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总归是要嫁人的,为日后早作打算不好么?还是说雁容嫌弃先生我给的嫁妆?”庄华佯装不悦的问道。
“哪里的事,先生的大半家资都要给我,我要是还嫌弃就太贪心了。先生,雁容不会嫁人,也不想嫁人,先生还是收回去吧。”雁容忽然脑海黄总灵光一闪,道:“要不,雁容就嫁给先生,只当个侍妾,这样,先生给我的嫁妆我就收了。”
庄华一囧,“雁容啊……”庄华也明白,雁容是真的怕自己把她抛弃了,尽管他现在已经有了百姓的户籍,而且在庄华的帮助下变得身家清白,但是心里,她还以为自己是是那个当初在商队之中等着被贩卖的女奴,或者之前,那个以色事人、供人玩乐的舞姬。
她心里的不安从来没有因为身处环境的改变而减少,反而,因为跟随着庄华,时不时的就处于大的动荡和变化之中,让她心里的不安一直有增无减。
庄华开始自我检讨,她就那么的让人不安么?
想一想,确实是很让人放不下心来,先不说她自身不招惹麻烦麻烦也会来招惹她的本事,只说她这一副半死不拉活的模样,就让人提心吊胆的,生怕她哪一天就挂了。对此庄华自己也明白,最近一段时间还好点,没惨白惨白的毫无一丝血色,在经过那一段日子也算有了点人样,不在皮包骨,但是对于正常的人来说,她依旧会被划分到病弱型里面去。
她没什么不舒服的时候,身边的人最关心她的就是吃饭问题,这一点,无论是雁容、戚缙、青繁还是柏缇,更或者说柏承彦那小子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都会催促她好好吃饭。
让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担心,庄华觉得自己真是活回去了。
庄华那一声叹息,之后却没有话了,让雁容以为庄华是下定决心了要让她离开,也不说什么,直接扭头就要往外走。跟着庄华那么长时间,处理了那么一大摊子事儿,雁容最长进的就是脾气,还有宁折不弯的心性。
庄华一看情况不对,连忙一把吧雁容拎了回来,“雁容去哪?”我话还没说完呢。
雁容看着庄华,面无表情地说:“先生不是让雁容走么,雁容这就走!不必先生送出那么大一笔家产。”
庄华心中哭笑不得,这都哪跟哪的事情?
“雁容,先生在跟你说正事,别打岔成吗?”庄华无奈的说道。
雁容表情不变,说:“先生还想说什么?要是因着愧疚就要塞给雁容这么多钱,就算了,雁容孤身一人,怕是保不住这些。”
雁容的话很冲,但是也都是事实,这些产业就是因为全在庄华的名下,才无人敢有动作,宵小们也都退避三舍,一旦得知这些不在在庄华的名下,那么也就失去了庇佑,那些很值钱的产业,不就像是一块块无主的肥肉,谁不想分一杯羹。
庄华觉得自己有些语言无能,一手拽着雁容不让他走,以便在脑子里理清思绪,良久,才说道:“你看到如今咱们家门口挂的名字了吧,夏君府,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雁容的脸上露出疑惑,“这不是璋梁王因为先生的功劳赐下的赏赐么?”
庄华摇摇头,“对我一个无官无爵的人,刺瞎这样的上次,就意味着我将要进入朝堂。”
雁容想,这也对,有了封号自然就可能有官职,进入朝堂也就更加容易。可是她家先生并不喜欢超合金朝廷的这趟浑水里,因为之前种种的事件,雁容对与庄华会进入朝廷担任管制这件事情也存在一些反感,但是王命不可违,“先生打算怎么办?”
此时雁容已经忘记了方才自己是多么的气愤了,全都被庄华的事情引走了注意力。
“现在我人在这里,如何能躲得开,朝廷的任命下来,我就只能走马上任。”庄华停顿了一会儿,说:“你家先生我在韶广和彦泽两地的名声如何你是知道的。”说好听了是风流闲人,不好听了就是什么玩应,“我上任之后,定会遭到许多人的攻讦,而我名下有那么多的产业,定也是被打击目标,我不善此道,而雁容你届时未免就会左右见拙,”
“故而,先生想把产业转移到我的名下,保护那些产业?”雁容眼睛一亮,说道。
庄华有些不明白雁容的思路,她本来想说转移出去的那部分就任人攻击好了,就当破财免灾,这样的话,雁容就能安心的接下来了。不过,雁容能自己找到一个好理由,那么也就不用她这个了,于是庄华点点头,道:“不错。”
雁容这才彻底的阴转晴,抿嘴一笑,带着些埋怨说:“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先生该一早就说清楚,也免得雁容平白揣测,闹出了笑话。先生是不是就等着看雁容出丑呢?”
