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玄很愤怒,散乱的发丝,随风飘起,一道褐色参杂着嫩红色伤疤令人有些令人反胃,三年前的短暂交手,一员狼骑副将的战刀毫不留情朝他斩了下去,脑袋保住了,右耳却洒血坠地,若非公孙羊及时回援,恐怕那一次失神足以令他丧命,他这一次是来复仇的,鹰扬锐士全部面露杀机,一群彪形大汉,内心深处的耻辱只能用狼骑的鲜血来洗刷,从哪里摔倒从哪里爬起来,这是鹰扬锐士的传统,是公孙羊立下的规矩,包括公孙玄都必须遵守,右耳被割,在那个年代,也只有刑徒才会遭遇如此劫难,与刑徒同列,对于这个公孙一族的大将来说,无异于耻辱。
近了,只有十来米的距离,这等距离,双方将士散发出来的那股凛冽杀机甚至连对方脸上的汗毛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对于骑兵而言,十来米的距离,也仅在呼吸间罢了。
王凌闪烁着诡异绿光的眸子没有任何意外地盯上了公孙续,王凌并不认识这位曾经被袁尚所擒的败将,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想要让老将心服,打一场漂亮的胜仗肯定是毫无疑问,公孙续的身份一看就不会差,或杀或擒,都足以令他心动。
公孙续的眼神异常的阴郁,王凌那双闪烁着微微绿光的眸子令他心中蓦然升起一丝的寒意,如同被一头野狼盯住了般,公孙续浑身毛孔怒张,那股短暂的惊骇呼吸间散去,心中有些恼怒,还未交手,却被对方散发的气息所影响,骄傲如他,当然十分不爽,眸子的阴郁浓郁得如同麦芽糖怎么也化不开。
“敌将受死。”公孙续发出一声怒喝,心中怒极,急迫想要击杀王凌。
王凌心中闪过一丝冷笑,嘴角微抿,速度却不慢,怒然轰击而上,身后,狼骑同样扬起手中的古矛枪,如同排练了无数遍般,长枪齐整,方向一致,角度甚至都没有丝毫的偏差,奋然刺出,枪头横溢的寒光,重重叠叠,形成一道寒幕,朝鹰扬锐士倾泻下去。
狼骑威武,鹰扬锐士显然也不愿意落于下风,发出一声整齐的怒喝,如同一道山中闷雷,令全场将士心中为之一震,没有任何防御的意思,手中沙场比较少见的七尺勾镰怒然劈出,划破长空,气流如同被割开般,携着凛冽光芒,杀机横溢,直取对方性命。
袁尚和公孙瓒皆屏住了呼吸,死死地望着狼骑和鹰扬锐士时隔三年多后再一次交手,全场气氛为之一窒,狼骑和鹰扬锐士皆代表着双方最巅峰的战斗力,所有人都很想见证这一刻。
“轰~”
尘埃散去,两支兵马猛然错开,没有鲜血喷溅的残忍画面,没有马踏残尸的无情,死人是必须的,两支强军,强强对决,手中的兵器,不会因为旗鼓相当的罢手,杀人有时候并不需要轰轰烈烈,狼骑与鹰扬锐士的出场秀,确实很引人注目,全场近十万兵马皆投以视线,两军主帅皆心挂其中,这等殊荣,寻常部队根本就没有资格拥有。
狼骑错开往东,鹰扬锐士往西,战马嘶鸣,马背上的勇士死死地拉住缰绳,马蹄高高跃起,面容异常的刚毅,在夕阳红的映衬下,异常的摄人心神,那个年代,若有相机,这等画面绝对能够令摄像师为之着迷。
如同中了诅咒般,两支铁骑,纷纷有将士坠地,或是喷出一口鲜血,眸子里的灵光散去,或是一头栽下马背,或是脑袋一斜尸首分家,或是人马同亡,这种死亡,安静且诡异得可怕。
仅是短暂碰面,枪镰轰击,狼骑也好,鹰扬锐士也罢,皆死伤了数十人,那不是普通的将士,是袁尚和公孙瓒倾注了无数鲜血才培养出来的勇士,死一个就像往他们身上割一块肉般,那种深入骨髓的心疼令袁尚和公孙瓒心中大为滴血。
狼骑、鹰扬锐士纷纷调转马头,身旁战友的死去,对他们不可能没有影响,毕竟一起作战了这么多年,也许,在那一批战亡的将士中,会有他们的亲人,也许是亲兄弟,也许是更胜亲兄弟的交心好友,这就是战场,哪怕他们心中再悲痛,该面对的最终还是要面对,延续大战战胜敌军,是他们的使命也是他们能够为那批死去的战友报仇的方式,为了告慰兄弟们的在天之灵,为了效忠他们心目中的王者,牺牲,在所难免,也许,下一波的攻击,在战死的名单里,也许就有着他们自己的名字,残忍又无奈,这就是战争。
王凌手中的黝黑长枪染血,黑袍的他,如同当年的袁尚,长枪垂地,眸子如刀,那股不屈,那股战意,萦绕在他的四周,如同一尊战神。
公孙续的手臂微微有些颤抖,没有任何言语,死死地盯着王凌,眸子里的杀意和最深处的惊骇与三年前又和何异。
“杀。”王凌轻描淡写般发出一声轻喝,手中微微垂地的长枪豁然出击,如同毒蛇般,不仅招式犀利,且攻击的角度异常的毒辣。
公孙续不是弱者,尽管当年被袁尚所擒,尽管他有太多的不足,至少,他的武艺,在同为年轻人的行列中,也能够算得上一个人物。
他不如袁尚不如赵云,但是不一定会输给王凌,王凌这等无名小辈,不是金百万,不是鞠义不是徐晃这些并州虎狼中声名鹊起的大将,骄傲如公孙续,哪怕初次交手在王凌手中吃了点小亏,但是,正如前言,骄傲如他,怎会承认失败,也许,那一次只是大意罢了,安危自己,总归会有很多理由。
公孙玄对上他的老对手,三年前,差点一道将他送去见阎罗的狼骑副将,那个名叫玄武的大将。
朱鸟、玄武、青龙、白虎四大副将,也仅是称号,狼骑的四将,从来就没有为某人而设立,凡是有才德者皆可上任,老将死去,新将择出,狼骑成军也就五六年的光阴,四副将却一直经历着变动,大战中,时有战死,这等殊荣,即是荣耀,也是血一般的敦促,欲戴王冠必先承其重,这是恒古不变的定律。
好在,公孙玄的运气不错,那名差点要了他小命的玄武大将依然活蹦乱跳,也让他那可充满仇恒的心得以释放怨恨。
“纳命来。”公孙玄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枯燥的发丝迎风怒扬,手中铁斧朝对面的玄武劈去,没有一丝保留,那股威压如同小山般轰击而下。
“手下败将。”玄武眸子闪过一丝冷意,当年若非公孙羊震开金百万救了这小子一命,想来,公孙玄早就惨死在了他手中的长戟之下了,如今还有胆跑来找他寻仇,绝对是找死来了。
“给我死来。”玄武发出一声轻喝,手中长戟闪烁着寒光,直取公孙玄全身各大要害,这一次,不管有谁在,公孙玄都必死无疑,玄武杀公孙玄的那颗心无比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