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府分为外府还有内院,外府乃是寻常接待之用,门面的地方,内院则是核心族人居住之地。
内院蜿蜒纵横,当初设计的初衷,便是预防有这么一天,为了应付许氏一族的灭门危机,不仅铸造了高耸的内墙,而且还有几条仅有族长才能知道的密道,却没曾想到,当初的防范未然之举,终归还是有用武之地。
许氏众人躲入后院,东穿西转,愣是让身后的周鸣和杨鸿追地晕头转向,人群中鞠然也脸色微变,倒是没想到,许府内竟然还有如此一个构造奇特的地方,绕来绕去,不是熟悉地形之人,还真得费不少力气才能够揪出躲在其中之人。
“不行,”杨鸿脸色一沉,有些喘息道:“不能让他们牵着鼻子跑,周兄,你有没有发现,咱们一直追着他们,却好像在原地绕圈。”
周鸣也有些喘气,看了眼四周,说道:“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没错,你看那根石柱,上面有一个被刀劈到的痕迹,是我刚才出手留下的。”
杨鸿脸色阴沉,被许氏兄弟戏耍,让这位素来以风度闻名沮阳的杨家大公子脸色很不好看。
“许周杨三姓,盘踞在沮阳数百年,说得上根深蒂固也不为过,狡兔三窟,许氏一族定然不会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能够力压周杨两家那么多年,没有一些手段,也早就被郡守大人铲除了,咱们一定得小心谨慎一点,别好处没拿到,自己先折进去了。”杨鸿沉吟道。
周鸣闻言,脸色肃然,说道:“看来郡守大人将攻陷许府之事交给你我两家,倒是显得有些不怀好意了。”
“没错,”杨鸿素来颇为才智,冷声道:“可别小看那个郡守大人,此人虽是武将出身,却也是大族出身,那些花花肠子定然也不少,此次如此大方,让你我两家做先锋,承诺所得丝毫不要,定然是抱着坐山观虎斗的心思。”
周鸣面色阴冷,三角眼骨碌转动,阴笑道:“他是不是太小看你我两家了,想要让周扬两家为他卖命,一个都尉还是太小了。”
杨鸿轻笑:“郡守大人确实太小看人了,一个都尉,一个主簿,确实小气得很。”
周鸣脸色不变,若有所指道:“周氏一族并不看好他,说来,仅在沮阳称王称霸又有什么意思呢?”
此刻的他,浑然不似之前的跋扈之色,眸子明亮,一股睿智的气息如同花苞绽放,悄然散出。
杨鸿深深地望着眼前的气质大变的周鸣,语气莫名道:“人人都说周氏嫡系大公子嚣张跋扈,没有其父风范,可谓虎父犬子,却没有人知道,周大公子才是沮阳四公子中隐藏最深的。”
“呵呵,”周鸣淡笑:“杨兄夸奖了,身不由己罢了。”
“是啊,”杨鸿眸子闪过一丝缅怀:“身在豪门,总归有太多不由自主的事,你我看似风光,却也失去了太多东西,比如,友情。”
周鸣沉默,片刻后说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话落,指着前方许氏众人躲进去的地方说道:“按原计划行事?”
杨鸿闻言,点了点头,两人竟然盘膝坐下,从怀中掏出一盘围棋,当场厮杀了起来。
而此时的沮阳城,也不平静,大敌来袭的消息,田楷已然从安插在许氏中的探子中获知,城内守军在田楷的命令下,城墙布置防线。沮阳城门大关,城内,各街道纷纷肃清,一队队精锐将士沿街巡逻,各大家族都受到了严密的监视,田楷乃是沙场宿将,岂会没防着一手,为了防止里应外合的发生,各大家族的家丁都全部被整编到城墙协助守城,除了已然叛变的许氏,诸如周氏杨氏,以及若干大小家族都全部被迫交出家丁,甚至连兵器都必须上缴,田楷此人,甚是谨慎。
城楼上,田楷向远处眺望,视线可及的地方,依然还未见到敌军踪迹,这让田楷心中稍加安定。
“斥候可有消息传回?”田楷问道。
身旁,身穿盔甲的副将田柄应道:“没有,派出去了十队斥候,回来了好几队,都还没有发现敌军踪迹。”
田楷闻言,点了点头道:“继续派出,并州虎狼烈军出现在我幽州境内,定然所图不小,一定要小心谨慎,给主公报信的传令兵出发了没有?”
“已经出发了,恐被敌骑所截,末将还多派了几骑,不同方向而去。”
“很好”
田楷微点颔首,对于田柄做事,他素来还算放心,似想到什么,说道:“许氏一族是否全部擒获了?”
田柄闻言,摇了摇头,说道:“还没有,周鸣带着三百郡兵,那杨鸿也带着两百两百多家丁前去助阵,末将派人在那盯着,厮杀声不断,却还没分处胜负。”
田楷嘴唇微抿:“让他们打去,死伤越严重,你我日后剪除这几家就更加顺利,今年幽州秋收不佳,只能先拿这些与主公对着干的世家开刀了。”
田柄闻言,有些担忧道:“如此对待这些大族,会不会引起郡内其他世家豪族的反感?”
田楷闻之,微叹道:“那也没办法,幽州素来就不富裕,主公大肆征兵,能够安心种田的百姓十不存三,如此情况下,幽州之乱,又还无法平息,也只能先从这些富得流油的大族下手了。”
田柄无言以对,前去年刘虞掌政还好,至少百姓还能够有饭可吃,生活环境也还算平静,不过自从公孙瓒杀了刘虞夺得州牧之位后,情况就变了,仅仅只有数月的时间,各地竟然时有叛乱,公孙瓒忙着四处扑火,大肆征兵,兵荒马乱的环境,百姓名不聊生,不时地有平民逃荒,往他州而去,如此情况,又逢天时不好,秋收不佳,整个幽州,也算乱成了一锅粥。
“也只能等主公扑灭各地叛乱,情况应该会有所好转吧。”田楷喃喃自语道,心中思绪流转,无以言表。
“不好,敌军来袭了。”却在这时,有守城将士惊声道。
田楷与田柄脸色微变,长眼望去,却见远方笙旗飘扬,一道道如同蚂蚁般大小的身影在众人瞳孔里渐渐放大,虎狼烈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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