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越发的不平静,接连数十股警戒的狼烟滚滚,大小城池,皆发现了敌骑的游离,更令主持并州守卫大将张郃愤怒的是,仅仅过了两天,竟然已经有一座城池传来别屠城的消息,这则消息,来得飞快,没有一丝的隐瞒,整个并州为之哗然,不仅牵招单经张郃愤怒,留守并州的各级将士纷纷请战,尤其是年纪比较年轻的小将们,纷纷去往各大上级面前,单膝跪地,请求死战。
同守朔方还有雁门关的单经与张郃做出了同样的决定,强压住汹涌的请战浪潮,再次强硬的要求闭城不出,同时通过情报处所豢养的鹞鹰互通情报,同时,将情况汇报给了袁尚。
在送出情报的同时,张郃还有远在朔方牵招雁门关的单经纷纷收到了袁尚的指令,该指令一式四份,除却给三位留守的大将各通报一份之外,原青衣卫内务处现任并州内务司二处处长的李霄云同样也收到了。
“粮草”
四人默契的心中大惊,此四人都算袁尚的心腹,更何况李霄云正好是管辖内务这一块,对于己方粮草有多少心中点滴都清楚,粮草不足,一直是困扰着并州发展的原因之一,如今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一些小资本却要拿出三分之一,倒是令他心中大为惊讶,要知道,袁尚对于这些粮草,可是控制极严,并州虎狼没有向百姓征粮的习惯,除却每年缴纳的定额,一般都是让预备役闲时播种收割,倒也颇为够用,余者通过一些贸易获得,尽管窘迫,却也勉强有些余粮,仅为了救助渔阳城,就要去掉二十万石,而且还有可能不够,袁尚的大方,可是令李霄云这个被誉为吝啬鬼的内务司老二心中大为肉疼。
不过既然是袁尚的命令,李霄云就算再心疼,却也不敢忤逆,唤来几个助手,连忙凑齐所需的钥匙,这才狠着心,开仓点粮去了。
至于张郃牵昭单经几个大将,心中虽然惊讶,却也没说什么,各自点了一名经验丰富性子沉稳的将领朝晋阳的州仓而去。
袁尚将郡治转移到朔方的时日还不长,故而,很多功能还还在晋阳延续着,如州仓,还有一些杂项府库也都仍然放在晋阳城内,晋阳城池高耸,守卫素来戒备,倒也安全至极。
二十万石的粮草,不是小事,特别是如今并州情势不好,时有外来哨探出没,叩关的敌军也隐隐开始冒出狰狞的目光,张郃和牵招单经等将不敢大意,纷纷派出麾下最信任的一员将领携着数百精兵,汇聚到晋阳城,随时准备待命。
好在,袁尚发来手令时,顺带着将好消息知会了他们,令张郃牵招单经几人精神振奋的是,幽州半壁州郡,已然落入并州虎狼的版图内,毋须太久,原先所离线的战略将彻底辐射到幽并两州,届时,他们的压力会小很多,只待大军回援,所有的宵小也就迎刃而解了,这倒是令诸位大将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晋阳城,一支为数两千人的精干队伍将一车车的粮草捆绑严实,为首的三位将领朝张郃肃然行了个军礼,在张郃的注视下,率众拔旗开出了晋阳城。
就在押辆队伍走后不久,却传来一则令张郃为之震怒的消息,整个议事堂内,杀机涌现,交织成一缕缕近乎实质的杀意。
张郃一人高坐大椅,下面除却被遣派出去押送粮草到幽州的一员老将,余者脸色铁青,双眼冒火,愤怒之情不溢于言表。
“将军,不能再容忍敌军猖狂了,高平已经是第二个城池了,哨探来报,全城不管男女老幼全部被屠杀殆尽,凶手却扬长而去,高平县令尸首悬于县府,五百守军,包括服役兵三百,全部战亡,身体不倒,死不瞑目,惨啊。”堂内,身材壮硕,面容刚毅的张铭愤怒的声音到后面却有些哽咽,他也是从服役兵一步步走过来的,那群服役兵最大者才十八岁,却死战不降,直到死亡也不曾闭目,这是何等的不甘。
张郃孔武有力的手臂狠狠地砸落,眼前桌案,为之断裂,成了两半。
“你以为本将就不愤怒么?主公将并州的守卫之责交付给我,在我手中,却连续被屠戮了两个城池,我能不愤怒么?但是,你们给我听好,不是我不报仇,而是不得不忍着,那些宵小如此急不可耐不就是为了营造一个兵荒马乱的气氛迫使我军从幽州回撤,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主公好不容易才割下幽州半壁城池,一定要守住,死也要守住,只待大军归来,再清算这比帐。”张辽额头青筋暴起,愤然道。
“吼”另外一员中年模样的大将须发迸张,嘶吼道:“可是我等不甘啊,末将的哥哥,一家子都在高平啊,可怜我那侄儿,还不到弱冠之龄啊。”
却见这位面容刚毅的中年汉子,双眼瞳孔,无声的哭泣,在他心中滋发,如同用刀割着他心头上的肉,就像一种煎熬。
“武悉”张郃闻言,不知如何安慰他,一群男人,上阵厮杀还行,行儿女之事,却不知如何道起,长兄如父,在习惯了以孝治天下的汉代,孝之一字,亲之一堂,同样家中兄弟姐妹不少的张郃怎会不理解。
况且,武悉跟随他多年,对其家世,张郃也算了解,武悉出身贫寒,父母早亡,若非兄长倾力照顾,想来,武悉早就夭折了,都说长兄如父,早年就丧父的武悉对于身在高平的大哥,感情异常的好,如今闻讯高平被屠城,无一生还人等,武悉差点奔溃。
“将军。”身材粗短,却异常敦厚的武悉哗啦跪下,身子匍匐在地,高呼一声将军,磕了三个响头道:“末将就这么一个亲人,如今阴阳相隔,末将心中难受得紧啊,末将从小与兄长相依为命,是兄长将我抚养成人,如今末将还算有点成就,本该是报答兄长时候,却悔之晚矣,末将心中煎熬难忍,只求一匹战马,一把战刀,让末将为大哥报仇雪恨,请将军看在末将多年情分下,允了这一请求,末将给您磕头了。”
瞬间五磕,砰砰直响,武悉的额头瞬间鲜血横流,而他,不管不顾,张郃没有开口,他依然不停地磕着。
“够了,”张郃心中一痛,眼前这个疯了一样磕着响头的汉子,可是当年为他挡过箭挨过刀的亲卫,没有亲情也有其他情分在,连忙将武悉扶起:“你如此磕下去,让本将日后如何带兵,你也是从小兵就跟随我左右了,这天大的情分,难道还比不上一匹战马还有一把战刀么?”
议事堂内另外几员将领同样被武悉的做法给吓到,却没有一丝的瞧不起,此人重情若此,令人敬佩。
“将军,我等愿意与武悉一起,前去追踪那支敌军,为高平的百姓报仇雪恨。”另外一员与张铭年纪差不了多少的将领抱拳道。
“末将愿意同往。”张铭年轻气盛,同样不甘落后,义气当头,抱拳出列。
“末将愿意同往。”
“末将愿意同往。”
“你们”张郃见状,有些气急,武悉之事未了,张铭几个又来瞎凑合,这不是给他找麻烦么。
“你们几个,给我退下。”张郃有些发怒道。
熟知张郃性子的张铭几个将领见状,脖子微缩,见张郃真的是怒了,倒也不敢多说什么,顺从地退下,徒留武悉与张郃两人长谈。