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于成海欲哭无泪,早没了昨日在火烧牙防组时的气概。
郝风楼冷冷一笑,环顾这些差役一眼,从牙缝里迸出一个字:“打!”
几十个校尉没有迟疑,一起冲上去,将这些差役打了个七零八落,一开始有几个差役还想负隅顽抗,大呼:“我们乃是应天府的差役,你们好大的胆子。”
结果曾建为首,如猛虎一般冲过去,将这人踹翻,而后无数只靴子如雨点一般重重踏在他的身上,接下来,就再没有这种蠢话出现了。
于成海最惨,被人踩得肋骨断了几根,如死狗一样在蠕动。
郝风楼走出去透了透气,见茶肆外头有许多人探头探脑的在张望,可是一见郝风楼出来,大家立即逃之夭夭。
威名……似乎就是这么打出来的。
郝风楼不由苦笑,他眯着眼,似乎瞒享受这一切,两世为人,只有今天才感觉到了痛快,他看到那些远远看他露出畏惧的人,心里不由苦叹:“既然不能让你们喜欢我,那么索性就让你们畏我惧我到骨子里又如何。穿越者的世界,你们不懂!”
背着手闲走了半柱香,郝风楼才漫步回去,七八个差役已被打得连哀嚎都没有了多少气力。
郝风楼走到了于成海的身边,于成海如死狗一般趴在地上,嘴巴一张一合,道:“饶命,饶命……”
吴涛给郝风楼搬了个座椅来,郝风楼大剌剌地坐上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于成海,满是讽刺地看着他道:“知道自己错了吗?”
于成海道:“知道,知道,大人饶命……”
郝风楼道:“你昨天烧了牙防组,这笔帐是不是也要算一算?”
于成海如乌龟一样缓慢地仰起头,惊惧不已地看了郝风楼一眼,终于晓得自己这顿打是为什么来了,他猛地有些后悔,自己实在不该去找牙防组的麻烦,当时还得意洋洋,想不到这大祸转瞬间就临头了。
郝风楼一字一句地道:“我只问你一次,这件事,是谁主使?”
郝风楼深信,这件事绝对不是于成海自作主张,因为于成海只是个班头,若说他去牙防组勒索钱财,郝风楼相信,可是让他查封铺面,甚至是直接放火,对于成海来说绝没有什么好处。
于成海短暂的在犹豫,他显然有些忌惮自己身后之人。
这时候,郝风楼的脚慢慢地伸了前去,靴尖抵住了他的脑壳,而后小腿用力一蹬,砰的一声,于成海的脑袋重重磕在地上,于成海吓得连躲都不敢躲,更是大气不敢出。
“我……我说,是府里的推官何嵩何大人。”
郝风楼的脚劲这才松了一些。
于成海不敢怠慢,连忙继续道:“前日的时候,何大人请我去,说近来有一些商铺有伤风化,坏人心术,现在新君登基,当今皇上推崇祖宗之法,这祖法之中,最忌的便是……”
于成海絮絮叨叨,如倒豆子一般全部抖落出来,最后带着哭腔道:“小人该死,小人吃了猪油蒙了心,小人……”
郝风楼已经站了起来,看了看外头的天色,见天色有些淡了,身子不由紧了紧,道:“外头有些凉了。”
周芳也一块儿跟着来了,只是这一路他都没有声张,只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郝风楼,他来时带着一件披风,原是给自己遮风用的,这时候忙将披风给郝风楼披上,道:“大人莫要着凉了。”
郝风楼道:“走,今日把该做的事都做完吧。”
一行人随着郝风楼到了茶肆的门口,郝风楼在柜前突然驻足,用手敲了敲柜台。
这茶肆的掌柜从柜后小心翼翼地冒出头来。
郝风楼掏出了一块银子丢在了柜台上,豪气干云地道:“不用找了。”说罢,扬长而去。
这掌柜的见这些锦衣卫走了个一干二净,再看一片狼藉的茶肆和地上躺着唧唧哼哼的差役,掂量掂量手中的银子,有七八两重,却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一次的损失,至少二十两以上。
……………………
推官本是七品,不过在应天府却是从六品,和正六品的锦衣卫百户比,似乎差了那么点儿意思,不过文武殊途,文官和武官的品级本就不是按三六九等来区分。应天府推官何嵩的优势在于他是文官,而郝风楼这锦衣卫百户的优势在于他是亲军,所以理论上来说,二人属于半斤八两。
推官是应天府的佐贰官,在应天府里虽然不起眼,可毕竟是属官之一,主持刑狱,隶属于应天府的通判厅,准确的来说,是应天府通判的副官,这样一个人物虽然不起眼,可是要对付一个小小的牙防组却是足够,随便找个班头吩咐一句,只需要一个暗示也就足够了。
推官本来就是处置治安、诉讼,于成海则是海捕快班的班头,恰好是推官的助手,是直属的上司,有推官大人一句话,于成海当然不介意给推官大人出出气。
今日何嵩的眼皮子跳得厉害,不过他却是不以为意,这种神神怪怪的东西他一向是敬而远之的,在通判厅里当值了一天,有些乏了,见没什么公务,索性跟通判大人告了个假,提早开溜。
坐轿子回了家,自是躲在书房里读书,显然今日何推官的心情并不太好,当然,他的心情和昨天牙防组的事倒是无关,其实这种举手之劳的事对于他来说实在不值得有太多的记忆,微末小事而已。
心不在焉地翻着书,而这时候,何家的外头却是出事了。
几十个校尉抱着柴火堆到了何家的门前,一捆捆干柴只用了几盏茶功夫便堆积如山,还有人提了火油来,此时天色已经晚了,昏暗暗的,偶尔有几个路人经过,看到几个亲军模样的人在这儿鬼鬼祟祟,却也不敢如何,捏着鼻子绕道走开。
郝风楼叉着手,道:“拿火折来。”
周芳犹豫了一下,觉得有些过份,却还是乖乖地将火折子奉上,郝风楼朝火折吹了几口气,只是这火折子依旧不着,一旁的曾建急了,道:“不是这样吹。”
抢过郝风楼的火折,曾建给郝风楼做示范,火折子果然着了。
郝风楼不服气,本百户两世为人啊,于是将火折子抢回来,将它吹熄了,又开始重新吹,依旧不着。
“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