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蓟县。
高柳沦陷,代郡风雨飘摇,身在蓟县的公孙瓒却俨然未知,李焕投了袁尚麾下,有李焕配合,隔着一天的消息,传到公孙瓒案上,也都是假的。
公孙瓒不知道,在简单休整了一天后,数万并州铁骑已经在袁尚的率领下,开始分兵蚕食代郡各县,毋须几日,整个代郡必然全部纳入袁尚怀中,有了李焕配合,确实,这些事情变得非常简单。
而此刻公孙瓒正在府门前翘首以待,神色肃然,以他一州之主的身份在府外等候,倒是特别隆重。
“父亲,都等了半个时辰了,他们到底还来不来啊?”公孙续问道。
三年多前,被袁尚无意擒下的公孙续也早就回到了幽州,当初,本来淳于琼谈好的两万战马,到了袁尚那边,可是多了两万,整整四万战马,公孙瓒愤怒,无奈,最终还是捏着鼻子弄了四万匹战马给袁尚,也自那以后,双方就未曾往来过,如同仇敌般。
自从三年前那件事后,公孙续倒是变了挺多,骨子里的那股傲气也收敛了许多,袁尚让他明白了人外有人的道理,以至于回来之后,勤奋习武,每日里参研各种兵法,倒是闹得公孙瓒都不知道此事孰好孰坏,心中大感郁闷。
“先等等吧。”公孙瓒摇了摇头,心想,到底还是年轻了点,耐性不够。
公孙续闻言,心中虽然有些不耐,不过还是耐着性子陪父亲等着,身边数个大将和关靖等两三个谋士也一起等待着。
约莫再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却见不远处一骑狂奔而来,穿着幽州军服饰。
那小卒在公孙瓒面前落马单膝跪地,大声道:“禀主公,城外,十几骑护卫着一辆黑色马车正朝蓟县而来,刘将军问,是否是主公客人,可否放行?”
公孙瓒而言,略一沉吟道:“放行吧。”
“喏。”小卒跃马离去。
城外到蓟县州牧府并不远,缓慢前行,大概半个时辰能到,算起来,公孙瓒已经在府外等了一个多时辰了,用现在北京时间理解,也就是两个多小时了,却不见他面露不耐,看来,所等候之人,身份定然很不简单,能够让公孙瓒如此强硬做派的将军久等,倒是引人遐思。
公孙瓒身份可不低,他自认刘虞死后,对幽州的掌控力绝对无人能够左右,不过,事情总是往往出乎意料的,几双眼睛,已经在各个角落里盯上了他们。
公孙瓒翘首以待的尊贵客人,并没有再让公孙瓒久等,十几个身穿黑袍的骑士簇拥着一辆黑色马车,缓慢地映入公孙瓒等人的眼里,等待了许久,终归还是到了。
马车在公孙瓒面前停了下来,十几个骑士下马分散四周,为首的两位抱剑男子眸子警惕,没有一丝懈怠。
公孙瓒身子一动,迎了上去,马车帘子被一支略显干枯的手臂掀开,首先,走出来的是一位身穿黑色布衣的矮小老者,面容枯槁,头发却黝黑如墨,实在有些诡异。
黑衣老者迅速走出,站于右侧,伸手掀着帘子,片刻后,却见马车内走出一名身材魁梧的蓝袍老者,脸色红润,身子骨看起来十分硬朗,身子矫健一跃,下了马车。
“伯珪见过义父。”却见公孙瓒拜道。
蓝袍老者见状,淡然道:“你倒还记得有我这个义父,为父倒还以为你都忘记了。”
公孙瓒脸色沉着,眸子微瞌,说道:“孩儿不敢。”
公孙续等人闻言,脸色剧变,尤其是公孙续,他可是完全不知道公孙瓒还有这么一个义父,如此说来,这蓝袍老者也算是他爷爷,不过他却从未在府中见过此人,倒是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
“续儿,”公孙瓒转身看了眼自己的爱子,说道:“过来见过爷爷。”
公孙续还未从惊讶中恍过神来,有些机械地走了过去,拜叩道:“孙儿见过爷爷。”
“这就是续儿啊,”蓝袍老者紧蹙的额头微微舒展开来,说道:“倒是长大了,与你父亲年轻时倒是十分相似。”
公孙续闻言,不知道该说什么,笑了笑,无从应答。
好在,公孙瓒马上过来解了围,说道:“父亲,还是进府再谈事吧。”
蓝袍老者闻言,点了点头,说道:“走吧。”
数人簇拥着蓝袍老者往府内而去,下人已备好了茶水和吃食,在府内大堂落座,蓝袍老者被公孙瓒安排在了首位,身为此地主人的公孙瓒侧位相陪,倒是主宾调转了。
堂内气氛有些沉闷,蓝袍老者脸色有些阴沉,公孙瓒脸上带笑,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倒是让公孙续赵云关靖等人颇为尴尬,吃也不是,走也不是,浑身不舒服。
“好了,”蓝袍老者一句低沉声打断了公孙瓒,说道:“谈正事。”
公孙瓒闻言,正襟危坐,说道:“请义父明言。”
蓝袍老者看了眼面容刚毅的公孙瓒,片刻后,喟叹道:“伯珪,此次你做错了。”
公孙瓒闻言,一愣,问道:“义父,伯珪何错之有?”
蓝袍老者有些恨其不争道:“你不该杀刘虞的。”
公孙瓒闻言,脸色清冷,说道:“我不杀他,幽州将何时才能落入我手,我若不杀他,以那伪君子的卑鄙,定然伺机夺我军权,孩儿只是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中罢了。”
蓝袍老者脸色阴沉道:“刘虞是该死,但是,却不能死于你之手,那刘和率兵反叛,你难道还看不出来?”
公孙瓒脸色不变,淡然道:“那刘和小贼孩儿不看在眼里,乳臭未干,孩儿想要杀他,也只是挥手之间,放任他闹腾,主要还是想将刘虞的死忠份子全部揪出来,不然以公孙羊的能力,杀他刘和还不是一顿饭的时间。”
看到公孙瓒不肯认错的模样,蓝袍老者浑浊的眸子浮现一丝的火气,牙齿咬得蹦蹦响,片刻后散去,终归公孙瓒是他义子,是他花费了十几年培养出来的代言人,真要放弃,他还真不舍得,十几年的努力付诸流水,他也不好交代。
“既然事情已经惹出来,那刘和之事,你一定要解决得干净利落,切勿再留下话柄,斩草要除根,那刘和是刘虞最后一丝血脉,也要抹除掉。”蓝袍老者沉声道。
“孩儿晓得。”公孙瓒应道。
一阵沉默,却见公孙瓒说道:“义父快二十年不曾来幽州,此次过来,应该不单单是因为孩儿之事吧?”
蓝袍老者脸色复为淡然,说道:“告诉你也无妨,其一为找你,表示宗门对你最近行事的不满,其二天涯海阁出现在幽州,宗主恐防生变,遣为父过来盯着。”
听到第一件事,公孙瓒脸色有些不自然,不过在听到天涯海阁后,脸色却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