了太子和……”
“夫人言过其实,在下不敢领受,还请夫人慎言。”庄华的目光冷了下来,留情毫不怀疑自己要是再敢多说一句,庄华就能高呼一声有刺客,然后借此机会将她毙于剑下。
庄华的色变让柳倾摸清除了庄华的底线,虽然这法子冒险,但是也是留情在掂量着庄华的脾气之后才想出来的,庄华是个仁慈的人,也许这么说不准确,应该是庄华比其中多上位者,仁慈太多。
她说的这些事情都是她的丈夫曾与她闲聊时说过的,当然,她的丈夫是没能想到自己的妻子会当着庄华的面把这些都说出来,他若是知道了恐怕要病上一场了,吓的。
“妾身失言了,先生恕罪。”柳倾起身,向庄华躬身请罪,庄华冷冷的注视着她,柳倾只觉得腰快要折了,手都在发抖,额头上冒汗的时候,庄华才说:“无妨。夫人勿要再胡言乱语就是了。”
柳倾知道这是庄华在警告她,提醒她,也不生气,直起身来向庄华又是拱手一礼,“先生不计较,妾身谢过先生。”
“好了,不要再说些有的没的,王爷已然知道我回来了,你若再不快些说,恐怕一会儿王爷到了,你就没得说了。”方才柳倾说的话依然是让庄华不快了,也没心情在和她绕圈子,直接让她赶紧说话赶紧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