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差不多了，先登营虽然只有八百人，却个个英勇善战，不惧生死，在夺取了城墙一块区域作为缓冲点之后，后面向上攀爬上来的先登将士越来越多，人数虽然比守城将士少个千多人，却也稳稳地将蜂拥过来的守军抵挡住，当最后一批先登将士登上枪头时，事实让李武绝望了，这是个单方面的屠杀，守城的接近两千守军都是新老兵组成，善战者不到一般，而此战，尽管那些新兵在老兵的呼和怒骂下，表现的还算可以，不过，与先登营这等强兵来比，还是差太多了，要知道，强如白马义从也在先登营面前吃了个大跟头，跟不用说这些普通士兵。
城楼上，鞠然手中大刀如同切白菜一样，没有任何招式，挥砍，直劈，他并非自大，不过这些普通的将士，确实还真找不到他的一招之地，鞠氏凉州大族，常年与羌人打交道，在那等环境下，每一个鞠氏一族的年轻人不管愿意不愿意，至少必须具备一身能够保护自己的武艺，而鞠然乃是鞠义之子，深受鞠义武艺真传，父子之间，鞠义未有所保留，尽管鞠然年轻叛逆，对于武艺，却也未曾放下。
每一次的挥刀，鲜血四溅，鞠然的眸子都会不知不觉中浮现一丝艳红，一股血腥的气息深深地将其笼罩。
十几个围攻他的守军心中一寒，蓦然后退，拿着兵器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此刻，在他们眼力，这个年轻的敌军将士就像是修罗地狱爬出来的恶鬼，眸子艳红，如同黑夜中两盏灯笼，明亮，却显得有些诡异。
黑夜灯笼高高挂，本就有些令人心寒。
鞠然未有所觉，心中的那股血腥气息不停地冲击着他的头脑，如同汽油催动汽车一样，一直催动着他下意识地屠戮着眼前的敌人。
“鞠然”副将鞠扬见状脸色微变，一道砍翻一名敌军什长，朝鞠然跑了过去。
鞠扬乃是鞠然的二叔，鞠义的左右手，随着先登营血战沙场多年，怎会看不出来，鞠然此时的状态有些入魔了般，这是初上战场的很多武者都会不知不觉中坠入的魔怔，杀人太多，心中那股杀戮**将会弥漫心神，很多武者，要么就此癫狂，要么大开杀戒，连自己的亲人都不会放过。
“醒醒。”
鞠扬脸色沉着，手中钢刀一挑，架住鞠然挥舞的大刀，左手强弩随便一丢，紧紧的抓住鞠然手腕，他知道，进入这种状态，若不及时将鞠然拉回，届时，大开杀戒的鞠然，将会六亲不认，连身边的战友都会受到他的进攻，这是每一名杀戮过甚的武者必须经历的一道坎儿，也算是上天对于武者犯禁的一种惩罚。
鞠然眸子通红，发出野蛮的猩色，没有焦距的望着眼前的鞠扬，嘴里喃喃道：“杀人，我要杀人，杀杀杀。”
鞠扬脸色微变，武道修为越高，所受到的魔怔越强，鞠然虽然年轻，却也介于二流武者巅峰与一流武者之间，这般强烈的杀戮**，看来喊不醒他了。
“看来只能让他尽情杀戮了。”鞠扬心中想道。
想此，连忙转过身去，对着正在与守军交手的先登营将士喊道：“离鞠然远点，这小子心中杀戮**已经弥漫心神，让他发泄出来。”
说完，抓着鞠然的左手一放，如同将一头大型野兽放入一群羊群中。
却见鞠然身子蓦然狂奔，在狭隘的城墙上，手持袁尚所赠的那把战刀，眼神通红地冲杀而去，嘴里低沉的杀声不断，如同一尊杀戮之神般。
“噗嗤”
鲜血如同喷泉般，一刀落下，眼前一名守军头颅飞起，失去了头颅的颈部喷出一股汹涌的血流，喷溅到了鞠然的脸上，衣服上，无头的尸体轰然坠地。
却见对面鞠然伸出舌头舔了下嘴角喷溅到的鲜血，眸子里的血腥之气更甚，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此刻的他，大刀垂地，鲜血顺着刀刃不停地流淌，浑身浴血，画面定格，如同魔神。
一名朝鞠然长枪怒刺的守军，心中一震，急欲后退，思绪闪过，身子欲动，却也来不及了，一抹刀光，如同雨夜中一道霹雳，刀光如电闪，头颅坠地，同样溅起一道血柱，身子轰然坠地，死得不能再死。
“杀，杀，杀”
鞠然的步伐很慢，刀尖在地上划过一道血痕，俗话说，十步杀一人，他的每一个十步，死在他手上的守军何止十个人，每一个是能够发出哀鸣，头颅落地，或者一刀致命，虽然身死，却也死得干脆，没有惨痛至死。
“行了，鞠然，你不能再杀了，快点醒醒吧。”
身后担忧鞠然出事的鞠扬一直跟随在鞠然左右，眼见鞠然连杀二十几人，却一点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心中大为担忧，纵身过去，手中大刀架住鞠然朝他劈下的一刀，有些担忧喊道。
他的担忧鞠然却唯有一丝动摇，手中长刀蓦然砍下，空气如同波纹散去，凌厉的刀气令鞠扬的发丝在空中缓缓落地。
鞠扬的实力也不差，与鞠然处于伯仲见，不过，处于这种状态的鞠然，如同一尊杀戮机器，没有痛觉，没有顾虑，真要动起手来，鞠扬自然不是鞠然的对手。
城下，鞠义见状，眉头紧蹙：“怎么回事？”
“魔怔，”袁尚脸色微变：“鞠然初上战场，可能抵挡不住杀戮**的侵袭，坠入魔怔了。”
鞠义闻言，心中一紧，说道：“魔怔乃是武者的一道坎儿，鞠然性子本就不够沉稳，末将担心他无法从那股杀戮**中自拔。”
“放心，”袁尚倒是沉着：“鞠然是你儿子，只要他跟你一样，喜欢战斗，这一天迟早会来到，放心吧，鞠然这小子虽然嘻嘻哈哈，不过性子还算坚韧，你的儿子，你应该知道，他以后将要面对的生活，也许将会比心中的魔怔还要艰辛，所以，在他还未战胜别人之前，让他先把自己给战胜了。”
鞠义闻言，嘴唇微动，望着城头上，着了魔的鞠然，心中一狠，咬牙道：“我鞠义的儿子不能是孬种，日后主公的大业也不需要废物，希望他能够战胜自己，如同他八岁的时候，拿着木剑说要战胜我一样，我相信他。”
袁尚的眸子，从城墙上鞠然的身影转到身旁的鞠义，从这位战斗狂人的身上，他看到了如山河般浩瀚的父爱，他的坚强，他的铁血，在面对鞠然的时候，在鞠然看不到的角落，化作了柔软的关怀。
“父爱”
袁尚眸子微眯，忽然想起，那个已然离他而去，却活在他心里，那道伟岸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