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莲今天干啥都没精神,还特别容易走神。
这不,给于小荷削个梨,只削到一半,就目光呆滞,意识游离。
这可把坐小板凳上等着吃梨的于小荷急坏了,反复舔了舔嘴唇,咽了几下喉咙,她仰着小脑袋,撅嘴不高兴:“姐,这梨坏了吗?你先削一小块给我嘛。”
于小莲回过神来,虎了于小莲一眼,然后笑着说:“瞧你馋的。姐就是有点困了,打了个盹,你急啥子嘛急?再急,姐不给你削了——”
于小荷伸出右手,托住圆滚的下巴:“你不给我削梨,我就去告诉爹,昨天夜里八两把你叫出去,一晚都没回来——”
于小荷这话,可谓童言无忌。
然而,就是这无忌的童言,把于小莲吓了一大跳:这小机灵,昨晚那会儿,居然没睡着!
当下,不好发作,她便快速把剩余的削完,连哄带骗地把于小荷支去看电视,并许以“过两天姐去集市给你买一袋鸡蛋卷”。
回到了房间,刚往床上一躺,昨晚的情景便逼真地涌现在脑海:那家伙,仿佛正在自己身下火急火燎地折腾。
想到这里,于小莲觉得两腿之间,有一种奇妙的异样,酥酥痒痒地叫人难受。
再一想到自己让那家伙拿小电筒“照照”,她顿时就不可控制地羞涩起来,并下意识地把双腿紧了又紧:实在是要命呀,当时怎么能那样说呢?他要是真照了,那以后见到他,还不得立即捂脸呀?村子里最风骚的寡妇,恐怕都说不出那种话来呢——
这样的羞涩,持续了大约三四分钟。
于小莲转而就神情落寞起来,一副唏嘘喟叹的模样。
因为,昨天晚上的冲动,到底是叫人失望不已的。
而且,神奇的是,自己整个人都打开了,偏偏那里打不开:别人干那事,哪个不是水到渠成?为啥我于小莲就不行呢?那小子的东东,到底是大是小,自己不知道,只觉得比擀面杖要强太多——
老天爷呀,你对我于小莲就是不公平,啥事都不公平!
不过,我今儿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于小莲这处子身,死了也要留给八两哥——
“亲爱的八两哥,小莲知道你迟早要飞走的,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所以不会拖你后腿。但你怎么也要把这身子拿去,也不枉小莲这些年来都那么喜欢你。你要是懂得小莲的心意,日后就继续努力学习,将来好好工作,好好干,干出个响亮的名堂来。小莲即使远在天涯,也会默默为你高兴,最起码心里会想:这个出色的男人,曾经在某个时候,是于小莲的男人——”
就这样,于小莲忧伤地想,忧伤得不禁又要流下眼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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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陆二龙觉得特别窝火。
脸上的伤痕,好了大半,鼻梁附近的红肿也消了不少,但残留着些微青紫色,而且一摸就生疼。
叫他更疼的是,在家呆不住,跑去鲁家小店转转,没想到大伙儿老远都笑,笑着说“二龙,你这模样,稀罕啊”。
可不是么?被老范家的八两拍成这模样,大家不笑话才怪。
要不是老爹陆魁阻拦,自己早就带人去老范家,来一通狠砸,连人一起砸。
这仇不报,我陆二龙往后还能在十里村混吗?
老爹陆魁为啥阻拦,陆二龙知道,这是老娘告诉他的,并叮嘱说“只要三棵老榆树到手,随便再找个茬,都能把那一板砖找回来。那三棵老榆树呀,你爹惦记它们已经好几年了,是打算在你结婚时打家具用的”。
既然这样,陆二龙也只好暂且忍耐。
而且,他觉得老爹不愧是老爹,不但在家能把老娘搞得满屋喊,出门还能做出一箭双雕的漂亮事来。
不过,呆在家里,他也没闲着,叫猴三去集市上卖刀的那里,偷来了一把崭新的匕首,时不时就从腰间摸出来,对着镜子乱劈空气,还龇牙咧嘴地说一阵狠话。
此外,他还跟那帮兄弟说好,明天一大早,老范家要是不把三棵老榆树抬过来,就一起去他们家,报那一砖之仇。
反正,陆二龙就是不信,不信那八两能连吃两回豹子胆!
到了中午,陆二龙听见堂屋里传来叫唤:“二龙,快出来吃饭,妈给你爹他们炖了排骨,你出来一起吃。”
一听有炖排骨吃,陆二龙嘴馋了,便从床上跳下来,抓起那把匕首,别在自己的腰间,然后打开房门出去:“排骨有啥好吃的?你怎么不炖点猪蹄汤?”
鲁智森没搭理他,正对着堂屋中的八仙桌,背身撅着大屁股道:“哎呀,烫死老娘了——今天真邪门,端啥都怕烫。二龙,你快来,帮我把这碗排骨汤端出去,你爹他们在后院石桌上喝酒呢——”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鲁智森怕烫,也是这个原因。
说来奇怪,自被烫了之后,她那里真不痒痒了,也不再整天整晚地想干那种事。
其实,关键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疼啊,还疼,想想就疼。
陆二龙不知这底细,便上前不耐烦地端着那碗排骨汤出去,然后老大不情愿地“啪——”一声放到石桌上,也不管围着喝酒的是什么人,自顾拿起碗筷吃起来。
陆魁有些不高兴,抹了把嘴,放下手中的酒杯,训斥道:“二龙,你这是什么态度?没看到爹正跟两个朋友喝酒吗?先别吃,爹说给你认识下,这是你爹的拜把子兄弟赵发,柳崖村的村委会主任,你赵发叔在柳崖村,那可是说一不二的。这是十里镇的阎王,整个十里镇只要听说他的名号,没有不怕的,为啥?因为你阎王叔是做棺材板生意的——”
陆魁正介绍得起劲儿,突一看儿子,发现他全然听不下去,正连夹数块仔排放到自己的碗里。
于是,他当然介绍不下去了,也就停了下来。
大概觉得儿子这样,让自己在朋友面前很没面子,他面露不爽,貌似要训斥几句。
不过,未等他先开口,陆二龙抬头不爽道:“爹,你咋不继续说呢?你这两朋友,以为我不知道他们的底细?柳崖村的老少爷们都知道,赵发只能对那些男人不在家的老娘们说一不二。前些日子,刘家三虎子突然回家,碰巧把他给逮了——”
话说到这里,正见那原本正襟危坐的赵发,突然捂嘴巴,疼得直哼哼:“哎呦,我这牙疼的老毛病,又犯了。陆魁,陆魁呀,我这太疼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