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雪和安安还有澹台明镜在这边轻声聊着天,偌大的宴会厅里其他的贵族男女们也都看似愉悦和谐的进行着各自的社交,但是众人的目光和心思大部分时间都是放在帝雪这一桌上的。<
不过也没有谁会自讨没趣的过来搭讪想要加入他们三人的小团体,人们都知道,大皇子帝雪那不是故意示好献媚就能亲近的主。
其实帝雪这边的气氛也开始变得有些诡谲,帝雪说完了西月一行的事情后,澹台明镜又开始摆出他那副厚脸皮的谄媚笑容跟安安套起近乎来了。
澹台明镜:“安安,我昨夜观秋末叶落,心有所感又得一诗作……”
安安:“不想听。”
澹台明镜:“这瓶帝历第十纪元的红酒可是我的珍藏,安安你……”
安安:“我不喜欢喝酒。”
澹台明镜:“那这纳兰行省特产的琉璃葡萄……”
安安:“太甜了。”
澹台明镜:“安安我最近新学了一个很有趣的魔术……”
安安:“无聊。”
夹在两个人中间的帝雪实在是倍感无奈啊……
澹台明镜风/流帝都花丛多年,那可谓是万花从中过,花花都沾身啊,可是即便早已“声名在外”,帝都的女同胞们都早已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但只要他放开手脚对某一目标展开全力攻势,那还真就没有他拿不下的,战绩不可说不辉煌。
然而,偏偏安安这个孤儿出身仅仅是金花大剧一介歌女的女子,却像是他天生的克星,不论澹台明镜如何无所不用其极的去追求,人家从来都不鸟他,任他屡战屡败,败了再战,再战再败无数次,始终都不能得佳人芳心。
帝雪印象中,澹台明镜是从见到安安的第一眼起就开始发动追求了,用他的话说叫做“浪漫纯洁的一见钟情”,帝雪那时候不懂他所谓的浪漫在哪里,但知道纯洁那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绝对是无耻之极。
这些年帝雪也见证了澹台明镜的脸皮到底是有多厚多无耻,但不管他变着花样用了多少变幻莫测匪夷所思啼笑皆非鸡飞狗跳惊天泣地的手段,安安却总是能够淡定自若的无视之,那份定力让帝雪都佩服,在他看来要是换个人早就沦陷在澹台明镜疯狂的攻势中了。
有时候在被安安拒绝第n次后,澹台明镜泪流满面的跑到他那里去哭诉找安慰,帝雪一开始还会本着朋友的原则想尽办法安慰一下澹台明镜受伤的小心灵,久而久之也就当做看戏了。
比如现在,帝雪撑着下巴默默计算着时间,嗯,安安不耐烦的时候差不多要到了。
果然,当澹台明镜已经第三次讨好的问出:“安安你的椅子坐着舒不舒服不舒服的话我让人给你换把椅子。”这个让帝雪无奈扶额的问题时,安安也终于忍不住使出必杀绝招了。
“你烦不烦,你再烦我就走了。”依然是那种淡定的语气和表情,但偏偏这种轻描淡写毫无感情的表示讨厌,让澹台明镜真心很受伤……
澹台明镜很委屈的看着安安,那迷倒帝都万千少女,如同寂夜的眸里泛起一层水雾,他糯软的说道:“那好我不烦了,你好不容易来我家一次,多玩一会儿嘛~~~”
那楚楚可怜的样子,配上他那张妖孽般的容颜就像一个被人欺负了的小娇娘,含着水雾的双眸里又适时的闪过一抹他长有的忧郁眼神,让不远处正在偷偷观看这边情况的几个贵族少女都不禁动容揪心了,恨不得跑过来把他抱在怀里好好怜惜一番。
可是安安明显是不吃澹台明镜这一套的,继续淡定且无情的打击澹台明镜:“要不是雪哥哥回来了,谁稀罕来你家,你住的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呆。”
必杀技加连续技的杀伤力果然强大无匹,在第n+次的被安安秒杀之后,澹台明镜可怜兮兮的看向帝雪希望寻求一丝安慰,帝雪非常有爱心的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同时也微微耸肩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澹台明镜幽怨的叹了一口气,低下头自己画圈圈去了。
其实帝雪每次看到澹台明镜被安安打击的惨不忍睹,像只受伤的小兽的模样的时候,表面上尽着朋友的职责扮演爱心大妈给他安慰,心里同时却也很恶意的在笑:你小子祸害那么多良家妇女,终于遭报应了吧啊哈哈哈……
艾玛,幸灾乐祸什么的实在是不能忍啊,哪怕对象是自己的好朋友啊哈哈哈哈……
正当澹台明镜低头画圈圈,气氛变得更加诡谲时,宴会的舞曲响了起来,欢快轻扬的舞曲撩动着人们想要跳舞的心情,大厅内的宾客们纷纷看向帝雪等人的所在,澹台明镜是主人,帝雪是身份最尊贵的客人,自然要等这两人跳首舞或者表示不跳舞之后,其他人才能走进舞池与伴侣共舞。
澹台明镜顿时又跟打了兴奋剂一样抬起头来期盼的看向安安,可是还没等他对安安发出共舞的邀请,安安就已经拉着帝雪边向舞池走去边说道:“走,雪哥哥我们去跳舞。”
帝雪默默回头,再次用眼神对自己的好友表示安慰,澹台明镜顿时又蔫儿了。
“哎,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澹台明镜分外忧郁的叹道。
旁边一名路过此间拖着果盘的侍者,估计是因为舞曲的原因没有听清澹台明镜的话,拖着盘子凑到他身前说道:“少爷您要吃雪梨么?”
