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郡守府一片昏暗,除了一些值夜小厮,整个大院静悄悄的。
郡守李焕的书房却一片通亮,屋内,四五个神色肃然的男子分席而坐,屋内气氛十分安静,李焕眸子微瞌,似在打盹儿,除了缓慢的呼吸声外,却也听不到什么杂音。
一阵细碎的脚步蓦然响起,在静悄悄的夜中显得有些突兀,李焕蓦然睁开眼,一道身材矮小的身影走了进来。
“禀报郡守,门外有一将士,声称有要事要见您。”郡守府小厮李四躬身道。
李四话一落,心中也有些拿捏不住,按道理说,如此深夜,郡守府是不会再接待任何人的,不过李焕有交代,倒也没关系,关键是,这要面见郡守大人的人竟然只是个无名小兵,这倒是让李四拿捏不住了,这等身份,确实有些过了,不过李焕既然有交代了,李四怕误了自家主人之事,思索片刻后,还是决定先来汇报一下。
李焕闻言,眉头一蹙,如此深夜,一员将士来访,倒是令他有些不知所云。
“大人,会不会是公孙错那贼子发现了我等今夜之谋?”从事玄思扬开头道。
“那倒不至于,”李焕肯定道:“若公孙错发现了我等之谋,也早就派遣大军前来府上拿人,而门外也就一员将士,定然不是。”
“李四,将人带进来。”
守在门外的李四闻言,连忙走去,将正在门外发呆的吴峰给带了进去。
“卑职吴峰,见过郡守大人。”吴峰拜叩道。
吴峰仅是个什长,与李焕一郡之守比起来相差悬殊,他这一跪地,倒也心中坦然。
“起来吧”
李焕摆了摆手,身上却换成了一套寝衣,屋内众人却已被他屏退,说道:“这么晚还来面见本官,有何要事。”
李焕也算身居要职,身上自然而然散发着一股威严,吴峰只是一名小兵,抬头望去,心中有些畏惧,说道:“回郡守,卑职深夜来访,主要还是受人所托,带了一样东西给大人您。”
“受人所托。”
李焕脸色一动,若有所思道:“将东西交给我看下。”
吴峰闻言,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将审配给予他的那件东西交到李焕手中,说道:“就是它了,适才卑职在城中巡视,那个大人将此物交予卑职,并且吩咐小的一定要交到您的手中,还说您一看便明白。”
李焕闻言,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的一块黝黑铁牌,上面没有任何装饰花纹,简单的一块腰牌,上面刻着一个‘审’字,李焕见状,心中了然,将腰牌收下,对着吴峰说道:“吴峰是吧,你做得非常好,此乃本官一好友,倒是得多谢你了。”
吴峰闻言,心中一喜,不过还是矜持道:“郡守大人言重了,这也是卑职的分内之事,日后大人若用得到在下的话,尽管传个口信儿就行,卑职乐意为大人效劳。”
“很好”
李焕淡然一笑,对于吴峰的表现,他非常满意,似想到什么,却见李焕淡然道:“现在还真有一件事需要麻烦你的。”
吴峰闻言,心中一喜,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要跟郡守打好关系了,日后,他也多了条可以选择的道路。
“大人请说,卑职定当奋不顾身为大人办妥。”吴峰抱拳道。
李焕眸子里一丝精光闪烁而过,意味深长道:“去与今晚守城门的徐将军说,郡守府出了毛贼,本官需要他的协助,让他带上一队人马速速赶到郡守府。”
吴峰闻言,心中闪过一丝疑惑,这郡守府他刚从外面走进来,一片宁静,怎么看也不像是遭遇毛贼的模样,不过吴峰此人虽然混得有些不如意,却不代表他是个没有眼色的官场雏儿,有些事情,他知道,不该问的,别问,这就够了。
“卑职领命。”
待吴峰身子消失在视野里,李焕喃喃自语道:“希望,一切顺利吧。”
郡守府离城门并不远,吴峰快跑一会儿便已到达,守城门的几百守军见状拦了上去,见识吴峰轰然退去。
“吴峰,怎么是你,不去巡城,来城门干嘛?”城门守军副将云鹤皱眉道。
“是云副将啊,”吴峰连忙行了个军礼,喘气道:“是郡守大人,郡守府遭遇毛贼侵扰,卑职碰巧路过,郡守连忙遣我来找徐将军,郡守大人要求徐将军带一队人马前去帮忙捉贼。”
副将云鹤闻言,眸子精光一闪,没有耽搁,连忙找上今夜守军主将徐明。
而此刻的徐明在干嘛,他在喝酒,城门守将,竟然找了个地方喝酒,吃着**辣的炒牛肉,品着城里田玉楼最好的美酒,生活十分的享受。
徐明刚喝上几口,却被云鹤所打乱。
见徐明喝着小酒,大口大口吃肉,云鹤眼里闪过一丝厌恶,片刻后消散而去,身子一动,走了过去。
“徐将军,有情况。”
徐明闻言,拿着酒杯的手一抖,嘴里的肉块还未咽下,口齿不清道:“情况,什么情况,难道敌军攻城啊,说啊,云鹤,什么情况。”
夜色中,云鹤眸子里的厌恶更甚,忍住心中那股将徐明剁成肉泥的冲动,云鹤说道:“不是敌军攻城,是郡守府出事了,遭了贼人,李郡守遣人来寻求支援。”
“原来如此,”徐明似乎松了一口气,语气轻松道:“郡守府出事了啊,是很严重,那你干嘛不带兵过去处理下啊。”
“徐将军,末将不能去,因为李郡守特意交代让您带兵过去,他比较信得过您的能力,末将就留守城门吧。”
“那李焕,”徐明听起来语气有些不喜,不过还是说道:“算了,还是本将亲自过去一趟吧,几个蟊贼,还不是顺手拈来。”
片刻后,却见徐明领着十数个亲卫,轰轰烈烈地朝郡守府而去。
目送着徐明的身子消失在夜幕中,黑暗中,云鹤复为清冷,大手一挥,数十个黑影如同蜘蛛一样,自城墙上悬绳而下,留守的部分守军甚至连一丝声响都未能发出,便被钢刀割破了喉咙,瞬间瘫死在地上,徒留云鹤及其麾下心腹将士一脸惊骇地盯着这群冰冷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