庄华无奈的眨了眨眼睛,随她怎么想吧,反正这件事算是了结了。
在雁容的主张下,全部的田庄,包括那些花出去的,通通按照庄华定的标准降租,各个田庄的管事一片哗然,想要去问个清楚,是不是有人假传命令,结果次日,正式的新租约文书样本就送达下去了,各个田庄的管事这才明白,这不是假传命令,而是真的,这条件弄得管事们都有些跃跃欲试,想要弄出些花招弄些田地在自己这里,结果又一条命令下来,让他们平息了心里的那股热情。
这条命令是这样的,凡是承租了田地的人,就会与夏君府结束雇佣关系,以后行事不再与夏君府有任何干系。反过来说,想要金如夏君府,就不许承租这些租金只有三成的田地。
谁也不是傻子,有夏君府这么个大靠山,吃穿不愁的,月俸又高,还有个脾气好的主人,谁愿意去地里刨食,而且,上面还说了,每年上面都会下来人重新核对佃户的信息,谁也不愿意每年花那么大的代价来贪图这点利益,丰年还好,要是灾年呢?
而且,上面的命令不仅是下到了他们这些管事手里,也直接下到全体佃户们的手里,想要再弄猫腻,就更加不易了,别说还加上前面每年会重新核对佃户这一条了。
于是这件事情很快就落实了,至于底下的那些佃户们狂喜的有之,担忧的有之,这都不关庄华的事情啊,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不如在年底的时候直接一行动来证明。
在第一座农庄呆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就又转到下一座农庄去了,下午,庄华他们刚到,天上就下起了雪。
“冬天了。”庄华伸手接住一片雪花,雪花慢慢的融化在庄华的手心。
雁容跟上来给庄华披上那件狼皮大氅,有些责怪的说:“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玩起雪来,还不快进屋。”
屋里早已经烧起了炭炉,很暖和,下人们先是帮一行人三偶去身上的血,又端来了姜汤给众人驱寒,忙活了好一会儿,才算完事。
庄华站在窗口,把窗户推开一条缝,往外看外面鹅毛大雪覆盖着大地的情景。
青繁手里抱着手炉凑过来,问:“庄华大哥在干什么?”
庄华让开一点地方给青繁,说:“我在看雪。”
青繁很是感兴趣的凑过去,看着外面,说:“我以前都没见过雪呢。”
庄华想到之前在韶广的时候,她也没仔细看过下雪的情形,那时候心事重重,哪有这份闲情逸致。
“等雪停了,我们出去堆雪人吧。”庄华忽然提议道。
“堆雪人?好啊!”青繁少女心性,像是得到了什么新奇的玩应一样,高兴的迎和着庄华。
撩起厚厚的链子,从外面进来的雁容说道:“你们两个呀,谁也别想堆那个劳什子的雪人。天气那么冷,还想着玩。”雁容拎着食盒,走进来,边走边说:“先生,青繁小姐年纪小,你也没长大?自己身子什么样子自己不知道么?”
说着就把食盒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把里面的饭菜都拿了出来,摆上,招呼两人:“两位祖宗,来用饭了。”
本事不该有这一顿饭的,不过庄华本就没那么多规矩,雁容又心疼庄华,于是,就加了这一餐,权当做点心罢了,反正这家里没别的主人,谁也不会说什么。
青繁和庄华二人吃过了饭,庄华又开始了又一轮的查账,经过了上个田庄的查账,庄华对这个兴趣已经不大了,反正一切都有雁容,她是相信雁容,如果说来到这个世界,在任何事情上连一个信任的人都没有的话,那未免太可悲了。
因为下雪,明天的行程就被取消了,本来庄华是打算去见一见自己名下的哪些商队的人的,但是看来现在是不成了,庄华有些苦恼。
而这一哭闹被雁容知道了之后,炎容易俯瞰白痴的眼神看着庄华,“先生,你去不了就让他们来,你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