看着果盘里切得整齐摆好的雪梨片,澹台明镜哀怨的看了那侍者一眼,拿起一瓣梨片发泄般的狠狠的咬了一口,嚼着梨肉郁闷的说道:“本少爷的心呐,碎的跟梨瓣似的。”
……
……
宴会结束后,澹台明镜走进古堡第三层楼自己的房里,躺倒在柔软的沙发上,有些疲倦的按了按眉心。
他的这间专属房,与其说是房,倒更像是一间工作室,除了靠墙的一排高大架,房间里面摆满了各种造型奇怪的工具和仪器,无一例外,都不是与魔法有关的器具,有些奇特的工具估计最资深的匠师也叫不出名字猜不出用途。
饮下一口红茶,澹台明镜有些烦躁的解开衬衫的几粒扣子,深呼吸了几口气,揉了揉胸口,如染了墨的剑眉轻蹙,似乎有些痛苦。
澹台宇将军推门走进房内时,便看到了澹台明镜的动作和神色,这位鬓角已生华发的将军那双顾盼凌厉的双眸里闪过一丝怜惜,在澹台明镜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后,关切地问道:“又……胸闷了?”
澹台明镜在自己的父亲进来后只是淡淡的瞥了澹台宇一眼,此时听到澹台宇的问怀,也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依然低眉看着茶几上的棋盘。
澹台宇似也不在意自己儿子那爱答不理的样子,微叹了口气说道:“老是不舒服的话,就少出去一点,多在家里呆呆。”
澹台明镜说道:“没事,早习惯了。”
在外人眼中,澹台宇与澹台明镜这对父子关系并不算好,澹台宇将军经常为了自己这个“不学无术,名声败坏”的儿子烦心,而看这两父子现在单独相处时的情况,倒是显得与传言并不相符,两父子之间的气氛还算得上是和谐融洽,但是……似乎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澹台宇将军在言谈之间不像是在面对自己的儿子,完全没有外人眼中那种恨铁不成钢的严父架子和将军威严。
澹台宇说道:“他知道了么?”
这句话有些没头没尾,但澹台明镜仿佛心有灵犀的知道澹台宇在问什么,摇摇头说道:“没有,国王还没有告诉他。”
顿了顿,澹台明镜继续说道:“他太冲动,国王应该是想查明一切后再告诉他实情,或许国王看不清楚局面的时候也会告诉他,征询他的意见,但是他重感情,不会怀疑我们。”
有些讽刺的笑了笑,澹台明镜接着说道:“其实他知不知道,怀不怀疑,都无所谓了,最多会影响一下国王看清真相的早晚而已,之前的计划虽然没有达到最完美的目标,但终究算是成功了,现在……已经不需要他再牵扯进来了。”
澹台宇略微沉吟后说道:“无梦那边动作挺快,暗堡准备的已经差不多了,现在主教已经盯上我们,如果国王提前发现……”
澹台明镜摇摇头说道:“主教固然洞察力很强,但疑心也太重,我们故意把骑士送到门前给他吃,他反而会踌躇不前,怀疑这是陷阱。而且即便真的提前暴露了也无妨,最后的杀棋已经备下,我们现在只需要等待完美的时机,接下来,我们只要按原计划进行下去即可。”
澹台明镜说话时已经坐起身来,伸手将摆在茶几之上,将那张水晶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各动了几步。
雕刻精致的黑白棋子在晶莹剔透的水晶棋盘上留下纷呈倒影,澹台明镜这几步棋令本就复杂多端的棋局愈加变幻莫测,正是一步动,而全局变的繁复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